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险些将碗扣许慕城脸上。
他活动了一下腮帮子,将筷子放在桌上,站起身。
一边解衣扣,一边漫不经心道:“那许总要不要验验?看看我干不干净?”
许慕城果然被吓到了,呆滞的看着他,一脸惊愕的模样,目光落在少年白皙的脖颈上,随着少年的动作,扣子解开一粒,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
他忽地脸一臊,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热意涌来,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平生第一次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无措的脚绊到椅子,他蓦地身子一歪——在江已,在他包养的替身面前摔了个四仰八叉。
江已的动作一顿,紧接着就看见刚才还说着狠话,目中无人的许总裁跌跌撞撞的站起身。
许慕城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松了松领带,狠狠地瞪了一眼江已,仍是嘴硬道:“做好自己的本分,我只喜欢岁岁,再有下次我就把你扔出去!”
扔出去的条件太过于诱人了,江已差点就想再来一次。
但许慕城显然是没有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头也不回的上了楼,上楼时还磕了一下楼梯,走得异常狼狈。
江已差点笑死在桌上,他叼着面,一边内心嘲笑。
别看许慕城一副自己是天的傻样儿,还不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小处男,为唐岁岁守身如玉。他刚刚就吓唬他一下,他就以为自己是动真格,吓得花枝烂颤。
江已决定,等以后许慕城要是再刁难他,他就用这手段,保证许慕城以后见了他都像老鼠见了猫绕道走。
最好是忍无可忍把他赶出去。
江已啧了一声,吃完了面,瞅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另外一个碗。
他扯了扯嘴角,装作没看见,转身上了楼。
许慕城这边就没那么好受了,摔疼的屁股即便是坐在床上都隐隐作痛,他一瘸一拐的走进浴室,去洗澡。
淅淅沥沥的细水冲打在身上,许慕城有些恍惚的想到刚才那一幕,脑子似乎自动将那些画面存留下来,怎么甩也甩不掉。
这么久以来,他只知道**皮赖脸,只知道江已猛足了劲儿想嫁入豪门,他没有丝毫觉得意外。
毕竟他和江已相遇就是在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他也从来不觉得江已会是个干干净净的人。
要是干净,怎么会卖屁股,等人操。不就是掉钱眼里,吃不得苦就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吗?
许慕城一直以来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如今想到江已刚刚的一举一动,也不知道怎么的,他解扣子,脱衣服,连说话的神情都似乎变得格外的勾人。
喉咙微滚,某处在水中悄然的立起来,许慕城回神,低操了一声,觉得自己魔怔了。
一边又在想,不怪是那种地方出来的人,勾人的手段学了十成十,哪有岁岁半点干净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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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江已到学校的时候,徐然和宋安知已经在座位上坐着了。
有人围着徐然说着什么,江已竖着耳朵仔细一听,是在关心徐然的伤势。
等人群散开了一些,江已趁着空隙悄悄地看了一眼,看见徐然脸上赫然有一道巴掌印。
大概是觉得丢脸,徐然一掌拍在桌子上:“看什么看,都给老子滚!”
换做之前,要是出这种事儿,徐然肯定连学校都不来了,别说站在教室里给所有人当猴儿看。
但是昨天他回去,莫名其妙的被大骂了一通,他老子更是气得当场扬手给了他一巴掌,他二话不说摔门就走。
身上没有钱,卡被冻结了,宋知安家里的条件不好,他也不好去打扰,于是就半夜翻。墙进学校,在教室里睡了一晚上,早上起来就遭遇了现在的令他差点原地爆炸的场景。
他一出声,众人顿时作鸟兽散。
徐然蓐了一把头发,烦躁的重新坐下来,余光瞥到了正往座位去的江已,顿时更加怒火上头。丢脸丢到太平洋了,还被江已这个傻逼看见,心里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笑话他。
转念,徐然又在想昨天是谁把江已放出去的?
他半夜翻。墙进来时,琢磨着关了这么久了可以把江已放出来给他作伴。
结果去洗手间发现这人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出去了。
徐然眯了眯眼睛,盯着江已盯了一会儿,在江已转头看过来的时候,他立马收回了目光,换了一个方向趴在桌子上。心里嘟囔了一声,要是敢让他知道是谁把人放出去的,他一定要给那人一个教训。
第11章
江已刚坐下,旁边的宋安知突然扭头看他,语气断定:“徐然是你背后搞的鬼?”
江已有些无辜的眨眼,一副惊讶的样子:“你再说什么?徐然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可不能往我身上泼脏水啊!”
宋安知沉默地看着他,半响后才道:“和徐然结仇的只有你,不是你还能是谁?”
他声音压得低,少年清亮又低沉的嗓音拂在耳边。平心而论,江已要是在不知道这是一本小说中的买股攻角色,说不定还真会拜倒在宋安知的裤脚下。
毕竟学习又好,人长得好看,还是自己的同桌,就是脾气不太好……
江已扭头,情绪调整,眉头轻皱有些不太乐意,仿佛受了天大委屈般,质问宋安知:“就算你不喜欢我,你也不能乱污蔑我。”
他低敛下眼眸,自顾自嗤笑了一声:“也是,你们不喜欢我,我就活该受欺负,被猜疑,什么锅都让我背。”
宋安知愣了一下,明明是自己质问江已,没想到现在却被江已打得手足无措。
他一向不吃软,也不吃硬,但是最怕江已现在这幅无辜又遭受不公的样子。
因为他受过各种不公,所以他更清楚这其中的委屈。
宋安知顿了顿,扯了扯嘴角,突然有些好笑,心里同时就产生了恶趣味。
他想让江已受受自己以前受过的不公,让江已走走他走过的所有黑暗的道路,像江已这样的人,应该和他一样,成为黑暗里禹禹独行的怪物。
这种黑暗的心理只是萌生出来了芽,就被宋安知强行按进了土里。他答应过岁岁,他要做个好人,他还要考上一个好的大学,以后成为岁岁的左膀右臂,带岁岁去他想去的地方。
宋安知紧了紧拳头,吐出一口浊气,随后又看了一眼江已,目光闪烁了一下。
不管是不是江已做的,都和他没关系,徐然怎么样也和他没关系。救他于水火的是唐岁岁,他的一生都献给了他必须绝对忠诚的恩人。
江已没见他说话了,也懒得搭理他。
宋安知现在在想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不过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可能是误会他了,一边又继续麻痹自己,唐岁岁才是他应该关心的,而不是来关心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江已翻了个白眼,真的是买股攻的自觉。
同时,凉意爬上手臂,令他感到寒意阵阵。书里的所有人物都是作者写出来的,他们会跟着作者笔下的文字规规矩矩的走着他们的一生,丝毫不会察觉到有人操控着他们,也丝毫不会有任何正常人的意识。
要是自己没有做那个梦,那么自己也会像这些人一样,无辜的死去,无辜的成为作者笔下丧亡的工具人。
他摸了摸肩膀上的鸡皮疙瘩,回神,将今天上课要用的书拿出来,摆列工整。
至于徐然,江已看着他枕着的那半边脸,脸上的巴掌印比徐然打他还狠,就当是他还给他了。让他吃点苦头,估计一时半会不会有闲工夫来找他麻烦。
终于可以过舒坦的日子了,江已伸了个懒腰。
课间时候,宋安知离开座位,前排的男生趁着空隙扭头过来跟江已搭话。
江已记得他,他叫张问,他住校时的舍友。
张问瞅了瞅周围,没看见徐然,他才松了一口气,连忙道:“江已,你昨天真被关厕所了啊?”
江已打了个哈欠,点头:“怎么了?”
他没什么太大的感触,反正大家迟早都会知道的,只是早晚的问题。按照徐然恶劣的性子,没有把这事儿传到隔壁学校去,他就已经感激涕零了。
张问的眼神顿时充满怜悯,他在班上是好学生,好学生自古都会有些对坏学生犯怵。
他把今天窃取的情报悄悄地告诉江已:“你不知道这事儿学校都知道了,老黄让人封了口,学校可能也不会帮你讨公道。”
老黄是班上的班主任,出了这种事他班主任难辞其咎。加上徐家给学校捐了一座图书馆,谁敢治徐然的罪?
江已自认为现在是法治社会,可是法治在三观崩塌的小说世界里是不管用的,作者也不会写徐然会受到惩罚。
毕竟徐然欺负的是一个推动剧情发展的小炮灰,工具人。而徐然是宋安知的朋友,相当于是小说主角阵营里的人,怎么会有受到惩罚了。
不管做什么,江已这种工具人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他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意料之中的挑眉:“我知道。”
张问没有出现在他梦的剧情里,所以江已对他没什么戒备心,甚至会比较轻松一些。
张问是个自来熟,一听便有些打抱不平。少年心性来了,义愤填膺:“这种人渣,真该来个人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