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霆不是没考虑过这种可能, 声东击西属于常规策略。由于这个世界确实存在不同寻常的因素，他没有着重倾向于任何一种可能，一视同仁地做了相应布置, 甚至同样考虑到了不科学存在的因素, 结果苏兆夜还是逃出去了。
根据他收到的汇报，谢潜之那方没有出现任何异动，和他想象中需要声东击西的各种手段完全不同, 确实让人不可思议。
那让谢潜之能看到另一个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总不能只是随口一说。
这一套成功的行动背后, 是外来者身上的不科学因素超出了他的预计, 还是有什么地方被他疏忽了？
孟饮冰没想那么多, 他单纯疑惑于出去的为什么是苏兆夜而不是谢潜之。
见顾云霆沉思，他随口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谢潜之是真的疯了？”
谢潜之不是受不了打击的人, 他很自私，正是因为这种自私, 才让孟饮冰觉得他在失去了可以无限制无条件无偿吸收养分的土壤后, 有一定可能被逼进绝路。
他这些年获得成功, 说不容易, 确实不容易，他自己肯定付出了很多努力，可是要说容易, 那也真是挺容易的。
有气运开路，他拿着原主写的剧本走捷径，几乎就是一路顺遂, 根本没经历太多伤筋动骨的波折。就是最初那次差点进局子的查账, 最终不也是虚惊一场吗？他不需要太费力气，就有人自动顶上了。
可以说, 谢潜之顺风顺水这么多年，承受的最大的打击，就是孟饮冰和顾云霆给予的。
更准确点说，基本全是顾云霆安排好的。
谢潜之身在局中的时候未必能注意到，等回过头仔细想想，总能明白顾云霆在里面担任了什么角色。
怎么逃都逃不掉，给一个人带来的绝望远远胜于平常的一败涂地。
多重因素下，谢潜之真出现点精神问题也不奇怪。
当然，不排除这里面有系统的手笔。
谢潜之的精神鉴定一直正常，很可能有这方面的原因。
所以不是顾云霆疏忽了，而是原主和系统就是很出乎意料。
顾云霆情绪倒是很平静，直接承认了自己预估不足。他以前在无限流被称为算无遗策，但他是个人，是人就会出错，至少他不是那种永远不出错的智者。
他的右手轻轻擦过孟饮冰耳垂，指腹温度竟显得有些烫。
“即使我出错了，团长也不会嫌弃我，对吗？”他语气很轻，眼中带着笑意。
孟饮冰脊梁一僵，眼神不自觉游移起来，胡乱点了点头：“你是我的军师，我当然不会因为你出错就觉得怎么样。人都是会出错的嘛哈哈。”
顾云霆故意凑近孟饮冰，呼吸几乎触在孟饮冰脸颊上：“团长放心，我犯的错，我一定会想办法弥补。团长不要不高兴。”
孟饮冰脊梁涌起一阵战栗，心头一阵烧的慌，随便嗯了几声，都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
他只看到顾云霆眼中笑意越发明显，面孔凑得越来越近，浑身上下差点僵硬成一块石头。
他想往后退一步，脚却像生了根一样死活都无法挪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顾云霆凑到他近前，唇间呼出的气息燎到他的鼻尖。
明明只是人体应有的温度，他却觉得，顾云霆的呼吸一片滚烫。
孟饮冰下意识闭上了眼。
顾云霆眸光幽深，一手扣着孟饮冰的下巴，让他微微低头，另一手搭在孟饮冰后腰，固定着他的身体，避免他迅速逃离。
随后，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孟饮冰鼻尖，一触即离。
惊人的热度顺着皮肤传递到血液，又顺着血液流淌到四肢百骸。
曾经被撕开半个肩膀都面不改色的孟饮冰在这一刻，无端觉得四肢发软，整个人像是踩在云层上，轻飘飘的，四处都没有着落。
他内心止不住生出奇异的惊慌，下意识伸出手，一把扯住顾云霆的衣襟。
五指用力蜷起，手背暴起青筋。
孟饮冰拼命控制着力道，才没有让顾云霆五位数价位的衬衫当场报废。
顾云霆哪里会在乎一件衣服，孟饮冰搭上他胸膛的手指令他始料未及，有那么几秒，他甚至以为做出这个依赖姿态的孟饮冰已经爱上了他，差点将不该做的动作继续下去。
幸好理智阻止了他。
还不是时候。
他家团长还没有完全开窍。
扣住孟饮冰下巴的手已经不受控制将孟饮冰的脸庞养了起来，顾云霆目光在孟饮冰柔软的唇角上打了个转，略微俯下身，又一个吻，最终轻轻落在孟饮冰紧闭的眼睛上。
灼热的唇稍微停了几秒，顾云霆闭了闭眼，压下心中冲动，偏头凑在孟饮冰耳边，含笑吐出一句话：“谢谢团长的宽容。”
他直起身体，留恋地看了此刻似乎毫无防备的孟饮冰一眼，指尖蹭过孟饮冰下巴，遗憾地转过身离开了。
苏兆夜的事情不能等闲视之，必须马上处理。
就算他有再多想法，现在也必须去做事了。
等下次吧。
下次他不会这么轻松地放过他的团长了。
是时候教导团长开窍了。
顾云霆轻轻叹了口气，带上孟饮冰卧室的房门。
孟饮冰呆滞地在房间里站了许久，眼珠子在眼皮下僵硬地转了几圈，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缓缓打量了房间一圈，顾云霆当然已经不在屋里了，总算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刚有关门声响起，顾云霆早出去了。
他发僵的肩胛猛地一松，几步退到床边跌坐下，愣了一会儿，猛地伸手捂住了脸。
好奇怪啊，他为什么会觉得四肢发软？
难道他对他家军师的感情，已经从对外置大脑变质成了其他？
虽然他没有谈过恋爱，但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他现在这个反应明显不对啊！
孟饮冰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下他连之前顾云霆是他好兄弟，为了帮他连自己都能牺牲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谁牺牲是这样的？
孟饮冰抓了抓头发，庆幸这会儿世界意识没回来，不然肯定会大声嘲笑他。
真是的，明明他是世界意识选中的气运之子，结果天天被自己的世界意识看热闹。
孟饮冰又抓了抓头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假如他已经对顾云霆感情变化了，之后应不应该放纵顾云霆的某些行为？
或者说，他到底反不反感那些行为？
还是应该不要让他家军师那么容易就达成目的，不是有句话说的好，轻易得到的就不会珍惜了吗？
孟饮冰垂着头，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
郑申被齐管家直接带到了孟凌曦名下的一间小房子。
齐管家没有将他锁起来，但通过种种方式迂回限制了他的行动范围。
郑申神经再大条，也感觉到了不妙。
哪怕这是个游戏，他也不想在里面死得太惨，过于血腥的场景会给他造成非常大的心理压力，因为他对这些比较敏感，就算断网一段时间也很难消除影响。
看着齐管家和其他几名保镖离开公寓，郑申锁在沙发上瑟瑟发抖。
“系统，苏兆夜什么时候能来救我啊！我听说他被送进精神病院了，他现在情况还好吗？真的有那个理智来救我吗？”
郑申虽然在询问系统，其实根本没有指望系统回答，只是想借此排解一下惶恐。
但是又一次，系统出乎他预料地回答了他。
【经查询，可攻略角色苏兆夜已经离开疗养院，目前正在返回苏家途中。请玩家放心，我公司为玩家准备的应急方案执行者神智绝对清醒，是最合适协助玩家的角色。】
郑申迷惑地嗯了声，好半晌，终于想明白自己之前感觉到不对的地方是什么。
他张了张嘴，瞠目结舌：“我记得谢潜之也在疗养院？系统，你这个意思是，苏兆夜是假疯，只不过是斗争失败被人送了进去，而谢潜之是真的出了精神问题？啊这、啊这，难道之后我要继续攻略神经病？”
系统：【请玩家不要误会本公司游戏剧情。谢潜之的剧情对玩家伤害较大，他应当付出足够代价，才能换回玩家垂青。他的精神情况并不太糟糕，只是出现了双向障碍，后期可以治好。我公司不会让玩家受到心理疾病类角色的虐待，也请玩家相信我公司的公平性。】
郑申原本还有点震惊，听着听着就无语了：“简单的说，你们确实是准备了一堆渣贱剧情呗？顶多就是先虐受后虐攻，虐攻还基本是胃病、心理疾病、虐在受身痛在攻心这样来一套？你讲讲道理，我可是挨过打断过腿被抽过血还差点被挖肾，他们就自我折磨一下，得个心理疾病就完事了？？”
就算他把痛感调到了0，一些过于血腥的剧情直接挂机，其实没怎么亲身经历，但就能说这些剧情和这些虐待不存在了吗？
郑申无大语：“你们艾兰德是不是有那个大病？我真是服了，这样的剧情你们还敢宣传甜甜的恋爱？哦我知道了，你让我换角色，是不是走的死遁虐攻路线？你们真是、真是……”
这种剧情你们要是早说，他早八百年就不玩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