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以为自己是替身[快穿] 完结+番外 (岁既晏兮)
精神紧绷后的突然放松, 他的心跳这会儿还非常急促, 但是人却还带着些茫然恍惚的不真实感。
成了?真的成了?
虽然白尽流本就做着那样的打算, 但是情况实在太顺利、就像做梦一样。
他恍惚觉得就好像对方在故意配合他。
但是配合他又有什么好处?
失却灵根, 那可是修行者的修行根基!
他居然真的愿意为萧寒舟做到这地步!
白尽流捂着脸笑出了声,只是那笑声嘶哑,听起来甚至有些渗人。
他这会儿当然该笑的、该高兴的。
他的修为有救了!他不必沦为废人了!!
只是那笑声越来越沉越来越低, 他终于还是笑不下去。
他半垂着眼, 沉沉的目光落到了侧边的地面上, 像是呆怔地出神了一会儿, 脸上的神情却忍不住地扭曲了起来, 他眼底是掩不住的嫉妒。
他难道不应该嫉妒吗?
那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是萧家的嫡少爷,爹娘疼爱、家仆拥簇, 从一开始就被捧在掌心上, 往后的路也是鲜花簇锦。可是他呢?只是一个被白家排挤、被家仆欺侮、被白家嫡少爷像畜生一样打骂的庶子罢了。
同样出生天環城的世家, 他们之间的差距却宛若云泥。
所以当那高高在上的萧少爷跌入泥潭、挣扎求生的时候,出于某种居高临下的怜悯心态,他帮了那人一把、让对方离开了天環城。除了那点“怜悯”之外,这举动其实还带着点说不出的恶意他真的以为离开天環就能一切如意吗?这位被捧着的萧少爷恐怕还没见过外面的人是怎么求生的吧?
白尽流揣测着那逃出生天的萧少爷能活多久,一天?一旬?一个月?总归活不到半年。
他甚至祈祷着那人活得久一点。
只有活得久了才能知道,在活下去面前,所谓尊严所谓骨气都一文不值……为了一口吃的甚至可以和狗抢食。
时日推移,那之后过去了太久,久到白尽流早已将少年时那次取乐的行为忘记了,但是在这时候,萧寒舟却突然回来了——带着一身修为、一个个地手刃了当年的仇人。
白尽流很想知道怎么回事,也因为少年时的那次“相助”,萧寒舟对他并不设防,白尽流很容易的就问出来他这些年的经历,也从他口中得知了那一个人——任绎。
听闻那种种过往,白尽流甚至都忍不住质问着苍天何其不公那人都已经沦落到那种地步,怎么还会有人朝他伸出手?
经历得更多的白尽流当然听得出,那人不仅仅是“伸手”而已。
他将人从泥潭里打捞出,一点一点拭尽身上的污泥,把那被打碎的骄傲重新拼回去。
更为可笑的是,这位萧少爷却理所当然的享受这一切,享受着另一个人对他全心全意的好。
又是这样!
那些他求都不敢求的东西,在萧寒舟眼里却成了平常!!
白尽流忍不住想,倘若有人对他那么好,甚至只要其中半分……
他一定会全心全意待那人的。
而不是像萧寒舟那样,一、无、所、觉!
……
白尽流垂着眼,想着萧寒舟这次将他送出萧府的事。
他确定萧寒舟先前已经动摇了,但是却突然改变主意,是因为终于意识到该珍惜的人吗?
白尽流眼睫低低的垂着,遮挡着眼底翻涌的恶意。
他怎么能在这时意识到呢?
——幡然悔悟、重修旧好?
白尽流一侧的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温润柔和的笑意,却无端端地泛着凉。
萧少爷每每都能得偿所愿,这老天未免也太不公道了些。
既然都已经如此不公道了,他为对方再添点磨难、那也无伤大雅吧?
萧之宇从白尽流那边回来后就一直心情烦闷。
他想起任绎那轻描淡写的答应,就觉一股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直要把人噎死。
他在心里气急任绎的“不择手段”。
用灵根交换来的道侣有什么好的?那样的道侣还是道侣吗?!
他那时候甚至口不择言道“你可想好了,凡人只有百年寿命。等你死了,家主照样可以去找别人!”
萧之宇其实说完这话就后悔了,这话里的意思实在太过狠绝,对方听了还不知心底是什么滋味,
只是不等他再说些什么补救,却听见一声轻笑,“你是在关心我?”
萧之宇!
他恼羞成怒,落荒而逃地跑了……不,分明是气那人的不识好歹!
萧之宇在心底为自己的行为分辩,但是那股心烦意乱却怎么都压不下去,连带着切磋时都有些心不在焉,最后在演武场旁观的师弟师妹的惊恐的呼声中,长剑洞穿了他的小腹,鲜血溢出。
演武场上短暂的寂静了一瞬,就连萧之宇的对手也露出了些惊愕的神情。
以萧之宇的修为,就算他走神,门下的师弟师妹能伤得了他的也极少,不过这会儿正和他切磋的却不是什么师弟师妹,而是姜照鱼。
观战人中,也不知道谁先回过神来,嚷了一句,“赶紧请医修来!”
这一嗓子后,像是定格了一样的演武场终于重新活了起来,众人终于有了行动。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萧之宇被安置在演武场旁边的院子里休息。
其实师门切磋受伤是常事,虽然同门之间互有留手,但毕竟刀剑无眼,受伤是难免的。萧之宇这次这么大动干戈,甚至差点连家主都惊动了,是因为伤的位置特别,长剑正擦着他的丹田而过,差一点点就碎了丹府。
萧之宇却早一步知道了自己没事,那会儿在他调整姿态避开之前,剑势的主人就强行将剑偏移开,避过了丹府。
萧之宇并不是个多小气的人,他也知道在切磋中出神,其实是他的问题。而且最后那一剑对方强行收势,恐怕自己也受了不轻的内伤,要是换个人,萧之宇这会儿就要道声谢了。
但是这人是姜照鱼。
以萧之宇对姜照鱼那微妙的心态,他到底没能开得了口,只别过眼去不看人。
围着的师弟师妹们见此情况,只当是萧师兄受伤疲累,不敢再打扰,打过招呼后,都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但是姜照鱼没走。
萧之宇“……”
意识到屋里只剩下他和姜照鱼两人后,萧之宇只觉得越发难挨,则还不如刚才呢。
不过他转念一想,要是自己这会儿道谢,也不会有别人听见,那不是正好?
但向姜照鱼“低头”这件事,到底让萧之宇产生了沉重的心理压力,他好半天没能开得了口,正内心挣扎间,门口却突然传来响动。
是有人回来了?
萧之宇身体紧绷了一瞬,干脆闭眼装睡,却不想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阿鱼,你受伤了?”
萧之宇愣住是他?他怎么过来了?
过来的是任绎。
任绎这会儿倒是很空闲,前一日将换灵根的事已经和白尽流“商量”好了,接下来再去敲定日子,就剩安心等着换完灵根跑路就行了。却不想闲下来没多久,就接到了姜照鱼讨要伤药的传音。
依姜照鱼的性格,受了伤大多硬扛,到了要伤药的程度必定已经极为严重了。
任绎一时也想不出对方这几日都呆在萧家到底在哪受的伤,但是也不妨碍他问清楚姜照鱼的所在之后直接赶过来。只是到了之后却发现人还好好的,没缺胳膊没少腿,不由颇为纳闷。
没伤当然是好事,但是奇怪也是真的奇怪。
姜照鱼的回答十分简短“不是我。”
听到姜照鱼的这回应,萧之宇才意识到对方刚才叫的是“阿鱼”而不是“阿宇”。
那股连他自己都还未察觉的喜悦没有完全升起就被彻底打了碎,萧之宇一时也没心情理清楚心底那空落落的情绪。
说到底,他和来人的关系还远没有亲切到能够称呼名字的地步。
但是姜照鱼呢?他为什么和这人这么熟悉?
这个问题刚刚冒出来,萧之宇自己已经给出了答案。
是了,姜照鱼在入天環城之前已经被家主收为弟子,这人和家主有旧交,姜照鱼认识对方并不出奇。
但是萧之宇很快就发现,姜照鱼和任绎的关系绝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
在任绎的询问下,姜照鱼简短的说了刚才切磋时伤了同门的事情,虽然和旁人比起来,这段叙述过于精简,但这还是萧之宇认识姜照鱼之后第一次听对方说这么长一段话。
……要是被伤的那个同门不是他就好了。
萧之宇装睡都快装不下去了,在心里咬牙这个姜照鱼果然非常讨人厌!!
任绎并没有在这儿留多久,问清楚情况后,把伤药留下就离开了。
萧之宇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在他身上落了一瞬,但也就是看了一眼而已,很快就移开了目光,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那人分明发现他是醒着的!
萧之宇心里又是酸又是气,他忍不住想这会儿要是被伤的是姜照鱼他也会如此吗?
这下子又忆起了对方刚进来的那句关切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