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澄保持着沉默。
“这么说吧,那个铜灯破损的那么严重,我当时问遍了全京城最好的手艺人都说无法修复,怎么偏偏就在你回答了谢太傅那个问题之后,不多时铜灯就如崭新的一样,原封不动地送回来了呢?“梁缚的声音是尖细的,听得人汗毛倒立,他轻摇着扇子,”闻清澄,你真以为能瞒得过所有人吗?”
一番话听得闻清澄手心已然出了汗,他料定邝太师必是和梁缚之间有着某种联结,但似乎又不那么牢靠,因为如果梁缚如果确定了铜灯是闻清澄修复的,又何必跑来逼问。
“在下无可奉告。”闻清澄稍加思忖后便淡定下来,语气平淡无波,他根本无心卷到朝廷这场党争的旋涡中去,决定干脆在这件事上装傻。
“不说是吧?”梁缚收了扇子,冷嗤一声,伸出扇子靠近了闻清澄的脸,然后用扇端撩开了他额前碎发,“啧啧,本王当初没有看错,你不光长得像那个人,而且比本王想得还要聪明,难怪我那个傻弟弟会着了你的道。”
“……请殿下自重!”闻清澄偏头躲开,声音里带了怒意,眼底里最后用来伪装的怯懦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厌恶。
“躲什么?本王知道,你根本不想留在太子身边是不是?”梁缚阴恻恻地笑起来,又凑近了些,“这修铜灯的事情,太子不知道吧?”
“唔——你竟然还用了香?”梁缚在他衣服上深深嗅了一下。
“梨木……梨木!”他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一把抓住闻清澄的手腕,“你怎么会有这个味道的熏香!”
闻清澄被突然像着了魔一般的梁缚吓呆了,下意识挣脱着他的钳制往后退。
“小澄,这一定是老天的意思!比起我那个自以为是的弟弟,我才应该拥有你!”梁缚完全没有撒手的意思,面目变得狰狞,“你知不知道,当时是我在街边发现你的,是我!可被母后知道了,才将你送给了梁珏!你,你原本就属于我的!”
顷刻间,闻清澄分明看到梁缚逐渐变得猩红的双目里,藏着无尽的贪婪,欲望和嫉妒。
“出来这么久,太傅要寻在下了,恕不奉陪。”说完闻清澄用尽全力一把推开梁缚,转头要跑。
谁知梁缚竟不管不顾,直接抱在了他的腰上,那力道大得吓人,完全在用全身的力气想要拖住闻清澄。
“小澄,他能给你的,我都可以,我还能给你更多!离开他,过来,到我这里来!”
闻清澄心里只有排山倒海的厌恶,他眼中的梁缚此时已与恶鬼无异,他不知是什么原因让梁缚突然变得如此疯狂,但他只知道,他必须不顾一切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梁缚此时已经抓住了他瘦弱的臂膀,然后强撑着站起,疯狂地在他颈间吮吸着,满脸迷醉:“小澄,过来,我要你!”
即使梁缚身子比寻常男子瘦弱,但当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过来的时候,闻清澄还是感到了天旋地转的晕眩。
就在他即将被梁缚拖得摔倒之前,闻清澄抓住最后时机,猝然低头,狠狠咬在了梁缚的小臂上。
——苍白皮肤立时冒出鲜红的血滴,随即闻清澄只觉嵌固在身上的力量骤然消失,然后他没了命地狂奔起来。
任凭身后嘶吼如山呼海啸,闻清澄头也不敢回,他越跑越快,越跑越远,直到那喊声和他的喘息声一起都被淹没在了夏日最后的蝉鸣里。
第22章 风起01
为了躲梁缚,闻清澄后来连着十多天都没去太学,整日猫在东宫里专心备着胭脂。
他大致估算了下,铜灯修复好后,从邝太师手上弄来的银子足可以在京城开一家胭脂铺了,到时候就挂在钟婉宁名下,楚齐当场一听,立即自告奋勇地说要帮着算账。
做完手头这些胭脂,闻清澄的胭脂铺就可以张罗起来了。
之前的东宫对他来说是一座囚笼,无法逃脱,但如今因为梁缚的意外闯入,这里居然对他来说也变成了一种保护,在他变得真正强大之前,这里起码可以让他远离更多纷争。
“这是什么?”宫延抱着一摞书册迈进闻清澄房间,他被闻清澄要求每天来告诉他太学都学了些什么,他饶有兴趣地拿起已经做好的一罐胭脂,啧了一声,“清澄,你还会做这个?”
无非就是把几种材料混在一起而已,这对化学大牛闻清澄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便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我说你这几天怎么不去太学呢!”宫延现在对闻清澄崇拜得五体投地,看他的时候眼里都冒光,,“你现在上舍可是出了名呢,大殿下天天都要打听你去哪了!”
“他说什么?”梁缚果然不肯善罢甘休,闻清澄一边问,一边停了手上活,拿起宫延带来的书册。
“也没什么,就问我这两日有没有见你。哦对了,这本《数理算经》太傅说特别难,三日之后要交一页习作,喏就是这个,得两人一同完成。”
闻清澄心头一紧,果然宫延下句就说:“哎你知道吗,当时太傅一说完,大殿下就点了说要跟你一组了。清澄,你真是了不得,当着太子的伴读,还被大殿下这么看重!”
“必须要两人完成吗?”闻清澄翻了翻那本书,原来被谢元称作特别难的书册不过是本微积分而已,这种习作给他半个时辰能把每道题写出至少三种算法,根本用不着梁缚来添麻烦。
“你可别不当回事儿!”宫延拖把椅子坐在闻清澄对面,认真地道,“有十题,你们得一起完成,三日后交给太傅。”
想起阴魂不散的梁缚,闻清澄就觉得恶心,跟宫延说:“替我跟大殿下说一声,就说习作我一人包了,三日后我拿去太学,不用他费神了。”
见宫延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闻清澄随手把宫延那份也扯了过来:“这个我帮你写了,就当给你跑腿的银子了。”
可谁知还不到一日,梁缚便找到东宫来了,因为知道太子不在府上,竟然长驱直入,把轮椅停在闻清澄门前的庭院里:“倒要看看,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大殿下是没有自己的寝殿吗?”闻清澄站在回廊上,冷冷看着他,“看来这朝中传的您和太子殿下不睦所言非实啊,您居然会亲自跑到这东宫来。”
“躲我这么久?”梁缚挥退周围下人,把轮椅摇到廊下,“你以为东宫是什么固若金汤的堡垒,躲在这里本王就找不着你了?”
“在下不知殿下您此话怎讲,我一个太子伴读,与您无仇无怨,何来躲您一说?。”闻清澄故意装傻,冷声讽刺道,“倒是您,这么横冲直撞跑来东宫,是有何贵干呢?”
“小美人,你那么聪明,怎么装起傻来了?”梁缚打开扇子,用眼角的冷光看着闻清澄,说着撸开袖子,亮出自己被咬伤的手臂,用轻佻的语气说,“连你给我的印记都没消呢,你怎么就忘了呢?”
“大殿下,如果您无甚要事,就请回吧。”闻清澄抬手示意,口气十分坚决,“在下一介伴读,就不劳殿下挂心了!”
“谁说我无事的?”梁缚说着将轮椅滑到梁珏的卧房门前,一把推了开来,“进去,咱们慢慢聊。”
可闻清澄站在回廊上,完全没有挪步的意思,他知道那扇门如果进去,就出不来了。
“有什么事,大殿下可以在这里说。”
“怎么,本王不能去我弟弟的房里坐一坐吗?”他过来要拉闻清澄的手。
“……放开我!”
“装什么贞洁烈女,你这个陪床的破烂货!”梁缚暴露出他本来的面目,“来让本王看看你平时都是怎么勾引梁珏的!”
正在两人纠缠不休时,就见一旁的草丛里突然冲出一个金色的身影,仿佛一道金光突然闪现。
——金鸡像是疯了一般冲到寝殿门口,死死咬住了梁缚的腿。
“滚开,你这个畜生!”梁缚一手仍抓着闻清澄,一手疯狂去打咬在腿上的金鸡,谁知金鸡不但不松口,没一会儿竟在他的锦袍上已经有汩汩鲜血流了下来。
趁着这个档口,闻清澄一把甩脱了梁缚,,他没有半分迟疑,抄起手边的一张木凳就砸了过去。
——木凳砸中轮椅,发出“咚”地一声闷响,掉在地上裂成了几块。
“快,快去请八皇子来!”慌乱中只有老穆还能勉强冷静,眼见情势越来越不可收拾,而大皇子擅闯东宫调戏太子伴读,此事可大可小,如果闹大了传出去定会影响太子名声,到时候闻清澄肯定也不好过,但若是置之不理,今天大皇子还不一定会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所以眼下能救得了闻清澄又不会让事情闹得不可收拾的人就只有梁琛。
“怎么回事?”梁琛作为巡防营日常在宫中巡视,没有一炷香的功夫就飞奔进了东宫内院。
可他即使纵横沙场,而眼前的场景也不得不令他大吃一惊——
那个酷似谭沂的伴读,身上的衣服已被扯开了一半,露出了雪白一片的肩头,而他旁边的太皇子梁缚正扯着他不让他走,两人撕扯不休,梁缚的袍摆已经被血水浸湿了。
“闻清澄,你眼里还有没有礼法!”梁琛喝到,“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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