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和烦躁地搜索着十万年前的记忆，画面却始终断在山崖上的院门外。
好友说瀚海有一片海域特别适合炼器，于是他就去了，然后就断片了。
适合炼器的海域，是指海神国附近吗？也只有那里的海称得上特别，毕竟是海神族人生存的地方，那里的人天然崇拜海洋，认为海中有神灵，对海域的生态环境维护得特别好，水质极好，清澈碧蓝。
就在陈和想着要不要去海神国再查看一次的时候，轮回之主冷冷一笑：“那是你浅薄无知，你根本不知道源力的强大，只要将通道打开，让源力释放，没有任何一个位面能比瀚海界更无坚不摧！”
他说完并不等陈和回应，漆黑的雾气再度蔓延，并且随着扩散距离的拉大，那雾气渐渐褪色，变成了朦胧白雾，看上去如仙如梦，不再有那种邪恶的感觉。
“轮回，你被它欺骗了！”
陈和皱眉呵斥，手指微紧，淡蓝色的光芒在手中聚集，随着手掌的收缩，那些逸散出去的雾气被重新收拢。
轮回之主听到“轮回”二字，漆黑无瞳孔的眼睛微微扩张了一瞬，似乎在惊讶，但在仔细辨认了陈和的表情之后，很快又恢复了原状，声音中愤怒更甚：“欺骗？它没有骗我，没人能骗我，再也没有！”
轮回之主再不打算与陈和纠缠，手中轮回之镯一闪而过，身后的漆黑通道再次扩大，修为高深之人甚至能看到通道后的“星辰”。
那不是普通的星球，而是一个个位面之门，成神之人能够站在通道中，选择一扇门进去，如果能在那个世界再次成神，还可以再次回到此地，重新选择。
因为通道的扩大，那几乎被轮回之主吸收殆尽的邪恶气息再度传来，如地狱寒风从天空的缺口吹来。
“你早已不是我的对手，放弃吧！”
轮回之主似乎对陈和有所顾忌，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冷声警告。
陈和也察觉到了对方修为的再次增加，正思考着对策之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阿和，远离他！”
陈和脑海中疑惑了一瞬，但身影却是毫不犹豫退开，同时回道：“恢复得这么快？”
“好歹也算是个货真价实的神吧。”姬含雪随即回答，赤红眸子紧紧盯着前方。
只见眼前红光一闪，一只眼熟无比的眼睛代替陈和站在轮回之主面前，对方在束缚脱开后，迅速睁开眼睛，灰色眸子里倒映出漆黑通道的影子。
“源力！”灰色眼睛极为惊喜，竟是连轮回之主都没有注意，忙争抢起那来之不易的邪恶力量，竟是延缓了轮回之主吸收速度。
轮回之主也没想到这里还有个“人”也在觊觎源力，并且实力虽及不上九州之主，却也不弱，并且身上隐隐带着他需要的帝气。
“堕落的天道……真没出息！”
轮回之主只用了一息便认出了眼睛的本质，顿时满脸鄙夷，抬手便要将其捏死。
陈和却是忽然惊声：“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姬含雪还在盯着对面。
“六道轮回……是我的法器！”
陈和猛地看向对面，盯着对方手腕上那个白玉缠链镯子看了一会儿，确定那镯子长得和他临走前戴在手上的法器一模一样！
可是它怎么到了九州的手上？
“滚开。”轮回之主不耐烦地捏紧了天道化身的眼珠子，稍一用力就要将其捏碎。
不同于姬含雪用修罗纹、或者说堕神印将其绞碎，轮回之主早已掌握轮回，他这一捏，配合上完整的六道轮回，是能将天道彻底杀死的。
他本意也不打算留着这所谓的天道，反证在源力彻底释放之际，源力就是这世间的最高法则。
然而，正当他要用力之际，一把金色弑神枪横斩过来，如果他不收手就会被长.枪贯穿，而令他诧异的是，那枪上竟真带着能够弑神的力量！
轮回之主收回了手，惊讶地看着陆凡。
他记得这个人，在他的几次轮回里，虽然始终握着弑神枪，但那枪在他眼里是没有任何威胁的。
在修真界看来，渡劫神君便是接近神的力量，但实际上真正能弑神的力量，比渡劫神君强大得多，甚至不是同种源自灵力的力量，那是属于九州意识的力量，源自法则。
姬含雪脸上的堕神印、六道锁链就属于这类力量，一般人是连接触都很难的。
陆凡当然也不例外。
但他这一世的弑神枪上，却真切带着法则的力量，倒是令轮回之主惊讶。
轮回之主当然不知道，虽然几经辗转，但弑神的力量始终存在于轮回之中，白女的目标始终如一，那就是弑神。
只是前几世，瀚海从未苏醒。
陈和也有些惊讶，他只当陆凡和逍遥神君等人都属于瀚海界的“普通人”，根本没想到弑神枪竟真能对轮回之主产生威胁。
白女不是没死吗？枪上没有玉心石，是哪来的弑神之力？
“白女！”
明心眼尖，看见了重新出现在妖皇殿前的白发少女，对方那冰冷如石的面孔始终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一发现对方出现便立即警惕起来。
但这一次的白女，却与之前不同。
她的脸庞依旧冰冷，但眼神却不再平淡无波，而是带着一丝好奇地看向众人。
“白女是谁？我叫琴霜。”
作者有话要说：
追到现在的都是真爱，爱你们（比芯
第81章 器灵
虽然是同样冰冷的声音, 但比起先前的机械，白女、或者说琴霜此刻的声音明显多了一丝不属于杀戮机器的疑惑。
众人第一时间看向殿内，想知道妖皇的情况。
谁知琴霜仿佛看出了众人所想：“他伤太重，昏睡过去了。”
几人惊疑而警惕地看向琴霜, 不确定对方是在演戏还是真的恢复成正常人。
陈和皱着眉看了她半晌, 才缓缓道：“你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吗？”
琴霜语气淡淡：“自然记得。”
“那你还如此淡然？你险些杀了妖皇陛下！”折野情绪最为激动, 迅速开口。
明心的面容也稍显复杂, 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早已变换了面目的琴四。
“那是因为我石心未化，行事自然只凭本能, 现在我好了, 也不会再伤他, 我为什么不能淡然？”
“你——”折野正要怒骂，被天空中的轮回之主打断, “原来是神宗的玉心人, 难怪有弑神之力, 不过就这点力量，可阻止不了我！”
轮回之主一眼看出来了白女的来历，也没再思考陆凡手里怎么会有连接着白女弑神之力的长.枪, 稍作停顿后, 立即便抬手打出一道黑红色的法诀。
“源力！”
天道那只灰色眼睛似乎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 看见轮回之主打出的法诀, 立即便要追上去吞噬, 灰色的眼珠子变得血红。
轮回之主冷冷看了它一眼，没有阻止的意思。
很快，那股凌厉的黑红色气旋便撞上了天道灰色的眼睛, 被对方吸入。
“力量！”
灰眼睛很快扩张了数倍, 甚至隐隐有另一只眼睛长出, 眼睑正中的黑色竖线越发幽深，轮廓渐渐变粗，似乎在壮大。
但没过多久，灰色眼睛里便露出惊恐的神色，那黑色竖线越来越宽、越来越幽玄，最后“砰”的一声，爆成了一团黑色的雾气。
与轮回之主周身逸散开来的雾气一模一样。
陈和在轮回之主动手的时候没有动作，一直到天道被邪恶力量撑爆，这才抬手，抑制住四周灵力流动，将那团雾气限制在特定范围里。
轮回之主嘴角微微勾起。
陈和看了他一眼，忽然松开手，竟是不再阻止邪恶之物流入九州。
轮回之主笑容一滞，阴冷道：“怎么？你不是厌恶源力吗？怎么竟任由它流入九州？”
“当然是因为拦也拦不住啊。”陈和幽幽说着，语气似乎很是哀怨，但下一秒，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轮回之主身前，“反正杀了你，这些东西自然会消失！”
陈和刚刚虽然给琴霜分了部分注意力，但实际一直在警惕轮回之主的动作，见他竟一时不急着打断几人，便猜到对方有所打算。
果不其然，在天道吞了邪恶之物后，陈和刚伸手结出灵力囚笼、将雾气禁锢，便感觉到那些雾气似乎在持续逸散。
他立即便猜到轮回之主的力量又增强了，这些雾气的消失绝不是意外，极有可能借由他九州之主的身份，以一种他无法察觉的方式继续扩散。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费力阻拦了，杀了轮回之主之后，这些无处寄宿的邪恶之物自然会消散！
“想杀我？凭你吗？”轮回之主冷笑。
他的力量早已超越了作为九州之主的陈和，之所以迟迟不动手，只是……
“就凭我，轮回。”陈和第二次这样叫他，“毕竟，法器杀不了主人，你杀不了我，不是吗？”
陈和此言一出，无论是轮回之主，还是地面上的逍遥神君等人，皆是面色震惊。
唯有姬含雪虽有惊讶，却很快恢复，明显是猜到了一些什么。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轮回之主脸上的意外只闪过一瞬，很快化作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