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快了,半个小时就到了。你具体到什么地方?”
“随便找个商场吧,我去买点东西。”顾宁安侧头看着窗外的小城风景,这是陶童的家乡,生他养他的地方。
清晨是一个城市最忙碌的时间,日光把一座城市唤醒,陆陆续续的上班人,热腾繁杂的早餐摊,所有人都对生活充满着希望。
“到了,那个你是明星吗,能不能给我孩子签个名字?”司机停在一个大型商场门口,虽然他不认识,但万一是明星呢,说不定签名还能送人。
顾宁安想了一下,点点头:“好啊,只不过我刚进娱乐圈,现在还是新人。”
“小伙子你看着长得不错,以后肯定会火的。”司机一看他这么好说话,从储物箱里随便翻出一张纸和笔递给了顾宁安。
顾宁安利索地写上了陶童的名字,司机高兴,还给他的车费打了个折扣,顾宁安感谢之后,付了现金下车。
他重新把帽子带上,从上到下全黑,修长高挑的身材往商场门口一站,吸引了不少过路人,甚至有人对他拍照议论纷纷。
顾宁安孰若无睹直接进了商场,找到了卖手机的地方,又重新办了手机卡,随后找了个无人的地方给陶母打电话。
顾宁安坐在广场上的公共座椅上,迎着朝阳,听着手机里规律的等待音,等了好久,才终于听到电话另一边的说话声。
陶母有些疲惫和抱怨的声音传来:“谁啊?”
“妈,我是陶童。”
“陶童?你换号码了?这么现在打电话过来,我刚喂你爸吃饭呢。”顾宁安还能听到对面“叮当”的餐具声。
“妈,我现在在方市。”
没等他说完,陶母直接打断:“你是回来送钱的吗?直接打卡里不就行了。”
顾宁安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却没有出声。
陶母随即也察觉出来自己的刚才的话太冲动,马上找补起来,“回来就回来吧,我和你爸在中心医院呢,你过来吧。”
说完挂了电话。
清晨直射的阳光越发的刺眼,顾宁安站起身走向路边打车去医院。
陶童是独生子,可他却没有感受到父母对孩子的疼爱,反而家里的所有重担都压在了他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身上。他都无怨无悔,他感激着父母给的生命,也愿意用一切对父母表示感激之情。
223被顾宁安一系列利索的决定震惊,忍不住夸赞:【安安,你好帅啊!】
“哪里帅?”
【从上到下,从内到外。】
如果说第一个世界是试探着去做反派的,那么对于顾宁安来说,从现在开始就是主动出击。他摸了摸身边的223,从第一次到现在,一直都有它的陪伴,是他少得可怜的温暖之一。
到了医院,按照陶母给的病房号找到了他们的位置。
中心医院是方市最好的医院,而且里面的环境条件也比其他医院要高几个层次。陶父所在的病房更是独立病房,除了陶母以外,还专门请了护工照顾,可以说这样的住院条件,已经让很多病人羡慕了。
顾宁安来到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父亲坐在病床边看电视,母亲在一旁切水果,不远处的护工在收拾东西。
顾宁安敲了几下门后推开,所有人看向他,不过并没有露出什么吃惊的神情,看来刚才陶母已经打过招呼了。
“小童?你怎么回来了?工作不忙啊。”陶兴坤拍拍自己病床边的空位,招呼他坐过来。
陶兴坤得的是肝癌,满脸发青,皮肤看起来干涩如同白蜡,鼻孔里还插着氧气管。看起来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顾宁安坐在床边,问:“爸,你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陶兴坤点点头,“挺好的,你工作不忙啊?”
“嗯,休息几天。”顾宁安答复。
陶母把刚切好的水果递给顾宁安,顾宁安接过说了谢谢。
一旁的护工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场景,羡慕的奉承道:“这是你们儿子啊?长得真高,还这么帅。挺孝顺的吧?”
陶兴坤满足地点头附和:“孝顺,孝顺。”
顾宁安没说话,只是面容含笑。
陶母突然站起身,看着他说:“正好你回来了,陪我去问问医生你爸的情况吧。”
“好的妈。”顾宁安尽力表现出听话乖巧的样子,陪着陶母去往医生的办公室。
在走廊两人独处时,陶母才对他直言:“你回来真没事?带钱了吗,你爸的情况越来越差,我想让医生用点进口药,效果好一点也少受点罪。”
陶母叫王萍,原本只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普普通通,甚至不打扮自己,连普通的护肤也很少做。一辈子没有工作过,在家里当家庭主妇。家里也一直都是陶兴坤赚钱养家。自从三年前陶兴坤被查处肝癌,就再也不能干活了,家里失去了所有的经济来源。
一辈子没有工作过的王萍更是不知所措,她需要照顾自己病重的丈夫,还要照顾念高中的儿子。生活的重担差点把他压垮,而这些都被陶童看在眼里。
顾宁安没出声,王萍好像已经见怪不怪,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继续问他:“那个演员没有给你点提成什么的么,你不是说他挺厉害的,每个月就往你爸的卡里打两万哪够啊。”
“妈,我离职了。”顾宁安直接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而听到这句话的王萍惊骇地直愣在原地,张大嘴巴仿佛在看一个神经病。
王萍一把抓住顾宁安的领口,质问他:”“你不干了?那你爸怎么办。我告诉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爸死的。”
王萍说着说着哭了起来,“你爸死了我怎么办,我一个人在这个世上孤孤单单的,你怎么忍心,你怎么那么狠心呢,你想要你爸去死!”
顾宁安被抓着领口被迫低头直面着王萍,在王萍眼里,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应该下地狱的那种存在。
而他明明也是这个女人的儿子。
“陶童,你回去工作吧,你不能不救你爸啊。”王萍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求着他。
这是原本的陶童无法拒绝的家庭,他的父母以吸他的血存活,而他用自己的血肉从周时瑾那里换来金钱。
他的父母不会知道他付出了什么,只知道他必须为他们付出什么。
顾宁安轻轻拍着王萍的后背,让她平稳呼吸,在一旁安慰道:“妈放心吧,只要爸活一天,我都会救他的,你放心。”
有了这句话的保证,王萍才渐渐平静下来,和顾宁安一起去见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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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五星级酒店,周冲还在房间沉睡不醒,突然接到周时瑾打来的电话,吓得他猛地惊醒,就连他这个表弟有时候也怕这位表哥。
电话里的周时瑾开口就问:“陶童呢?怎么7点了还不过来,你有没有把我的日程表给他。”
周冲坐在床边,一边点头一边回复:“给了给了。”
“那他人呢?去找他,让他马上过来。”
周时瑾的命令不容置疑,周冲三下两下套上衣服就冲出门找陶童的房间,气冲冲地敲门,只要周时瑾对他发火,他百分百要把气再撒到陶童身上的,反正他也不会告状,周时瑾也不知道。
敲了一分钟都没人开门,周冲彻底怒了,甚至用脚踢了几下,“陶童你死里面了?开门啊。”
又过了会儿还是没人应,这种情况太过反常,连周冲都有些异样的感觉,又跑回自己的房间,他那里有陶童房间的房卡,准备直接刷卡进去看看情况。
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有次周时瑾太过火,大冬天让陶童去敞开的阳台罚站了一晚上,导致陶童直接四十度高烧,陷入了昏迷。
周冲拿着房卡一路小跑,嘴里还不忘吐槽:“陶童不会这么傻吧,自己一个人在房间也罚站啊,别又搞出病来,麻烦。”
只是这一次周冲没有看到他预想的结果,他进门后就急匆匆的寻找了一番,床铺还是完好的模样,房间内所有的个人物品都没有了,正在他摸不清头脑的时候,脚下踩到了一张纸,他拿起一看,正是昨天他递给陶童的工作安排。
原本平稳的手猝然抖动起来,白纸上清晰的脚印告诉他,曾经陶童是踩着这张工作安排出门的,这种诡异的行为他想都不敢想会发生在陶童身上。
“怎么办怎么办?不会被拐跑了吧?”周冲在房间内又找了一遍,甚至连柜子、床底都不放过,半个人影都没有。
他怀着紧张忐忑不安的心走到旁边的房间,手指准备去敲门,却发现自己手抖动的厉害。他有些害怕敲门后里面的情形,又抱有幻想。
周冲双手“啪”合在一起,嘴里念叨祈祷着“陶童在这,陶童在这,陶童在这。”
随后快速地鼓足勇气敲响了门,没过多久一个工作人员从内打开,是今天负责周时瑾妆容的工作人员。
周冲偷偷把工作人员拽出门外,低声问:“里面有没有一个全身黑的男人,带着黑色口罩,我们的助理。”
工作人员摇摇头,“没有看到,只有我们三个化妆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