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肃柠:[好。]
放下手机,温肃柠揉了揉额角。
虽然两人都提了他的身体问题,但他的回答截然不同,温肃柠不介意多算计算计肖逸海,肖逸海作为生意人,心眼子肯定少不了,比的就是谁更胜一筹。
只有牧云笙很明显是在把他当做朋友。
温肃柠上网搜索牧云笙在朋友圈提到的平南,是个有很多作品的知名导演,带火了不少演员,消息也说他最近的一部戏今天开机。
温肃柠翻了几条博文,看到了站姐的路透图,一眼就捕捉到了其中角落里的金发身影。
在男女主演的粉丝评论中,有一条被赞到了热评。
[p6右下角那个金发帅哥是谁啊,好帅!]
这条评论的楼中楼盖了足有数百条,所有人都在讨论着帅哥的身份,图这么糊都能看出惊人的英俊,真人肯定更了不得。
果然啊,是想当演员了吧。
温肃柠放下手机,他前世投资从来不沾娱乐圈,了解也不多,不过像牧云笙这样有钱人家的小孩,无论想做什么,都有足够的支持和后盾。
他不再多想,比起关注这些,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以后的吃饭问题吧。
温肃柠写到晚上八点,完成了今天的一万字任务。
他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站起身来,透过窗户看到今晚夜空澄澈,星星明亮,打算到院子里透口气。
温肃柠走出卧室,听到楼上传来秦暮的声音,他来不及退回屋内,就跟正从二楼走下来的秦暮看了个对眼。
既然被发现,温肃柠也就坦坦荡荡,反正他现在还有权住在这,之所以回避,也是不想跟秦暮有其它可能的接触。
“嗯,我去机场接你,你什么都不用准备,只要找到我就行。”
秦暮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他拿着手机,站在楼梯上,目光在温肃柠和夏敬云就几分相像的脸上定格数秒,然后移开。
不知对面的白月光说了什么,秦暮轻声笑道:
“不会走了这么长时间,都不记得我长什么样子了吧。”
这幅样子,是秦暮从未在温肃柠面前展露过的。
温肃柠颇为新奇地看了几眼,据他所知,这种只在心爱之人面前温柔,在外人面前冷漠的反差,是很受欢迎的一种特质。
但如今亲眼所见,他只觉得秦暮是不是有点精神分裂。
温肃柠收回视线,就要往阳台走,突然听到秦暮说:“等一下。”
他停住脚步,抬头看去,秦暮刚把电话挂断,就这么恰好跟夏敬云聊完了。
秦暮又恢复了冷漠表情,如同方才在他脸上看到的温柔都是幻觉,他走下最后几阶楼梯,道:“敬云二十六号回来,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二十六号,也就是五天之后。
温肃柠点头:“收拾完了。”
秦暮:“记得收拾干净点,我不希望敬云会看到有关你的任何东西。”
少年似乎被伤到了,他垂下眼,掩盖住眸中神色,沉默片刻,轻声道:“……我知道,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秦暮嗯了一声,再也不看温肃柠,径直去厨房拿酒。
温肃柠在他身后抬头,乌黑的眸中什么情绪都没有。
少年拉开阳台的门,走进后院。
春末夜晚的空气清新微凉,风带来植物的馨香,温肃柠抬头望着夜空,有点记不清上次看到这样美丽的星空是什么时候。
去挪威出差的那次吗?还是在布拉格的酒店里?
温肃柠从外套口袋里摸出小型手电筒,对着天空打开。
光柱冲向上方,很快消失,如果它的亮度再强点,应该能隐隐将稀薄的云层照出轮廓。
然后,温肃柠看向对面的别墅。
二楼卧室的窗户暗着,但温肃柠隐约望见露台上有一道身影。
直觉告诉温肃柠,对方正在看着自己。
就像之前那次。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来点小红包~
第14章
温肃柠不客气地将手电筒对准露台,按下开关,把亮度调到最大。
光线投射,照亮了那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这下温肃柠看清了。
光晕中的男人微微眯了下眼,他仍是从容不迫的姿势,和温肃柠遥遥对视,甚至还抬起手中的酒杯,朝着少年示意。
温肃柠把手电筒关上,打开,关上,打开,再关上,打开。
迅速地闪了对方几下,当做自己的回应。
男人的眼睛眯得更厉害了,甚至把脸微微侧向一边,躲避闪光。
温肃柠对他无害地笑了笑,不再关注这位偷窥者,专心观察头顶的夜空。
温肃柠能感受得到,对方视线一直跟在他身上,就没移开过。
不过管他呢。
想要自我疗愈,最重要的关键在于,努力获知生活中的乐趣。
如今的温肃柠因为生病和吃药,对很多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尤其是他能感觉得到,自己对写小说的性质也没有最开始穿来时强烈了。
现在他更多是抱着一种要考这个赚钱养活自己的念头,而非纯粹的快乐和享受。
他静心坐在台阶上,把脑子里的全部思绪放空,单纯发发呆也是好的。
温肃柠坐了半个小时,一直到觉得有点冷,才站起身来。
他专门看了眼,对边露台上那人还在。
甚至说直接放松地趴在栏杆上,欣赏风景般毫不掩饰地注视着他,男人肩宽腿长,气质沉静又稳重,那双黑沉瞳眸中,此刻会是怎样的神色?
温肃柠摸出手电筒,猝不及防中,又迅速闪了男人几下,转身扬长而去。
看什么看,神经病。
温肃柠回到房间,他把门反锁,铺上瑜伽垫锻炼身体,结束之后打算在洗漱之前,写好明天的细纲。
他已经快存够免费章节的九万字了,上架需要卡在比较关键的剧情点,对节奏的把握非常重要,毕竟这关乎于读者愿不愿意付费继续看下去。
温肃柠就设定在了主角郑弘所面对的第一个大冲突爆发——和极度偏心的家里决裂。
郑弘是家中二子,上头一个哥哥,下面两个妹妹,父母非常偏心娶了隔壁村长女儿的长子,又极度愚昧。
做出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让郑弘用辛苦赚来,本想给妻女添置衣物的钱给长子盖新房,把家里鸡蛋都藏起来不给刚生产完的三女儿吃,让还在读初中的四女儿去相亲早点结婚赚彩礼。
而郑弘在鉴宝系统的帮助下,意外发现哥哥家里腌咸菜的缸其实是辽金官窑黑釉瓷,就问嫂子能不能给他,卖了钱之后对分。
嫂子是个不错的人,立刻就把缸给了郑弘,郑弘去古董行,识破行当老板的低价陷阱,买了个好价钱,按照约定把一半的钱给了嫂子。
但郑家二老知道后不愿意了,指责郑弘为什么要拿那一半的钱,郑弘反驳说如果不是自己认出那是古董,黑釉瓷就得继续做咸菜缸子,况且嫂子都同意的事,又有什么不可。
郑家二老见说不过郑弘,便开始翻旧账,说郑弘从小窝囊没本事,怎么可能这么巧认出缸子是古董,肯定是从外面认识了不三不四的人。
还顺带着埋怨一旁养病中的妻子生不出儿子,责怪年仅两岁的女儿今早失手打碎了杯子,在郑弘要发火时,又说不过是随后一说怎么还当真了。
长年累月的积怨被引燃,郑弘彻底爆发了,他不留情面地驳斥了父母,在父母“有种就滚出去”的怒骂中,带着妻女搬到了村子里无人居住的土房。
他把四处漏风的土房改造成合适住人的程度,并向担惊受怕的妻子保证一定会过上让所有人都高攀不起的好日子。
但村里就这么大,得知消息的很多亲戚前来劝说,要不就是冷嘲热讽,郑弘一一回敬,跟大家彻底撕破脸,也预示着不久之后,他就会带着家人去往更旷阔的地方。
吵架这种东西吧,要是会写的人写起来,会非常非常爽。
据温肃柠所知,当今社会存在着大量社恐,别说和人吵架了,光是反驳或者说个不,都能要了社恐的命。
他们是不想吗?当然不是,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在受了委屈的时候维护自己正当权益啊,可是做不到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默默地告诉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
而文中主角凭借自己的一张嘴和全村人battle,还无一败绩,让对方很想反驳却找不到理由,只能气得仰倒或无理撒泼,肯定会爽得要死。
起码温肃柠把细纲写完,已经觉得爽了。
他这个人很少会跟别人争论,但不意味着不善于争论,毕竟做生意的人,哪有几个嘴笨,用舌灿莲花形容都是轻的。
他很满意地做完今天的工作,去厨房拿牛奶喝,好让自己能更快入睡。
温肃柠打开冰箱,拿出牛奶倒进玻璃杯里,水浴加热,靠在灶台边耐心等待。
突然间,他看到垃圾桶里,有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温肃柠靠近垃圾桶,他蹲下身,认出那是……一串手链。
突然间,胸口剧痛。
猝不及防的疼痛让温肃柠当场失去了呼吸能力,得益于提前蹲下,才没有直挺挺地摔倒在地,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悲伤犹如暴风雨中的惊涛骇浪,将渺小的脆弱灵魂溺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