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脉端直弦长,心脉脉体最大, 脾脉脉势稍减……”
一边说着,他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因为这样的脉象无一不是在表明敖锐泽已经大好了。
看到这一幕,太监屈伋等人脸上也都笑出了花。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下一秒,老太医脸上的笑容突然就僵住了。
连带着他的声音也低了下来:“……肺脉脉势大减, 肾脉……肾脉怎么比心脉还要强劲?”
因为肾脏是人体阳气聚集之处,所以正常的肾脉应该是深沉有力,可是现在敖锐泽的肾脉却比心脉还要强劲。
想想也知道这不正常。
最主要的是,这样的脉象,老太医家祖传的医书上是有记载的,而他自己也见过不少次。
太监屈伋等人当场就愣住了:“怎么了?”
老太医本来四平八稳的手指头都颤抖了起来:“臣……容臣再看一看。”
结果他的手指头不仅没有稳下来, 反而颤抖地越来越厉害, 连带着他额头上也渐渐地渗出了豆大的汗水。
太监屈伋却已经忍不住了:“老太医, 殿下到底怎么了??”
结果下一秒,老太医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王爷、王爷的身体的确已经大好了,但是,但是因为毒素在您的身体里沉积了太久的缘故,所以您的身体似乎落下了一些后遗症……”
奶团子下意识地将敖锐泽的身体扫描了一遍。
“没有啊,这具身体明明已经恢复过来了啊。”
敖锐泽只问道:“什么后遗症?”
老太医:“王爷、王爷以后恐怕难以生育。”
说完,他眼泪都快下来了。
因为没想到他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听见这话,太监屈伋等人也是眼前一黑。
下一秒,他们也齐齐跪了下去,身体更是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这种事情在平民百姓之中尚且是件极其丢脸的事情,更何况是在皇家。
这也就意味着敖锐泽极有可能会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灭了他们的口。
奶团子:“……”
它不可置信:“这都能诊断错,这老头是怎么当上的太医?”
敖锐泽却是笑了。
他好像猜到老太医为什么会诊断错了。
他可是一条龙,先天条件摆在哪里,阳气肯定比其他生物要充裕,肾象自然也会比人类强劲。
但是这个解释显然是不适合说给老太医他们听的。
最主要的是,他也没打算解释。
一是因为按照皇家的规矩,太医院每三天要为皇子诊一次平安脉,每次派遣的太医都不一样,所以这件事情遮掩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
最主要的是,他原本正担心回京之后,元熙帝给他指婚怎么办。
要知道他现在可是个皇子。
但是这事一出,至少短时间之内,他不会有这方面的担忧了。
想到这里,敖锐泽的神情适时变成了不可置信和愤怒。
直到几分钟之后,他才说道:“都起来吧。”
“殿下?”
太监屈伋等人不可置信地看向敖锐泽。
敖锐泽默了默,只说道:“我原本以为我最多只能活到二十五岁,现在我的身体能好起来,已经是上天的厚待了,我也已经很满足了,至于其他,倒也不必强求。”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老太医:“您也起来吧。”
“您放心,父皇一向圣明,就算他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不会怪罪您的。”
“谢殿下!”
老太医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再次死里逃生。
他当下红了眼睛,为敖锐泽的宽仁。
“也请殿下放心,臣除了上奏陛下之外,一定不会将这件事情传出去的。”
太监屈伋等人也不禁松了一口气:“谢殿下!”
“奴婢等也一定守口如瓶,绝不辜负殿下的信任。”
于是半个时辰之后,夏景曜就接到了这条密报。
他不禁有些失望。
安王废了,他跟大皇子打不起来了。
因为没有哪个大臣会愚蠢到支持一个没有将来的皇子夺嫡。
也没有哪个皇帝会愿意将皇位传给一个注定没有后代的皇子。
可惜了。
好好的一场戏,还没开始唱,就已经结束了。
最主要的是,那位安王做的菜,他大概是再也吃不到了。
毕竟那位安王的夺嫡之路都已经夭折了,那他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费心思收买他了。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中午的时候,郓州衙门不仅送了食盒过来,而且比以往还多了一个鸡汤。
夏景曜还真就愣了一下。
然后他就笑了:“所以,这位安王爷竟然还没有死心?”
“他凭什么认为在他都已经是个废人了的情况下,元熙帝还会把皇位传给他?”
夏景曜突然觉得更有趣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敖锐泽接到了京城送来的命他回京复命的圣旨,同时朝廷任命的新任郓州布政使也已经赶到了。
而得知敖锐泽要离开郓州的消息,郓州的百姓顿时就坐不住了。
很快,郓州衙门就被闻讯赶来的乡绅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
衙门前值守的侍卫见状,只能去将敖锐泽请了出来。
看见敖锐泽,为首的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率领着一众乡绅名只俯首拜道:“郓州百姓不求其他,只求能送殿下一程。”
敖锐泽一脸动容:“锐泽谊不敢辞!”
但是考虑到他们年纪都已经这么大了,敖锐泽也不敢真的让他们送得太远。
所以一到十里亭,敖锐泽就停下了脚步:“就到这里吧。”
“也好。”
那名老者也知道敖锐泽是在为他们考虑。
他松开了敖锐泽的手。
当下便有几名乡绅端着酒壶和酒杯走了过来。
老者举起酒杯:“我等谨代表郓州两百三十三万百姓敬殿下三杯。”
“一祝殿下身体康健。”
“二祝殿下万事顺心。”
“三祝殿下前程似锦。”
敖锐泽当即陪着他们连喝了三杯酒。
紧跟着,那名老者又说道:“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一件东西要送与殿下。”
这是一把万民伞。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
四周还挂着一串珠帘。
只是珠帘上的珍珠并不规则,甚至连大小都不一样。
老者说:“这些珍珠都是郓州的力夫清理城里的淤泥的时候,从挖到的河蚌之中取出来的。”
郓州本就盛产珍珠。
“今天,我们将它们一起送给殿下。”
“只愿殿下看到它们时,不忘郓州两百二十三万百姓。”
听见这话,敖锐泽郑重地接过了那把万民伞:“一定。”
然后他又重新举起了酒杯,看向四周:“诸位,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对上那一道道充满了感激和不舍的目光,奶团子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难怪他们说做好统的快乐那些坏统根本体会不到。”
这谁顶得住。
——虽然他们感激的对象是敖锐泽,但是敖锐泽可是它带到这个世界来的,所以它觉得这件事情有它四分之一的功劳应该不为过吧。
老者等人热泪盈眶道:“后会有期。”
说罢,敖锐泽就登上了马车。
直到身后老者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奶团子才缓了过来。
像是想到了什么,它越发兴奋:“出发出发——”
古代的京城,他们来了!
……………………
但是很快,奶团子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马路实在是太颠簸了,虽然他们走的都是官道,但是在没有水泥的古代,这里的绝大多数官道比现代偏远山区的小路还不如。
还有就是,他们的马车上根本没有一点减震设施。
所以坐在马车上,就跟一天十二个小时坐在摇摇车上差不多。
虽然奶团子以前还挺喜欢玩瑶瑶车的。
但是这会儿它是真的受不了了。
然后它直接跑到敖锐泽的识海深处自闭去了。
敖锐泽还好,毕竟他的灵魂强度摆在那里。
他甚至还有心情跟着随行的侍卫学起了武技。
一方面是为了以后用到的时候,能有个说法。
当然了,最主要的是为了强身健体。
而且成效也是显著的,就在他们进入到京城的地界上的时候,他的剑招已经使得有模有样了,身上的肌肉也渐渐结实了起来。
夏景曜是被屋外传来的阵阵叫好声吵醒的。
他披着衣服下了床,推开窗户一看。
敖锐泽正在跟一个校尉比试武艺,两人你来我往,看着还真就有点赏心悦目。
也就在这个时候,管家带着一众丫鬟小厮端着洗漱用品和早餐走了进来。
“公爷!”
听着外面不绝于耳的叫好声,夏景曜只吩咐道:“把桌子摆到窗前去。”
管家顿了顿:“是。”
洗完脸,夏景曜就直接坐到了窗台前,一边看着外面的打斗,一边吃起了早点。
直到管家开口说道:“公爷,这道桂花糯米莲藕工序不可谓不复杂,头天晚上就要将糯米和黑米用水泡好,早上起来的时候再将糯米灌进莲藕里,最后放入锅中煮上至少半个时辰,这道香菇烧卖就更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