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目光描摹着简矜宁的侧脸,再度道:“简少爷怎么不理人?”
简矜宁唇抿了抿,还是没说话,在心里重重哼了一声。
不理你你心里不清楚吗?
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贺上风仔细观察着小少爷的表情,通过对方一些细微的小动作很快便半猜到了对方心里对他的想法,不由得微叹一声。
而后不着痕迹的往简矜宁那边又靠近了一点。
即便此时小少爷恨不得离他八丈远,但贺上风知道,不主动的话永远都等不到对方主动,尤其是在目前这个关系尚未确定、对方摇摆不定的阶段。
他微垂目光,看向小少爷放在腿上的手,顿了顿,便握了上去:“没精打采的,昨晚没睡好?”
贺上风压低了声音:“还是说,在想我对你说的话?”
简矜宁正烦闷着呢,忽地觉得周围弥散过来一点淡淡的冷香,不明显,但很冷冽,还稍微有点熟悉,就像是一阵冷风吹了过来那种感觉一般,令人不自觉的头脑清醒。
他还在纳闷是不是这天越来越热了,自己热出幻觉了,冷不丁的就听到冷沉的音调响在耳边,就像是贴在他耳朵根上说话似的。
一扭头,贺上风这狗逼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过来了,此刻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再一低头,自己的手还被他紧紧抓在手里。
甚至他还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头。
简矜宁当时就炸了。
岂有此理,这狗东西蹬鼻子上脸!!
偷鸡摸狗的握就算了,竟然还敢捏!
真以为他不会对他做出什么吗!
他咬牙切齿。
每当简矜宁觉得贺上风这人沉默是个闷葫芦的时候,对方就总能做出点什么来刷新自己对他的认知。现在简矜宁算是看清了,贺上风沉默是沉默,闷是闷,但是踏马的心里的弯弯绕绕一点也不必别人少半分,闷骚到了极点。
他以前隐隐约约觉得的,一点也不假!
简矜宁使劲抽了抽,没把自己的手抽回来,贺上风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抗拒一般,覆在他手背上的手,还安抚性的紧了紧。
简矜宁瞪着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如果目光有攻击力的话,此刻这双手估计已满是窟窿了。
他吸了口气,气沉丹田,正要开口厉声呵斥贺上风松开,却在即将开口的关头看见贺上风朝他淡淡弯了下唇角,眼神示意一旁的楼梯。简矜宁一脸怒容,眼神警告贺上风无论做什么都免不了他一顿臭骂,身体却下意识的顺着对方视线看了过去。
看清那边人影之后,简矜宁沉到丹田的那口气,逆了,散了,转而倒吸一口冷气,跟走火入魔似的,猛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哟,怎么了宁宁,一大清早的,感冒了?”施若云和简遂安双双走下来,在餐桌旁落座。
简矜宁一边咳嗽一边摆手:“妈......没事,我只是......咳......呛到了。”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说完,他脸都呛红了,也不知道是生理性的红,还是有其他原因。
“那还好,这要是大夏天的感冒,那滋味可不好受。”施若云见简矜宁咳嗽停止,放下心来。
简遂安也跟着嘱咐了一句:“收收你半夜喜欢踢被子的习惯。”
明明是关心,却愣是被他平淡的口吻搞得像是对下级的吩咐,让施若云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简矜宁囫囵应着,此刻动也不敢动。
简父简母走过来时没看见贺上风正握着他的手。因为他俩坐的近,再加上餐桌宽,手又是放在桌子底下的,就全都给挡住了。但虽然隐蔽,可若是简父简母绕个弯走到他们后面,那么所有的一切小动作就全都无所遁形了。
因而简矜宁心提到嗓子口,一眨不眨的盯着施若云和简遂安,看见他们坐下不打算再动,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偏偏这时贺上风还像是要提醒他存在似的,手上动作暗示性地轻轻握了握。
简矜宁顿时一口气不上不下,憋的脸通红,圆睁着眼睛狠狠瞪向贺上风,凶狠极了。
贺上风回之一笑。
简矜宁扭回脸,面色狰狞,像是被谁惹了想要提刀追出十里街一般。强行压了压,才堪堪变得面色正常,没叫简父简母瞧出什么不对来。
当然,这时候他也不敢再挣扎了,生怕为了挣脱贺上风时手上动作太大,惹得施女士问出一句“你们俩刚刚在干什么”,那才叫一个社死!
简矜宁平复了下呼吸,转而小心翼翼在贺上风手底下挪,还找准机会狠掐了一把,以报刚才呛咳之仇。
可谁知对方却像是放过了他似的,在他手背上轻轻点了两下,就撤了回去。
让简矜宁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这狗男人这么轻易的就走了?
别再是有什么陷阱吧?
他揉了揉自己被握了很久的那只手,觉得手背上的温度怎么也下不去,气的灌了自己一杯白开水。
那边施若云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惊喜的道:“小风,你是不是用了一点香水啊?”
贺上风淡定的点点头。
施若云仔细感受了一下:“前调是不是有粉红胡椒?嗯......中调的橙花味道倒是明显的,综合起来,很冷的味道。”她笑着朝贺上风道:“很适合你,很配你的气质。”
贺上风又颔了下首,假装不经意的提起:“这款香水,是宁宁送给我的。”
施若云惊喜的一挑眉:“宁宁送的啊?哈哈......我说呢,宁宁的眼光自然是好的,他上回送给我的那个,我就很喜欢呢!”
上个月施若云过生日,就收到了简矜宁送的香水,很得她的喜欢。而贺上风那时才刚被发现是简家的血脉,竟然在生日当天还不声不响地给她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是她常用品牌的一件饰品。
那时候由于事情太多,施若云都忘记了自个儿的生日,没想到还能被孩子们记着,就已经很开心了,更别说收到的礼物都是用心挑选的。
这么想着,施若云脸上的笑容更柔美了些。
看来宁宁和小风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了。
倒是一点不用她操心。
“是,宁宁的眼光是好。”贺上风附和。
“我也很喜欢。”
说着,加重了下语气,末了还看了简矜宁一眼。
简矜宁在乍一听到香水什么的,怔愣了一下。
随即很快回想起来,是他以前送给贺上风的那款“雨雾伦敦”,他当时还好一通夸对方呢。
所以在听到贺上风后续喊他宁宁,还拿那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过来时,简矜宁就整个一僵,十分的不自在。
那时候他怎么会知道送香水是什么意思?!
要是知道,根本就没有贺上风那回事了。
怪不得在刚开始对方靠过来的时候,他觉得对方身上的味道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呢,原来是喷了香水。
哼,骚包!
早不喷晚不喷,偏偏这时候喷。
还说什么喜欢。
早不说呢!
闷骚!
简矜宁微鼓脸颊,不去看此刻和简父简母聊的正欢的贺上风。
今天的早餐时光格外煎熬。以往都是简矜宁同简父简母聊天,贺上风在一旁闷不吭声的听着,今天却仿佛倒过来了一般,简矜宁有气无力的吃着早饭,那边贺上风同简父简母侃侃而谈,熟悉的冷沉音调一刻不停的传过来,令简矜宁愈发烦闷,使劲的戳着盘子里的煎蛋,仿佛要借此戳到谁脸上似的。
施若云觉出了今天早上简矜宁的不对劲,含笑望过来了一眼,道:“宁宁今早怎么不说话了?蔫巴了?”
“没,”简矜宁闷闷开口,勉强笑了下,不去看另一道投注在他身上的视线,“我就是觉得天天都是我在说,怕爸妈嫌我吵闹嘛。”
“妈怎么会嫌你吵呢,要嫌弃的话早在你小时候就嫌弃的不得了了。”施若云开了个玩笑,仔细观察了一下简矜宁的面色,正色道:“是不是天气太热、家里太闷了?我看你在家里待不住,不如去外面玩玩透透气?”
简矜宁还没回话,另一边的贺上风就悠悠开了口:“宁宁要是出去的话,那倒是可以和我一个车,正好司机直接送了。”
施若云顿时赞同:“挺好,你们兄弟俩就该多相处相处,要是小风你工作不忙的话,倒是可以陪宁宁多玩玩。”
贺上风张张唇,还想说什么,简矜宁见此一激灵,顿时从那种有气无力的状态过渡到了生龙活虎,立马腾地直起身子先一步开口:“妈!陪我就不必了,他多忙呀!我还是不要占用他的时间了吧?”
生怕施女士开金口让贺上风陪他一整天,简矜宁忙道:“司机送就司机送,他去上班我去别的地方,正好。”
只要能离贺上风远远的,什么都好!
贺上风闻言静静的盯着简矜宁看,狭长灰眸逆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简矜宁一直避着贺上风的视线,他怕自己一想到昨晚这狗逼的强吻,就会忍不住在简父简母面前给他那张俊脸来上一拳,这样就不好收场了。
一顿早饭吃的各有心事,吃完后施若云和简遂安上楼换了身衣服,他们准备飞去国外玩两天,这大半个月公司被贺上风打理的井井有条,国内的事务交给儿子,他们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