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跟江云岚坐在一辆车上,那应该只有他一个人被江渡撞。
说到底,自己会死还是因为江云岚的问题。
心安理得地将死因归到江云岚头上,林眠把电器关掉,出了厨房。
上辈子他是恨极了江云岚的,恨他不尊重自己的选择,不把自己当做一个有独立思想的人,只当成发泄性.欲的器具。
但因为最后的那场车祸,这辈子林眠虽然未卜先知,却对江云岚恨不太起来了。
当然,更不可能喜欢。
说不上来具体感受,只觉得兴致缺缺,不是很想再多为那高高在上的大少爷浪费强烈的感情。
但是当然也不想继续做这个管家,为大少爷忠心耿耿地奉献人生了。
所以,还是要早做准备。
在保证江云岚能成功活下来,完成任务之后,就找个机会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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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不在,别墅的门又紧锁着,想出门逛逛都不行。
林眠站在客厅思考片刻,决定去浇花。
虽然理论上来讲,现在的他不该有心情去继续履行管家的职责,但是那些名贵而脆弱的花草又没有错,自然还是要好好侍候着。
刚拿起小喷壶,还没浇几株,门外又传来汽车轰鸣的动静。
林眠讶异地看了一眼挂钟,还不到中午十一点,江云岚就回家了?难道是有什么特殊情况?
他放下喷壶,刚想擦干手上的水珠,大门就被打开,大少爷缓步走进来。
他又换了一身裁剪得体的银边西装,两条被西装裤包裹的长腿笔直,皮鞋敲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慢而优雅。
离得近了,林眠能看见江云岚修长的脖颈下侧有一片不甚明显的红痕,似乎是个齿印。
他略有些不自在地偏过了脸,但下一秒,下巴就被人捏住,强行掰了回来。
江云岚狭长旖丽的眼睛眯起,不甚客气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林眠俊美的面容。
林眠垂着眼睛,温顺地任由江云岚看。
但即使已经这么顺从了,大少爷仍然不甚满意,沉下声线,隐隐有威胁之意:“眼都不敢抬?我能吃了阿眠不成?”
……说得好像你没吃一样。
心中虽然如此腹诽,林眠还是如他所愿地抬起了头,与江云岚对视。
年轻管家的双眼线条柔和,睫毛浓密,毫无攻击性,让人很容易联想到溪边饮水的鹿,忍不住多看一眼又一眼。
此时他的眼神平静,没有因为沈系的电话而心神不宁。
江云岚稍稍满意,松开了钳制住下巴的手指。
林眠的皮肤本来就容易留痕迹,江云岚又没有刻意收力,所以他的下巴上很快浮起两道指痕。
见林眠微微皱起眉,试探性地用手背去碰碰那两块红痕,大少爷喉头滚动,眼神又暗了下去。
林眠动作微微僵硬:“……”
不会吧。
这都能让你变兴奋?
不过在他的印象中,江云岚似乎特别热衷于在自己身上留下各种痕迹,或是口允或是咬或是舌忝。
属于他的痕迹越多,他越是激动。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像是狗撒尿圈地一样,大少爷似乎在通过类似的方式标记自己的地盘。
现在还是大白天,林眠并不是很想自讨苦吃,迅速放下了手。
大少爷被打断联想,略带不满地盯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自顾自绕过林眠进了客厅。
林眠有些摸不准江云岚突然回来的原因,温声问:“少爷是有什么东西忘记带了吗?”
江云岚径直坐到沙发上,风流上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林眠,平铺直叙道:“我今天中午在这里吃饭。”
林眠一愣,为了吃顿午饭大老远地开车回家?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江云岚十指交错,骨节发出咔啦轻响:“我很久没吃过阿眠下厨做的饭了,突然想吃不是很正常么。”
也对,大少爷经常突发奇想,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默然片刻,林眠没再多问,熟练地挽起袖子,拿过挂在一旁的围裙系上,转身往厨房里走:“少爷今天想吃什么?”
作为御用管家,他自然对大少爷的口味了如指掌,厨艺也是一流。
江云岚眯眼,看着林眠宽阔挺拔的肩背,和那截被围裙勒得额外窄瘦的腰腹,下意识舔了舔唇,随口报了几个菜名。
林眠进了厨房,刚想轻轻把门掩上,就听见江云岚突然从背后出声,状似不经意地问:“对了,我突然想起来——”
“过去这么几天了,你把沈系删掉没有?”
林眠的身形顿在厨房门口,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大少爷不知怎的,突然有些心虚,但心虚很快被“我是为你好”的理直气壮所取代。他假作不在意地端起茶杯,状似随口道:“他都这么对不起你了,还留着干嘛——舍不得?”
这个可能一出口,大少爷自己先黑了脸,险些将水晶玻璃杯的杯柄捏断。
他暗地里磨着牙,嘴上却假惺惺地道:“舍不得的话,我可以帮你。”
他会删得比谁都利落,而且以后沈系不可能有任何联系林眠的机会。
江云岚看起来像是随口一提,但林眠又不是傻子,立刻联想到了刚刚沈系的那通电话。
——差点忘了,客厅里有整整十个摄像头,如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江云岚眼皮底下呢。
所以大少爷是听见了沈系和他打电话,才这么着急忙慌地回来?
林眠表情微微发冷。
即使早就对江云岚惊人的控制欲有所了解,但了解并不代表着能接受,他现在很不高兴。
江云岚对林眠的情绪变化何其敏锐,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的气场有所变化。
平日里向来温温柔柔不发火的人朝着他冷了情绪……还是因为一个外人。
江云岚的脸慢慢地、慢慢地阴沉下来,比林眠还要更凉薄几分,像是山雨欲来,黑云压城。
他轻笑一声,道:“怎么,阿眠舍不得了?这么痴心啊,那今天怎么不答应你那前男友,出门去见他呢。”
“阿眠头顶绿得都能跑马了,怎么,还嫌被骗得不够吗?”
果然是听见他和沈系的电话了。
江云岚很容易被挑起怒火,暴怒时往往口不择言,杀人诛心。林眠还算习惯,尽量平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少爷应该多信任我一些,不要偷听我和别人的对话——”
“偷听?”
江云岚向后倚到沙发背上,冷笑道:“这是我家,有什么发生在我家的事是我不能知道的?你人在我的别墅里,我就是光明正大地听。”
“既然想避着我,那你就出去和他打电话,别在我的房子里打情骂俏,听着恶心。”
林眠:?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窗户都被你焊死了,我现在能出门么?
而且江云岚左一句“我家”,右一句“我的房子”,虽然事实如此,但听得还是很不舒服。
重生一遭,林眠对江云岚的耐心值大幅度下降,轻易地被勾出了几分真火,只觉得现在的江云岚就像是那被惯坏的熊孩子,不知天高地厚,非要事事顺着他的心意不可。
今天林眠并不想继续惯着他,罕见地脸色不太好看,却也并不想主动吵架,只淡淡道:“少爷说的是。”
说完,他就转身想进厨房。
本以为吵架就此结束,突然,一阵劲风从身边擦过!
林眠尚且来不及反应,爆裂的巨响在墙角砰然炸开。
伴随着玻璃制品碎裂的声音,有几片玻璃飞溅而出,在林眠的脚踝上划出一道细小的伤痕。
林眠略显僵硬地回过神,江云岚已经站起了身,那双原本风流昳丽的眼阴沉至极,眼神锁定在林眠身上,如同择人而噬的恶鬼。
他轻飘飘地收回扔杯子的手,一把扯下板正的领带,连带着崩开胸前的两粒纽扣,露出平坦精韧的半边前胸,声音冷得能掉冰碴:“上楼。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坏了。
江云岚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林眠马上就要交公粮。
大少爷本来在床间脐得就狠,再加上今天的他明显在暴怒边缘,真的要上床,林眠肯定少不了要吃一番苦头。
何况他昨天刚被脐了一整晚,现在腰还酸得厉害,弹尽粮绝,哪里有力气再来一遭。
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这下子林眠再也顾不得生气,试图垂死挣扎:“可是少爷,我们昨天刚做过,不宜过度纵.欲,容易伤身体……”
和自己上个床就那么不情不愿?
怕林眠疼,自己都屈尊降贵做下面忍疼的那个了,还是每每被嫌弃得不得了,像是自己上赶着求他上一样。
心中疯狂的念头千回百转,江云岚唇边弧度却勾得越来越大,凉飕飕道:“你的意思是你不行?”
林眠立刻点头,完全不顾男人的尊严。
江云岚却残忍地掐灭了他的最后一丝幻想:“那我现在派人去买壮阳酒,你今天不行也得行。”
林眠:“……”
一想到江云岚的特助日后看自己的眼神变化,林眠暗暗咬了牙,艰难地点了点头:“……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