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世轩说出这话,完全就是想吓唬江御,让他不打自招。
可后者只是浅浅一笑,风轻云淡道,“昨晚我与师兄讨论机甲构造,”
“一整夜就在他屋子,哪里也没去。”
金世轩闻言,登时两眼一瞪,“你与师兄孤男寡男共处一室?!”
“还一整夜?!”
“糊弄鬼呢?!”
话音未落,一道有气无力虚弱不堪的声音传来,“江师弟确实与我在一起,”
“彻夜商讨夜猎玄甲如何制作,”
“你有什么可质疑的?!”
叶锦熙缓缓走来,立于江御身旁,瞬间吸引了薛宁和金世轩的注意力。
修二代刚要发火,表示不信,视线却在叶锦熙的脸上定格住,“师兄,你——”
“你为啥眼下青黑,面容憔悴,模样就像是被折腾一晚上呢?!”
叶锦熙脸上闪过微不可察的慌乱,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道,“一整晚没睡,当然精神不佳,”
“你不必大惊小怪。”
薛宁面露狐疑,“锦熙,当真如此?”
叶锦熙余光瞄了眼身边如同玉竹般挺立的小师弟,旋即收敛视线,微微颔首,“回师尊,半句诳语不敢有。”
他确实从自己床上清醒的,睁眼就瞧见江御那张刻意放大的俊脸,
至于这一整晚到底研究了啥,脑袋就像一团浆糊,丁点想不起来,
掀开被子还发现自己不着寸缕,汗水淋漓,
跟跑了一场马拉松似的,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当时画面极其惊悚,
叶锦熙差点挂着空档,裸奔出去。
“金世轩,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薛宁眉眼锋利,扭头睨过去,“以为耍点小聪明就能逃避擅闯魔洞的责罚了?”
“折腾一早上,还企图诬陷同门弟子,”
“罪加一等,”
“自己去惩戒堂领罚吧!”
薛宁显然更信任座下首席弟子,扔下这句,拂袖就走,与江御擦肩而过时,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尔后走到叶锦熙身边,拍了拍他的手臂,
“玄甲傀儡,可以缓缓,不必熬夜去研究,”
“身子要紧。”
叶锦熙脸色发白,却咬紧牙关,微微颔首道,“谢师尊关心,”
“弟子谨遵教诲。”
尼玛,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天人交战?!
为啥后腰脚踝这么疼?!
简直像是......
像是......
他找不到十分恰当的形容词,而师尊已经渐行渐远,只留下个模糊的背影。
弟子舍院又成了三足鼎立态势,一时间静谧如斯。
金世轩想起惩戒堂的铁棍,便不由自主地夹住臀肉,冲着江御恶狠狠地说,“你他娘的害我!”
“你给我等着,”
“这事我一定告诉......”
江御笑笑,“你爹?”
嘲讽语气让金世轩瞬间脸红,
紧接着要吐出来的音儿硬生生咽回去。
都多大了,还要找亲爹撑腰,说出去让人笑话,
他下意识往师兄那看了眼,只见后者茫然地望着天儿,似乎陷入某种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的回忆漩涡中......
“哼,走着瞧!”
金世轩不想继续在师兄面前出糗,只能暗自腹诽,骂骂咧咧地朝惩戒堂走。
或许昨晚遭遇太过刺激神经,叶锦熙还站在原地思绪神游,
江御转回身,缓缓靠近,嘴角依旧是人畜无害的弧度,
可被叶锦熙瞧见时,心中竟无端升起惧怕,下意识朝后瑟缩一步,
“师兄这是......作甚?”江御眉眼弯弯,言笑晏晏,端的是风流俊雅,“是害怕师弟将你昨晚......婉转啼哭的样子说出来?”
第31章 就算必须有人哭,那也得是小师弟
修二代前后不到一日,进了惩戒堂两次,
消息一经传出,引起轩然大波。
晨修回来的弟子闻讯,顾不得去饭堂用早膳,纷纷跑去山头占位置,就想一睹金孔雀挨棍子的画面。
“什么情况?师尊那么维护斗鸡,咋连罚两天?该不会是知道他昨晚作弊了吧?!”
“作什么弊?金孔雀不是刚回来?哪有机会扬武耀威?!”
“就昨个儿,他挨棍子的时候,提前吃了黑玉断续膏,吃那玩意不就是作弊吗?灵药护体,免去皮肉之苦......”
“不不不,这回更严重,听说他擅闯禁地!被值守弟子带入清潭水榭时,还吱哇乱叫地喊着师兄!”
“师兄?!哪个师兄?!排在金孔雀前面的可不少,没见他对哪个师兄如此恭谨有礼,致幻时还惦记,等等,我知道是谁了!”
这边议论得热火朝天,那边有人猫腰低头,挤来挤去,“嗳,有人捡到话本吗?”
“......”
剑仙宗弟子一向闷骚,长得人模人样,清逸俊朗,
冷不丁一瞧,全是正人君子,一派仙家风范。
可背地里荤段子一个接一个,争先恐后讲述市井勾栏所见所闻,但凡有点奇闻异事传播甚广。
白日里能蹲山头瞧热闹议论,
夜晚就可藏于林宇偷窥泡澡。
离经叛道之事干了不计其数,
世人皆被蒙在鼓里,还以为归元宗都是些出尘脱俗的风流仙君,
唯有读过原著的叶锦熙和手握剧本的江御知晓,这些道貌岸然伪君子的皮囊下,藏着怎样一颗饿狼般禽兽且八卦之心。
于是,没有意外,修二代金凤凰连续两日屁股开花的消息不胫而走。
当晚,金家宗主就登门造访,
美名其曰路过悦澜山,顺道瞧瞧自家小儿子的修行状况,
实际就是找个借口想兴师问罪,
质问薛宁,怎能如此虐待金家掌上至宝?!
这消息都传到金家宅院里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叶锦熙此时根本不知晓。
他躺在被子里呼呼大睡补觉,
昨晚耗费体力太多,脑袋刚沾枕头就迷糊过去,等醒来时,窗扇外面已经乌金西落,暮色四合。
叶锦熙没着急起身,而是对拯救小师弟的这些日子进行个复盘。
不琢磨还好,一琢磨竟细思极恐。
太蹊跷了!
不光是剧情不对劲愈发跑偏,
就连小师弟的行为举止都极为反常,令人毛骨悚然,
譬如今早,他竟然唇角勾笑,意味深长地暗示,
笑话,
他一钢铁直男,有泪不轻弹,怎么可能哭?!
就算必须有人哭,那也得是小师弟,
于身下辗转反侧,嘤咛婉转,颤音止不住地求饶......
叶锦熙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香艳场景,喉咙不禁攒动,忽然有点发干,下一秒,他猛地大声呵斥,
“想什么呢?!那是你师弟!”
“简直丧尽天良!”
外面正想叩门的弟子,听见屋子里传来的声音,顿时一怔,暗想,
嘶——
师兄在骂谁?
归元宗丧尽天良的,可不止一个啊。
该不会是我吧?!
小弟子满心疑惑,又等一会,确定没有声音再传出来,才叩响门扉,“师兄,金家宗主到访,师尊设宴款待,请您过去呢。”
“知道了。”叶锦熙嗓音冷淡,与先前破口大骂风格完全不同。
小弟子闻声,兀自点点头,下了定论,估计方才心魔又犯了,
旋即迈开脚步离开,往设宴款待的花园走去。
师尊今日破天荒让弟子喝酒,
若是不喝的酩酊大醉,都对不起金孔雀的屁股开花......
他如此想着,脚步愈发急促。
叶锦熙从被子里爬起来时,脸上重燃斗志。
他根据最新战况调整了拯救小师弟的方针计划——
所谓打铁还需自身硬!
想帮小师弟摆脱悲惨命运,辅助保护固然很重要,但他自身必须得强大!
虽然修为已经登峰造极,可尚未成为三界尊者,
毁天灭地必备神器也还差一件,
只要提前帮小师弟登上三界帝王宝座,
叱咤整片疆土无人能敌时,谁还敢觊觎他的小花花?!
叶锦熙自信满满地重新走出屋舍,似乎忽略了什么,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等踏进设宴款待的花园时,夜空已经布满繁星,与皎洁月光交相辉映,熠熠生辉。
不远处,正杯觥交错中,师弟们红光满面,情绪高涨,人人手中握着杯盏,你来我往地打太极,好不热闹。
师尊就坐在上方,与他一桌的男子正值壮年,眉宇英朗气势不凡,一袭金丝玄衣尽显尊贵。
不用说,这肯定是修二代的亲爹了。
叶锦熙驻足张望,试图从众多圆桌中,搜寻到小师弟那张温润俊雅的脸庞。
突然有人站起来,兴奋地摆手,“师兄这里!”
叶锦熙本不想理会,却发现小师弟就坐在那桌,于是嘴角勾笑地迈开步子。
男人不狠,地位不稳!
光是修为武器上去了,思维跟不上趟也没用,
最后还得被哄骗上床!
他如此思忖,穿过酒过三巡的师弟们,一屁股挨着小师弟坐下,“你们来的挺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