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饮冰早猜到沈见阙会这么问，毫不犹豫点头：“当然有, 不然你以为姚总和白总这些年来都在找什么？孟光宗在我母亲去世前后，找关系和借口撤销了遗嘱公正, 但遗嘱原件必然还在他手里。”
沈见阙果然没有怀疑, 他觉得以温阿姨的能耐, 即使在病中, 偷偷留下一份遗嘱也不难。
而孟光宗在他眼中更是一个阴狠毒辣的人，能够作废妻子公正过的遗嘱简直再正常不过。
但他还是没一口答应，有些谨慎地问：“孟叔叔做事严谨, 你确定他撤销遗嘱后没有销毁那份原件？”
孟饮冰随口胡诌：“我当然确定。详细理由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知道虽然遗嘱对孟光宗来说弊大于利，但里面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就行。到了必要的时候, 也有可能变成利大于弊。”
沈见阙在心里琢磨了一圈, 突然有了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该不会孟叔叔这么多年来私下一直关注着孟饮冰，孟饮冰对此心知肚明, 所以才一直装作没用吧？
理智告诉沈见阙，这个猜测可能性不大，但只要想到孟饮冰那大的不正常的力气和这段时间以来的发展，他又觉得这就是真相。
或许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被温阿姨记录在遗嘱上？
沈见阙甚至开始怀疑孟饮冰不是孟光宗的亲儿子，一通脑补后，用一点都不靠谱的真相说服了自己，略有些犹豫地答应了孟饮冰的条件，反而忘了去质疑孟饮冰为什么仅凭这点事就愿意放过他。
孟饮冰把架势做的十足，细细和沈见阙敲定要求，临离开病房前，还专门威胁了沈见阙一句。
“希望你好好保守今天的秘密，别让我在别的地方听到风声。我相信你不会想看到泄密的后果。”
沈见阙脸色有点难看，咬牙答应下来。
孟饮冰趁说话的时间彻底关闭半位面的入口，最后瞥了沈见阙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
齐管家忙着照顾孟凌曦，听说孟饮冰和沈见阙谈过话，没等孟凌曦醒来就离开了，心中不由为孟凌曦委屈起来。
明明小少爷才是孟饮冰的亲弟弟，可孟饮冰态度冷漠至极，根本没把小少爷放在眼里。
他以为血缘兄弟就算没有养在一起，好歹也会对彼此有些关注，却没想到孟饮冰竟然能冷心冷肺到这个地步。要是以后孟家公司交给孟饮冰，小少爷别说保持现在的生活质量了，说不定会被直接赶回去……
齐管家忍不住皱起眉。
他是真的不看好小少爷和孟饮冰合作。
既然小少爷已经换过了肾，或许不需要再和孟饮冰那么亲近……？
等小少爷醒来以后，他要和小少爷好好说说。
……
孟饮冰马不停蹄地赶回家，等着任务进行阶段性结算。
他走以后，睁开眼就受到一通刺激的沈见阙总算能平复一下心情，仔细思考一下目前的处境。
沈见阙有时候显得不太靠谱，但他并不是真的傻。
他那几个心腹的忠诚度毋庸置疑，他能被送到医院完成肾移植手术，说明那几个心腹肯定出事了，不然他们不会放任孟家人带走他。
心腹会不会受到处罚，沈见阙其实不特别在意，他担心的是孟饮冰报了警，他的心腹撑不过警方询问把他供出来。
他想给心腹们打个电话确认一下情况，又怕电话打过去他算是不打自招，只能在病床上辗转反侧，整个人感觉格外难熬。
他又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孟饮冰那么难缠，他就不去冒那个险了。
耗费那么多力气，连大部分心腹都搭进去了，沈见阙一时间竟然说不清楚他以此换来的和孟凌曦的婚约值不值得。
而且这个婚约还只是口头性质的，很难说最后能不能真的履行。
但他不能放弃孟凌曦。
他付出那么多代价，如果最后连孟凌曦都没了，那他还剩什么？
他闭上眼睛，紧紧咬着牙关，压下心头一阵一阵涌上的怪异和不甘。
希望孟凌曦不要辜负他的付出，不然……
沈见阙握紧了拳头，表情渐渐变得冷硬。
孟凌曦就住在沈见阙隔壁病房，在沈见阙醒过来几个小时后也慢慢苏醒。
醒来后他没有问沈见阙一句，开口就是：“我那位哥哥来医院了吗？”
齐管家：“来了，不过沈见阙刚醒他就走了。”
他略有些不甘地描述了一番孟饮冰的所作所为，越说越替孟凌曦委屈。
“温女士是受害者，夫人也是啊。大少明明和小少爷你是血缘兄弟，却对你如此疏远，说不定是还对老爷抱有一定期待。他这样的想法可不能明智，小少爷你真的要继续和他合作吗？”
孟凌曦揉了揉太阳穴。
止疼药的药效逐渐褪去，他能感受到小腹一阵阵的疼痛，几乎扰乱了他的思考。
“合不合作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孟凌曦勉强解释说，“顾云霆插手我们两个的约定时，这件事就已经变成孟氏、顾氏甚至沈家和孟饮冰之间的事情。如果我现在毁约，他们两个不会让我好过的。”
齐管家为难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孟凌曦的思维还是有些混乱，但齐管家的话提醒了他，他仔细问道：“我那位哥哥要求我看好沈见阙的小情人，他有没有什么消息？”
这个他指的就是外来者郑申了。
齐管家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事，讪讪地表示之前光顾着手术，没有注意那边，连连说现在就去看。
孟凌曦头疼不已：“你……”
到底是看着他长大的人，他也不忍心训斥齐管家，只能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让齐管家去看看郑申的东西，并叮嘱齐管家小心一些，千万别让沈见阙注意到。
齐管家应声离开了。
孟凌曦拉起被子准备再睡一觉，完全没有询问沈见阙情况的意思。整个谈话过程他竟然只在最后稍稍提起了沈见阙，主要关注的还不是沈见阙本人。
婚约孟凌曦肯定会履行，但这个婚姻是不是沈见阙想象中的……
只能说，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了。
……
孟饮冰勉强吸收完半位面里储存的气运，睁开眼睛，就看到世界意识呆滞地盯着任务面板，好像看到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
他往前探了探身体，打量着任务面板，随口问：“怎么了？”
世界意识语气梦幻：“天啊，这个沈见阙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自觉，刚返还45%的气运没几分钟，又开始后悔了。现在的人渣都这么容易知错了吗？”
孟饮冰失笑：“怎么可能？人渣那么容易认错还能成为人渣吗？”
他仔细看了看，沈见阙的后悔值又开始波动，不算剧烈，却在稳步上升。
“没什么好奇怪的。”他懒洋洋地坐了回去，背靠在沙发上，打了个呵欠，“云霆制定计划的时候就考虑到了长期收益，做出错误决策带来的痛苦只是个开始，越到后面他会越难受。”
亏本本来就是一件会让大部分人不甘心不舒坦的事，沈见阙做了几年商人，更是难以忍受入不敷出的结果。
尤其是在他下了血本的情况下。
别说孟凌曦并不是多在乎他，就是真的在乎，甚至对他嘘寒问暖，他都未必能轻松过去心里那个坎，更何况现在呢？
孟饮冰弯起唇角，愉快地眯着眼：“看着吧，时间不会治愈他今天的不甘，只会让他越来越痛苦。”
因为沈见阙所求的本来就是一种奢望。
“等到真相揭穿那天，就是他崩溃的时候。”
世界意识用力点头，对孟饮冰说的那个场面充满了憧憬。
孟饮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灵魂状态，非常好，大概能发挥他在无限流游戏里六成左右的实力，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
“沈见阙那边，按照云霆准备的计划做准错不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处理原主那个外来者。”
世界意识态度一肃，马上认真起来。
“孟孟，你今天就去吗？外来者的情况不是还没完全搞清楚，要不要再等等孟凌曦的调查结果？”
孟饮冰颔首：“那当然要等，不过我们和孟凌曦合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除了去警告过原主一次，还做过什么？我给他时间，可不是让他用来浪费的。”
世界意识感觉自己懂了：“是应该警告孟凌曦一下，那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孟饮冰却摇了摇头：“不，这件事得云霆做。不过以我对云霆的了解，他现在可能已经警告过孟凌曦了。你能建立小范围的能量屏障吗？我需要研究一下无限流半位面和现存的道具，看看对付原主用什么道具才适合，但我担心研究这玩意对本世界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世界意识精神一振：“我能！我可以！没问题！我现在就设立屏障！”
它打了个滚，急匆匆往世界边缘去了。
孟饮冰看着它离开，揉了揉太阳穴，给顾云霆去了个电话：“我这边事情处理完了，现在去接你下班？”
顾云霆目光扫过几名正在汇报、眼含好奇之色的下属，含笑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