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原本揪住他的脖领,正要挥拳头,听见这话,连忙回身,暴怒的神情瞬间变了,
“师兄——”
他扑了过来,作势要将叶锦熙抱起。
后者却摆摆手,“不用,我自己可以。”
叶锦熙站起身,往“包围圈”外面瞄,嗓音沙哑道,“长老呢?”
乱作一团的师弟们,这才想起来去找罪魁祸首。
结果,不知何时,秦长已趁乱离开,走之前还不忘抱一坛酒。
要是被薛宁知晓,他躲在灵丹峰炼制一些不三不四的药丸,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他边走边腹诽,路过清潭水榭,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却听见一两声破碎的嘤咛。
秦长老里面停滞不前,满脸好奇,竖起耳朵贴在大门上。
他等了又等,没再听见类似的声音。
“难道是幻觉?不可能啊!”秦长老一脸狐疑,将耳朵收回来。
正犹豫要不要迈下台阶,却听清潭水榭里面传来寡淡清冷的嗓音,
“秦长老要进来坐坐?”
“探讨一下最近灵丹峰研究的丹药?”
秦长老神情紧张起来,“不了不了,今儿没少喝,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这回他毫不迟疑,连跑带颠地往灵丹峰走,没几步就迫不及待地召唤法器,御剑而行。
可不多时,清潭水榭中又传来细碎的低吟,似乎还带着哭腔。
一阵夜风吹来,便将声音吹散,消失无踪。
饭堂夜场彻底结束。
踩着树叶缝隙投递下来的清白月光,叶锦熙与江御并肩而行。
一路无话。
快要踏进苟魂院落时,江御忽然顿住脚步。
“怎么了?”叶锦熙侧目望过去,“担心师弟他们睡在饭堂,不舒服?”
笑死,
一帮要灌别人的,自己却喝多了,倒在地上两两相叠,三三交叉,四五成群,抱在一起睡成死猪。
这种景象似乎在紫鸢宗外面瞧见过,虽然性质不一样,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修真界就是没相机,不然叶锦熙铁定各种角度拍摄,然后拿出去卖钱。
噱头就是——归元宗清冷仙尊写真集。
N种CP随意组搭,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看不到......
但显然,此刻叶锦熙没什么心情搞这个。
他脑子里全是铜镜中那双诡异莫测的眼睛和嘴角古怪的笑容,现在想想都特么惊魂未定。
“师兄昏迷的时候,看见什么了?”江御眸光锐利地望过来,其中夹杂着几分不受控制的愠怒。
叶锦熙神情微怔,旋即回道,“没什么。”
“师兄为何如此?”江御往前一步,眉宇皱起。
叶锦熙下意识往后瑟缩,“如此什么?”
“如此对我隐瞒?!”江御再一次逼近,浑身散发着冰寒气息,瞬间便将叶锦熙笼罩,“一次两次,都是这样,师兄到底把我当什么?!”
“我——”叶锦熙踉跄后退,背脊却抵在了苟魂筑起的围墙,退无可退。
昔日温润师弟突然眉眼偏执,彻底将他从方才景象中拉回来,“别冲动,听我解释......”
江御忽然抬手,用掌心覆盖住柔软唇瓣,嗓音沙哑道,“师兄,我没冲动,”
“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叶锦熙瞪大眼睛,“......”早就想干什么?!
“我早就知道师兄是炉鼎,却从来没越雷池一步,”江御顿了顿,嘴角勾起邪肆弧度,“师兄知道为何吗?”
叶锦熙瞪大眼睛,“......”你特么越的还少吗?!
等等,你特么咋知道的?!
难道你比我还牛皮,手握剧本中的剧本?!
玛德,好好一本颜色剧情文,居然越来越跑偏,快成悬疑惊悚恐怖电影了!
他心中腹诽,而江御似乎不用回答,继续自顾自地说,“师兄就不想问问?”
叶锦熙眨眨眼睛,“......”我咋不想,问题是你特么也不给机会啊?!,
嘴捂得严严实实,啥声都发不出去!
他心里骂骂咧咧,却发现下一秒江御突然松开手,整张脸猝不及防地凑过来。
卧槽!
要咬我?!
叶锦熙惊愕一瞬,条件反射似的要躲,后腰却被江御搂住,严丝合缝地贴过去,暗紫色的眸子似笑非笑,
“唔——”
松口!
他心中呐喊,意识却渐渐混乱。
唇齿纠缠中,耳边传来含糊不清的声音,“师兄是怕我惦记你的身子吗?”
“所以一直保持距离?”
“难道你自己就没有一点点想......”
叶锦熙脑子有些懵,马上就要点头,忽然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阴风,他瞬间清醒不少。
“炉鼎的下场你看不见?还敢付出真心?”
“被出卖、被摧残,被非人折磨......”
熟悉又陌生的嗓音钻进叶锦熙的脑子里,他神情愣怔一瞬,结果突然侧腰一痛,
“师兄要是再敢走神,”江御脸色阴沉下来,一字一句道,“我就去秦长老那,”
“怎样?”叶锦熙疑惑地问。
江御骤然俯身,“弄颗能钻入师兄梦魇的丹药,”
“去你梦里探个一清二楚。”
叶锦熙,“......还有这种东西?!”
那不是意味着,自己穿越这种事,迟早会露馅,
只要居心叵测人想要知道......
就譬如虎视眈眈,满脸阴鸷的小师弟?!
第226章 为大师兄守住的清白
十月初一,众仙家齐聚逐鹿镇,商量组成同盟以及声讨归元宗蛮横跋扈一事。
“哼,薛宁目中无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前不久的擂台比赛就看出来,一丁点儿面子不给其他宗门留,直接占据前三甲!”
“秘境试炼也是,霸占妖兽丹药,一家独大,旁人肉沫都吃不到!”
“没办法啊,人家修为高深,高人一等,弟子还与妖兽结成契约,想屠城都成。”
“这是个隐患,要是妖兽丧心病狂,不受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还只是皮毛,秘境试炼,多少宗门弟子丧命?!这些血海深仇,归元宗必须给个说法!”
“齐掌门您德高望重,只能您主持大局,给我们个说法了。”
议论纷纷的嗓音逐渐安静下来,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地望过去,各怀鬼胎,神情各异。
坐在正位,佝偻身子,气息微弱,好似一脚就要踏进棺材,开口说话的嗓音却底气十足,足以让所有人听得清,
“咳咳,老夫年事已高,实难担当此任……”
话还没说完,有人急急道,“齐掌门,千万不能这么说,您要是不为我们出头,那百家仙门还有何出路?!”
“是呀!齐掌门!”
齐老头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随后语速缓慢道,“老夫虽不能出面,但齐家少主还是愿意一试。”
“齐三少?”
众人面面相觑。
“他伤好了吗?”
齐老头眼中精光一闪,“怎么?大家不信任齐越实力?”
“那倒不是,”有人出来打圆场,“这不是怕齐少主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嘛。”
齐老头冷哼一声,“这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若是还有其他人选,诸位仙家大可现在就离开,老夫绝不阻拦。”
此言一出,众人皆沉默。
齐老头很满意自己达到的效果,半晌悠哉地靠在椅背上,“诸位要是没有其他事,老夫就要回去休息了。”
“老了,不中用了!”
他作势就要起身,有人却嗓音急促出声,“齐掌门请留步!”
齐老头横眼扫过去,“还有何事。”
那人欲言又止,“外界传言……归元宗有还几个炉鼎,就连薛宁……”
这些日子,炉鼎之事传的沸沸扬扬。
说是归元宗弟子个个行为诡异,暧昧异常,似有断袖之癖,
与炉鼎习性极为相像。
言外之意,整座悦澜山都被炉鼎占据了。
怪不得一个赛一个相貌出挑,勾魂摄魄……
“居然有此传言?”齐老头装模作样地皱起眉头,“我竟不知……”
“不过,薛宗主倒是……”
“掌门的意思是说,薛宗主才是真正炉鼎?!”
传言太夸张是不容易有人信的,但若是具体下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原来如此!”
“怪不得!”
“早该料到!”
诸如此类马后炮,起此彼伏,众人满脸兴奋,研究讨论到了黄昏时分。
始终坐在角落中一言不发的玉无骨趁乱站起身,顺着后门离开。
站在白玉栏杆前,眺望绚烂却接近黑暗的彩霞,他幽幽叹了口气。
“怎么了?”
身后有关切嗓音响起。
玉无骨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没事,透透气。”
里面乌烟瘴气,呛得人呼吸困难。
一个人能有多大恶意?
一群人呢?
明明是欲加之罪,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居然演的比谁都像,
好似真被迫害的活不下去……
“我们回幽冥城?远离这里?”清晓风温声问,眸光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