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又补充道:“如果你不嫌弃,我手里也有招临时工的活。”
路和鸣拍了拍他的脑袋:“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
于是就这样,他站在原地,目光跟随着少年的身影,直到他跟着街巷边透出来的夕阳一起消失在他视线中。
路和鸣低头,手指紧紧地攥着少年给的纸条。
他骗了江已。
他没有把纸条装进兜里。
他觉得还是攥在手心里比较稳妥。
不会丢失。
到家时,已经夜色遍野了。
江已掏出钥匙,戳进钥匙孔里,开门进屋。
一室一厅的格局,不算大,但住他一个人绰绰有余。
他还没有吃晚饭,江已奢侈地点了一顿外卖。
一边吃饭,一边跟江奶奶的视频。
老人家的身子骨最近硬朗了许多,瞧起来意气风发的。
不过再过一个月又要进行一次化疗,到时候恐怕又得虚弱一次。
她正在和隔壁床的小姐妹玩牌,一笑眼睛都眯没了。
江奶奶忍不住有些唠叨:“小江啊,你那边国庆要放假不?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你了。”
虽然一直都说让江已不要回来,但老太太还是会想念自己的孙子。
江已忍不住眼眶一红,嗡声道:“应该放吧,到时候我再看看,说不定会没票。”
江奶奶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要是买不到就算了,就在电话里看也行。”
江已低下头,嗯了一声。
他也想回去,回奶奶身边。
可是他回不去。
他不敢告诉江奶奶,只能一个人闷头吃了一大口饭,将那股酸涩给压了下去。
害怕被老太太听出什么不对劲,又匆匆忙忙地挂断了电话。
晚饭不可避免地吃多了,江已扔掉食盒,顺道去旁边公园里散步消食。
散步的人不多,路灯昏黄,天边的月亮忽明忽暗,他找了一张椅子坐着,想吹吹凉风。
不等江已呼出一口气,脑子后面就突的传来一阵阵痛,他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就陷入了一片漆黑。
闭上眼睛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江已只有一个念头。
他是不是要提前杀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滴,更新qwq
第35章
一瓢冷水泼在他脸上, 江已一冷,猛地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陌生的屋子,还有一片白昼的灯光。
他被灯光刺得耀眼, 下意识地想抬手遮一遮, 但手臂并未如期抬起来。
他低头一看, 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的。
手脚都被绑着,动弹不得。
虽然知道自己还活着,他还是提起了心,抬头看向泼他水的人。
可惜, 他看不清他们长什么样子, 只知道一前一后站了两个人, 都站在黑暗里,房间偌大只亮了一盏灯,他压根不知道这两人站什么样子。
江已心跳如雷贯耳,他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 出口的声音却嘶哑得像是鬼一般, “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回答他的是一片风声,还有门外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叶声。
那两人似乎只是想让他醒过来,并不想和他废话。
江已紧张得浑身痉挛, 手指颤抖得根本控制不住,万幸他的手是被绑住,才让他稍稍看起来抖得不那么厉害。
“去。”突然站在面前的人出声了, 但吐字不多,只是微微招手, 使唤后边的人。
随后就有人端着饭菜过来了。
江已还没有回过神, 就被人捏着下巴灌了一腮帮子的东西。
站在他前面的男人戴着头巾, 声音不知道是刻意处理过还是因为什么,听起来有些失真外加格外的难听,像是声带被撕毁了。
“你现在不吃,接下来的两天你也不会有东西吃。”他道:“想活命急老老实实地吃了。”
接下来的两天?
江已捕捉到了关键词,心里猛地舒了一口气。
看来这两个人不是来取他性命的。
可是他们到底意欲何为?
他绞尽脑汁地回忆剧情,剧情里似乎没有这个环节。
而且这么重要的环节,也不会存在被漏掉的可能性。
所以这不是剧情里存在的。
如果剧情里有这一出,他也不会被打得措手不及。
江已感到头疼,他被塞了一大口米饭,但他现在哪有那闲工夫去吃饭。
他的目光微微摇晃,晃到了窗外。
窗户外还是黑色的,不见白光。
看来他昏迷的时间不长,现在还是晚上。
此时正是金秋时节,晚上温度降得厉害,他忍不住打了个颤,喷嚏止于唇间,慢吞吞地把他咽下去了。
他沙哑着声音:“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这次依旧没有得到回答。
江已有些头疼,他倒是想要离开燕京,但是他不想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而且谁知道对方是不是要送他出境,让他永远都回不来这里。
随着这样的猜想往下顺,江已只觉得一筹莫展,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惹到了谁。
想一想,他现在有交集的一些人,应该都没有恨他恨到想要毁尸灭迹的地步。
不过,可能是因为是炮灰,他身带仇恨光环。
江已动了动手指,有些颓败地低下头。
半响后,他才呼出一口气,继续道:“你们是谁派来的?他们给了你多少钱?”
知道对方没有现在要杀他或者伤他的意图,他心松了一大半。
当然了,他问这话也不是真的要跟对方拼谁给的多。
他只是想借个机会,给外面传达消息。
江已是一个人住的,如果要知道他失踪,得明天去了。
而谁知道现在这两个人什么时候会有动作。
“乖乖待着,该知道的你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你死也不会知道。”出乎意料地,站在前面的人开口了,语气淡淡:“老老实实地待着别搞小动作,这里是九楼,你就算是想跳楼也逃不了。”
说着,他将手里的水盆扔地上,自己转身出了门。
“一会儿会有人给你送东西来,你自己吃。”说着,两个人都退出了房间。
只有一盏灯尚且还在苟延残喘地陪着江已度过这无边的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门再次被推开了。
这次进来的不是之前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人,是个女的,看起来像是酒店的服务生。
那女服务生不敢声张,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将订的餐食放在他手边。
江已缓缓活动了一下手腕,沉默了一下:“能不能帮我松一下,我吃不了。”
服务生顿了顿,眼里带着恐惧,摇了摇头,不肯过来。
江已方才找了一下,不确定房间里有没有装摄像头。
但他觉得这个要求无可厚非,外面有人盯梢,这里又是九楼,就算解开了手上的绳子,他也得有天大的本事才能从这里逃出去。
所以即便在他提出这个要求时,外面也没有任何动静。
服务生似乎也发现了,硬着头皮,犹犹豫豫地给他解开绳子。
双手得到自由,江已道了一声谢,那服务生就像是老鼠见猫似的,畏畏缩缩地退了出去。
江已现在有了饿意,他琢磨着现在应该到了后半夜。
他捏着筷子,夹了几道菜,没有犹豫地张口吃下。
这可能是他两天以内最后的一餐,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若是没有吃饱,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
秉承着不能让自己受苦的想法,江已将满满的一大碗都吃完了。
吃完就开始闭目养神。
当然了,他不是真的闭目养神。
他刚刚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手机什么的都被收走了,要想联络到外面,难上加难。
而刚刚的服务生胆小如鼠,他也不欲想将对方牵扯进来,所以也不可能靠对方将他的消息送出去。
这就有点难办了。
江已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难不成,他要寄希望于剧情君发作,将这一切拉回正轨?
想想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他要离开燕京那么困难,躲在背后的那人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谁知道能不能带着他顺利的离开燕京。
不过他还是大意了,本来觉得对方没有想对他怎么样,至少现在是,所以他吃饭的时候也没有顾及。
可当眼皮子打架时,他才昏昏沉沉地反应过来,饭里应该是下了安眠药。
艹,果然不能和阴间人比谁更阴间。
这一睡其实也没睡多久,大概是心里想着事儿,药效也散得快,江已再次醒过来时,外面刚刚天光大亮没多久。
他意识逐渐回笼,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睛,而是竖着耳朵听旁边的人谈话。
那两人大概是知道他睡过去了,没有避讳。
之前半句话都没有开口的男人,他戴着墨镜,暂且称之为墨镜二号沉着声音,语气不太好:“燕京的车站突然多了很多人,我们是不是被发现了?”
稍微比他高一些的男人,墨镜一号冷静道:“慌什么慌,人多了还能查到我们头上不成?”
他道:“不要自乱阵脚,先把人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