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安:“……”
还不等柏安纠结完,从花船里跑出来两个人龟公,“她在那!”
“被发现了!”香凝雪皱鼻跺脚。
柏安解开骡子,将绳子递给她,“不跑了吗?”
“算了,今天也走得累了,明日再跑吧。”香凝雪把逃跑说的像是出门遛弯一样随意。
两个年纪不大的龟公跑过来, 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她, 异口同声地斥责:“姐姐, 你就是想玩也要挑个日子吧, 今天要做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香凝雪被拖走了, 还不忘回头对柏安喊道:“今天是我出阁的日子, 你要不要来看?一定要来啊!”
柏安栓好骡子,跟在她身后,“出阁是什么意思?”
“你没逛过花船啊,就是初.夜权,这个你总知道吧?”
柏安沉思,“这个知道的,抱歉。”
“哎呀,没事,就算你把驴借给我我也逃不远的。”香凝雪毫不介意地挥挥手。
“你认识宋老二吗?”
“码头搬货的那个宋老二?”
“对。”
“那是我爹,怎么了?你找他有事?那也不应该来花楼啊,不会吧?难不成你是因为他来找我的?”香凝雪挣脱两个龟公的搀扶,怒视着柏安,“哼,他欠你多少钱?我可不会替他还债!你自认倒霉吧!”
看来这姑娘被亲爹坑的不轻。
柏安摇头,他们二人已经绕到花船内部,他甚至没看清怎么跟进来,“不是,我只是想打听一下,药经残卷是在姑娘手中吗?如果我想从姑娘手中得到它,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任务没法被动触发,柏安只好主动出击。
心里却有些打鼓,如果香凝雪是要他帮忙赎身,他可能出不起这个钱。
话虽如此,若是能救一个姑娘脱离苦海,未必不是一桩好事。
柏安盘算着自己身上的物品,估计最值钱的就是少林寺的和尚给他的金刚罩秘籍,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原来你是为了这事啊。”香凝雪恍然大悟,“这算什么难事?你若是喜欢,给你便是。”
进了花船,那俩龟公便去忙活了。香凝雪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带着柏安上了楼梯,花船很大,内部更是香风暖雾,春光乍泄。
“你在门外等会,我去拿给你。”
香凝雪进了房间,把柏安关在门外。
他只在电视剧里看过这样的景象。漂亮的女人们穿着甚少,依偎在酒客身边推杯换盏,酒气香气浓郁扑鼻,他不喜欢。
柏安背过身子,还在盘算着要怎么报答香凝雪,不管怎么样,女孩子都不会喜欢这样的生活吧?不知道妙善堂现在还有没有开门,一会儿拿了药经便去找朱元溪把金刚罩秘籍卖掉。
门开了,香凝雪挥着薄薄的秘籍,“给你,就这几张破纸,害得我找了老半天。”
柏安拿过药经残卷,看了看,果然和他得到的第一份残卷长的差不多,“谢谢宋姑娘。”
“你可别叫我宋姑娘,就叫我香凝雪吧。”她靠在门上,抱着双手,似不在意地叹息,“你知道为何这药经会在我手上吗?”
香凝雪看着楼下的热闹,逐渐陷入回忆。
“那时我才七岁,我娘死的早,我和他相依为命,他自称是江湖大侠,最好打抱不平,我一直以他为榜样,他白日出门,把我独自留在家中,我一直以为他是出去闯荡江湖了。直到有一次,我在家中三天,他没有回来,家里一点吃的都没有,我饿极了,便出门寻他。”
“后来我在赌坊里找到他,他输红了眼,被人按在案板上,要切他十根手指,我恰好找了去,他像是看到救星一样,把我卖到这里,换了些银钱。”
“和我分别时,他把这几张破纸放到我这里,对我说‘女儿啊,这是咱家的传家宝,你拿好,爹爹不会一直让你在这里受苦,你等着,爹一定会来接你回家的’,我信了,便一直把这几张纸视如生命。”
“今天是我的出阁之日,自打被卖到这里,我再也没见过他。”
“所以,留着也没什么用了,给你你就拿着吧,省得放我匣子里,占了珠宝的位置。”
香凝雪宛然一笑,唇边风情万种,“我瞧你是个有趣的,这几张破纸给你,也不算埋没。”
柏安向来不知怎么面对别人的苦难,哪怕香凝雪说起时十分轻松,可他依旧能够感到她心中的沉重。
说什么都显得太轻了些。
“香凝雪姑娘,我给你赎身吧?”柏安认真地看着她,一本金刚罩秘籍不够,他可以再去做些任务。
“你?”香凝雪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她看向柏安身后,三步并做两步地靠近,柏安后退一步,靠在栏杆上。
在外人看来,只怕是觉得他们二人是在调情,可香凝雪只是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你从方才进来,便没认真看过这些女人。”
柏安:“……”
好敏锐的第六感!这就是女人吗?
柏安还想再说点什么,楼下突然传来更大的喧闹声,花船里来了一大批人,许多江湖人士身上的兵器碰撞,发出金鸣之声。
“俺听说今日是这里的花魁出阁之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来看看热闹!”说话之人少说也有二百斤重,一身的横肉。
龟公请他们落座,这胖男人坐下时椅子都在嘎吱作响。
“哼,什么花魁,不过就是几十斤的肉罢了。人死成空~”头上簪花的男人伸出舌头舔着手中捧着的白骨,妖娆地叹息。
几十个形状各异的人一进来,花船里的气氛都混浊了。许多普通客人一见到这些人,酒都不喝了,遮着脸悄悄从侧门跑走。
“真没意思,又是这些江湖人士。”香凝雪看起来很不喜欢这些人,呛起鼻子。
不一会儿便有两个女人拉着香凝雪进房间梳妆打扮。
柏安把药经残卷收起,随手拽住一个龟公问了花魁出阁什么时候开始,得知还有一个时辰,他点点头,准备去换些银钱。
他又问了龟公,花魁出阁竞价如何。
龟公一拍大腿,“客人,这哪里说得准呢?有些花魁黄金万两,有些千两,更有甚者,连钱都没有呢!”
“你看坐在下面的这群人,哪个是好惹的?他们便是把人抢了去,一文不给,咱也拿他们没办法啊!”
柏安:“……”严重怀疑龟公是在提示他动手抢人。
柏安下去,找了个位置坐下。
放弃去换钱的打算,准备静观其变。
他不懂行情,幸好先问了一遍龟公,不然换了几百两白银也是白跑一趟。
至于动手抢人么。
一打多有点难,一打一的话,也许不成问题呢。
“公子,您的茶。”
“多谢。”
柏安点头致谢,翘着二郎腿,端起茶杯放在鼻尖轻嗅,【一杯普普通通的茶水】
没毒,能喝。
也不怪他谨慎,主要是打算给别人下毒,总是忍不住以己度人。
船舱内宽敞,摆放几十张桌椅也不见丝毫拥挤,正前方的花台上轻纱蔓蔓,几个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坐在后面弹琴唱曲。
但都被这些江湖人士交谈的声音给遮掩了。
他们在聊近日的江湖大事。
柏安听了半天,没有前文,只听懂了少林寺仍旧在召集人手,四方会也在召集人手,这些人为何没去少林寺,因为混江湖的也分三六九等。
有门派的,要分门派地位,逢人先报师门,是大派就请上座;没门派的,要看武艺高强,先报江湖名号,名声高就请上座。
那些要门派没门派,要武艺又难登大雅之堂的,就是江湖里的下层人士。
幸好还有个四方会,专门招揽这些自视甚高的人。
柏安啜饮着茶水,听他们怒骂少林寺的秃驴,对等会动手抢人又多了几分信心。
“梅花山庄!他们来了!”
靠门的位置突然有人大叫一声,交谈忽地静默,众人齐刷刷地向门外看去。
柏安也跟着看去,只见一群从肉眼就能分辨出和先来的这一批江湖人士完全不同气质的人走了进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群SR卡突然出现在R卡聚集地,哦中间还夹杂着一张SSR。
柏安一眼便看见了站在人群中间的良姜。
他身上衣物又换了一套,依旧是白衣,可白天穿的那件上面绣有云纹,晚上这件则绣着重环纹。
良姜也看见了他,眉头微微一皱。
“公子,我给您添茶。”婉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柏安再次给添茶的侍女道谢。
等他在抬眼看时,良姜已然走的近了,却不再看他。
神情像是冰一样冷。
“娘的,这些人怎么突然来了,咱要不要让座啊?”
“凭什么让座?先来后到的道理他们难道不懂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
众人一阵骚乱,虽然嘴上说着不给让座,可还是有人默默起身,离去。
良姜一行人像是没看见一般,自顾自地交谈着,什么许久未见你武艺又精进了,什么这里的装修不错,景美人也美啊……
慢慢的,让座的人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