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以为自己是替身[快穿] 完结+番外 (岁既晏兮)
不管是之前的派遣弟子到宗门守备空虚、以至于宗内长老都被抓了壮丁,还是这次一看就知道启动一次耗费灵石不知凡几的飞舟,玄清宗的掌门真是个很要面子的小老头。
不过这种两洲之间的事,面子大多数时候不仅仅是面子问题,任绎还是很能理解这一点的,只能心底为那位看起来仙风道骨、一点都沾染俗物的掌门唏嘘两句。
当飞舟足够巨大的时候,人身处其中,几乎与站在地面一般无二。但是这到底只是个飞舟,空间有限,不少家族被安排合住在一个大院落里,这当然是遵循着关系亲疏远近安排的——毕竟就算玄清宗也不想这些人在飞舟上打起来——萧家和白家同是天環城世家、关系又如此亲厚,理所当然的被安排到了一起。
有旁边熟络些的东洲人经过,见萧寒舟和白尽流两人并肩向内的情形,不由打趣道“我还猜你们萧白两家何时能合为一家,这次竟是提前了……二位什么时候结道大典,我也去讨杯喜酒喝。”
说话人本是含笑揶揄,但是话落两个当事人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那人隐约意识到情况不对,只是旁边人听到这么一句话,已经三三两两地聚拢了来,跟着起起了哄,他想要再说点什么却不好开口了。
而被打趣的那两个人——
白尽流怔了怔,很快就露出了意外又为难的表情。
萧寒舟则是皱起了眉头,径直看向说话那人“樊兄……”
不等萧寒舟问出这谣言到底是从何传出的,却先在人群外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声音不由一滞,视线下意识地追随了过去。
任绎这会儿也是尴尬,他没想到自己就带着燕尔出来逛一逛、居然就能撞到这场面。
任绎心底打定主意,下次宁可绕路也绝对不经过这儿了,但是眼下这情况还是得要解决。
要是按照任绎的想法,现在最好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毫无存在感地悄悄经过,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但是天命之子从来没有逃避的心思,萧寒舟想法和他明显不同,对方都目光直直扎在他身上,修士的五感敏锐,任绎就是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意识到自己躲不掉了,任绎也干脆顿住脚步抬头看了回去。
四目相对,任绎弯了弯眼露出一个相当诚恳的笑来。
这表情让萧寒舟晃了一下神。
好像从西洲再见之后,阿绎再也没有对他露出这样亲近的模样,就连笑也是礼节性的疏远。
这会儿再见到对方这种态度,萧寒舟不禁生出一股恍如隔世之感,只是还不等那失而复得的喜悦从胸腔中泛起,对方下一句话就直接将他扔到了幽北寒潭之中。
他听见那人含笑开口“恭喜。”
第21章 只是朋友21
天命之子终于能和真爱住到一个院子里了,四舍五入就是结成道侣。
任绎在送上自己诚挚的祝福之后,拉着小燕尔赶紧就走——要继续留下去,他说不定又要陷入什么被打脸的剧情之中。
放过他吧!
他现在只是一个倒霉卷入时空乱流、被迫重返小世界,一心只想找到自家系统的可怜打工人而已。
终于从天命之子的视线范围内消失,任绎悄悄松了口气,一低头就对上一双低溜溜直转的大眼睛,是正抬头看过来的燕尔。
任绎还记得这小姑娘那会儿忧心忡忡、担心他失恋的模样,这会儿看她这表情哪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时之间忍不住笑起来。
燕尔被看得一呆,忍不住红着脸低下了头。
也不知道是被笑得不好意思、还是因为自己刚才的怀疑不好意思。
任大哥不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这真是太好了。
想到这里,燕尔一扫先前的担忧情绪,又心很大地将这事抛到了脑后,重新拉着任绎往她早先发现的那观景宝地去了。
与此同时,萧寒舟那边。
先前开口的人见萧白二人的神态就知道自己说错话。
他心里嘀咕着“这两人莫不是这会儿就闹别扭?”,只是在心底哀叹自己倒霉,开句玩笑都能撞到两口子吵架的当口。
眼下的场景着实尴尬,他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干脆一咬牙,匆匆道了句,“在下突然想起族中还有些事,就先走一步。”
说完就拱拱手仓促离开。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周遭那些起哄的人也大多并不熟悉,随大流说上一两句之后就很快散了,不多一会儿原地只留下两位面色不大好的当事人。
白尽流打量了两眼萧寒舟现在的表情,率先开口,“萧大哥……”
他像是尴尬又无措极了,连说出的话都有点语无伦次,“对不住,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这么想?我一向视萧大哥为兄长……”
“别说了。”
萧寒舟有些烦躁的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回过神来又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太僵硬,又勉强放缓了声音,“我明白,尽流你不必放在心上,这事我会让人去查的。”
他说完这句话,也不等白尽流的反应,就先一步往里走去。
而身后,白尽流注视着那道背影,脸上原本慌张无措的神情一点点隐没,变成一种异样冰冷的表情。
白尽流想着自己刚才的话——
“不知道”?怎么可能?
他当然“知道”。
不如说这谣言的最初就是他一点点引导成形的。
以当时他在白家的处境,如果他不这么做,他依旧是那个被排挤在边缘、毫无修炼资源的庶子,或是被送去联姻,甚至更差一点,被送给高阶修士当炉鼎。
他有错吗?
不,并没有。
蝼蚁尚且偷生,他不过是为了自救罢了。
他早些年也想过更进一步,就如说成为萧氏的当家夫人,但是萧寒舟却并没有那么好糊弄就算那人不在了,他仍旧心心念念。
且对方的尸首一直没有找到,白尽流也不敢再进一步引导。
万一弄巧成拙,被萧寒舟发现了自己的感情,对方恐怕就不只是派人去各个秘境寻访,而是要掘地三尺、把东洲都翻过来似的找人了。
白尽流可不认为萧寒舟是在他面前表现的那样温和。
当年这个人为了复仇血洗天環的手腕,他可曾经见识过。白尽流清楚地明白,一旦自己做的事暴露,他的结局不会比那四家更好。
白尽流有时候觉得维持现状也不错。
他现在已经是白家的家主,不再像当年一样任人欺侮。虽然没能成为萧氏的家主夫人,但是萧寒舟和他私交甚笃,这一点已经足够成为他在白家当权的底气。
……要是他没有安排那件事的话。
白尽流抬头,定定地看着任绎离开的方向。
那人知道吗?任绎知道当年那场刺杀是他安排的吗?
白尽流一开始觉得任绎不知道,毕竟没人会对着想要杀死自己的人这么平静。但是对上那双波澜不惊、好似把所有事都看得清楚透彻的眼睛,白尽流突然就不那么确定了。
他忍不住迟疑那人真的不知道吗?还是,只是“不在意”。
是的,“不在意”。
即便面对自己的生死,那个人都不放在心上。
萧寒舟或许觉得这次西洲重逢后任绎变了许多,但是白尽流却觉得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那种透彻冷漠,看穿一切、又毫不在意的眼神。
萧寒舟之所以没有察觉,因为那个人待他是特别的、与众不同。
现在,他只是收回了那点“特别”而已。
白尽流曾听萧寒舟说过,任绎只是一个毫无家世背景的散修。
但白尽流对这话一个字也不信。
和少年时受尽追捧的萧小少爷不同,作为一个在世家边缘挣扎求生的庶子,白尽流对那种世家嫡子的傲气再敏感不过。但是对方又与他那几个以庶弟取乐的嫡兄不同,那个人并不需要以那种低级的手段彰显什么,那种从骨子透出的从容气质,让青年只是站在那里,就叫旁的人忍不住自惭形秽起来。
当看到那人和萧寒舟并肩而立的时候,白尽流不止一次怀疑自己的计划到底有没有成功的可能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萧寒舟眼里还容得下别人吗?
但事实就是,他真的借着年少时那点微薄的“恩情”(他当年其实什么也没做,他只是想要给白家、想要给嫡支找点麻烦而已),在萧寒舟心底有了一席之地。
白尽流后来才渐渐明白,萧寒舟待他如此与众不同,其实并非因为那困境相助的恩情,那只占了很小很小的一部分,更要紧的是他所代表的过去——那个“萧家尚在、萧寒舟还是萧氏无忧无虑的小少爷”的过去。他是唯一和那过去有所联系的人,尽管这联系脆弱得堪比一根一碰就断的蛛丝。
可即便如此,情况还是太顺利了。
顺利到不可思议,顺利到白尽流有时候都怀疑任绎是在故意配合他。
既然“配合”了,那就“配合”到底不好吗?
为什么要再一次出现呢?
白尽流并不确信那人到底知不知道“刺杀是他的安排”,但是他清楚的明白一点只要做过的事必然留有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