有太多的人盯着他，不能露出马脚。
那些死士身上的伤口被银针一击致命，那是他特意赐给洛十安的暗器，上面涂抹了剧毒。
“给十安多盛一些肉，看这几日累的，脸都白了许多。” 转动着手中的核桃，老皇帝面色如常。
太子发觉老皇帝在看自己，赶忙起身解释道：“是儿臣的不是。”
“儿臣心气高，遇到熊瞎子，不听劝嘱，执意要上前，还是洛先生救了儿臣。”
太子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确实在山上遇到了暴躁的熊瞎子，追了他们二里路才甩掉。
队伍里跟随的都是他的心腹，太子这才放心的扯谎。
甚至连洛十安受伤的原因都找好了借口。
“你啊你，莽撞。”老皇帝笑骂道：“怎的学老二一样没有脑子。”
正在专心喝汤二皇子身体僵硬了一下，说大哥就说大哥，为何要连累带上他。
按照他以往的性格，这时候看到夜洐没有猎物，早就跳出来冷嘲热讽了，如今却诡异的安静。
四皇子给老五使了一个眼色，夜丰心神领会，端起酒杯哥俩好的就要揽住他的肩膀，似乎因为喝多了酒也比平日放开了一些。
“上次在花楼是弟弟不对，四哥管得严，长兄如父，哎，二哥你是知道的。”
“我也想像二哥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五皇子像是喝醉了一般，对着二皇子大倒苦水，不知不觉中话题引到了夜洐身上。
谁知道刚刚还和他聊得火热的二皇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只是不停的喝酒，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
再问却只是含糊的一两句应付。
宴会散去，洛十安也要起身离开，却被叫住了。
“洛先生请留步，陛下有请”顺昌语气温和，脸上的笑却让人有些不舒服。
第387章 王爷24
洛十安跪在地上，短鞭狠狠地抽在他的身上，每一下都留下深深地血痕。
暗牢里燃着火把，光线昏暗。
跪在地上的人后背一片血肉模糊，几乎找不到完好的肉，汗水混合着血水，已经疼的麻木，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顺昌提着一桶盐水，顺着洛十安的头顶浇下来。
伤口处的疼痛像是有无数蚂蚁在撕咬一样，痛的他整个身体控制不住的痉挛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疼的几乎要昏迷过去。
耳边才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陛下宅心仁厚，这一次就放过你。”
“杀了夜洐，将功抵罪。”
夜洐亮了一夜的油灯，那人都没有来见他。
连续数日，洛十安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也没有过来骚扰调戏他，若是说不失落那是假的。
夜洐每次路过太子府想要进去，终究却是找不到理由入内。
往日都是那人来找他的。
再次见到洛十安，是在数万灾民暴乱时，那人手持长弓，带兵镇压暴民。
南方水患，赈灾银两被层层克扣了个干净，根本没有剩余的银两来安置灾民。
就连那掺了陈年糙米的粮食也被那些官员倾倒进江河，宁愿扔了倒了，卖不出去，一粒米也不发给灾民。
灾民红了眼睛，疯了似的冲上去，那些官员被硬生生打死，生食血肉。
将那些躺在温柔乡，吃的肥头大耳的官员拖出来，分食。
府衙的人早已经吓破了胆子，也没有那个勇气去拦截制止，生怕被当成一伙的。
那些灾民已经陷入疯魔，无差别攻击，只要见到身穿官服的，便一窝蜂的涌上来泄愤。
灾民一路北上，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啃树皮挖尸骨。
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念头，到了京城就有吃的了，不必再饿肚子了。
数以万计的灾民涌入京城，家家户户闭门不出，生怕因此遭了难。
朝堂之上跪了一地的官员。
太子伏在地上，额头上的血落在眼睛里，也不敢擦一下。
四皇子也跪在地上，就算此事与太子无关，严重失职，也足够让他元气大伤。
事情的发展远比想象中好的太多，原本他是想着弄一批假的灾民去告御状，彻查太子党羽。
还有数十万灾民在赶往京城的路上，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各城避之不及。
太子自请亲自赈灾，立下军令状。
朝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冷汗直流，生怕成为下一个替死鬼。
“一定是三皇子殿下，他乃妖狐之子，苍天不满，降下惩戒，警示世人！！！”
将粮食倒进江河的官员与他是一族。
做出此等恶事，若是皇帝清算，他也逃不掉，只能转移注意。
夜洐眼底冷意在蔓延，还未来得及动手，那官员就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沾染了血的剑被丢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洛十安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不紧不慢的擦拭着手上溅上的血迹，声音莫名有些阴冷：“不好意思，手有些滑了。”
“还望陛下恕罪。”
第388章 王爷25
“下不为例。”老皇帝转动着手中的佛珠，让自己心平气和。
杀鸡儆猴，倒也清净许多。
下朝之后，洛十安自觉的跟在老皇帝的身后。
“朕竟不知，你的本领有如此大了。”
“没有圣令，公然斩杀朝臣，看来你有了威胁朕的把柄。”老皇帝神色不变，平静的说出这件事。
“臣不敢。”洛十安依旧恭敬道。
“说吧，调查出什么结果了。”老皇帝手中的佛珠不停的转动着。
近日他越发难以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暴躁易怒，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洛十安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额头磕在青石板上，撞的额鲜血直流，去人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臣调查到，灵妃当年的死因另有蹊跷，不过是当年术士的一个小戏法，哄得一众朝臣与陛下误以为灵妃是狐妖。”
握着佛珠的手突然收紧，佛珠裂开一道细纹。
气氛突然凝重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老皇帝突然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
“朕信任了多年的心腹，为了一个人，背叛朕，着实让人心寒。”
“你想要什么。”老皇帝语气平静，仿佛洛十安手中的把柄对他并没有什么威胁。
“臣惶恐，只恳请陛下放过三王爷。”额头再一次重重的磕在青石板上，血液顺着额头落在泥土里，留下一滩血迹。
许久，头顶传来一个声音。
“在这里跪着罢，跪到你知错为止。”
“臣谢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洛十安知道，老皇帝是默认了这场交易。
帝王威严不可侵犯，老皇帝已经起了杀心，需要加快一些进程。
三王府。
暗卫跪在地上，如实的汇报着宫中发生的一切。
“怪不得查了这么多年的线索，都找不到当年的蛛丝马迹。”
夜洐冷笑，那老东西藏的挺深，若不是他让暗卫一直跟着洛十安，恐怕也不会那么快调查出真相。
说起来，他要感谢洛十安。
为了能让他活着，帮他找到了老皇帝的把柄。
“古有奇人，可通鸟语，飞鸟传信，不留痕迹。”
“洛先生想要做的事，本王当然会助他一臂之力。”难得看到老皇帝吃瘪，夜洐心情好了许多。
当年因为灵妃意外得知老皇帝并非先帝血脉，被强行灌哑，又借后宫之手，请来江湖术士除妖。
用了一点小把戏，将一众朝臣糊弄过去。
文武百官跪地不起，请求帝王下令处死妖孽。
迫于天下百姓，老皇帝不得不忍痛下令，处死妖妃，以安天下。
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即便是他最宠爱的妃子，比起皇位，不值一提。
南方水患那群没脑子的最多只会层层克扣，多少会留下一点，不会那么蠢到去激怒灾民。
还当着数十万百姓的面，将一车一车的粮食当面倒进江河中。
很明显这背后有人指使。
让太子背锅，所贪的皆是太子手下的亲信，老四老五干干净净的。
三路押送饷银的法子是洛十安提出的。
没什么比给灾民希望，又亲手将其毁灭更令人愤恨的事。
他不相信里面没有洛十安的手笔。
第389章 王爷26
做事不能做绝，除非目的不在此。
太子失势，对他的影响也不大，左右不是换个人辅佐。
只不过老皇帝现在对他起了杀心。
恐怕日后的行动会举步维艰。
若不是意外撞见洛十安逗鸟，他恐怕现在也还蒙在鼓里。
一个隐藏了十几年的细作。
为了他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他倒是越来越好奇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洛十安做的一切都对他有利，倒也不妨帮一帮他。
京城有数万灾民需要安置，还有数十万赶往京城路上的灾民，太子已带军队去拦截。
每日所消耗的口粮累积起来是一个天文数字。
无数粮商哄抬物价，以至于京城的百姓连粮食都买不起了，一连杀了十几人，杀怕了，这才老实安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