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之，台下的客人们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样子。
接着，她向众人陈述起自己的想法：PI计划。
众所周知，人的精神可以生存于电子层面，网游证明了这点。那么，相对应的，生存在电子层面的NPC，可不可以生活于现实世界？
答案是，可以。
光脑即是证据。
无中生有，凭空捏造生命，以薇芙娜掌握的技术已经能完成。
但她要做的，不是人造人。
而是将人类数据化，摆脱肉体禁锢，使灵魂永不磨灭，成为NPC，实现真正的‘永生’。
听完如此疯狂大胆的计划，众人皆目露惊色。这理论若是放外面，定将引起轩然大波。有几人犹疑不定，最后神色坚定，起身声称自己有事，意欲逃离。
然而，知晓了PI计划的人，她怎么可能轻易地放他们走。
台上，黑瞳女生回头，朝背后戴着厚眼镜的大叔道：“父亲。”
被称作父亲的男性立即上前，扶了扶眼镜，而后从口袋掏出一个遥控器，按下红色按钮。接着，他和蔼地笑道：“嘿，宴会还没有结束，就这样走了我的老脸往哪放。”
随之，咣的一声，大门关闭。
被拦在房内的一行人扭头，惊恐地望着台上的两人，生怕他们做出格的举动。
此时，坐座上的客人们也慌了，现场一片骚乱。
“德缪拉特！你想怎样，把我们邀请过来就是为了监.禁我们？”一名寸头男人拍桌子喊道。
“看错你了。”
“……”
“安静。”德缪拉特笑容不变，将遥控器放回口袋，安抚道：“怎么会，我只是需要你们的帮忙。”
“我女儿的产品经过无数次实验，大概成熟了，保证无病毒。在座的各位都是声名显赫之辈，很有话语权。等新研究上市，希望各位多多美言。”
“同意的就签下这份协议。”
随即，他拿出一堆纸，一边走下台分发给众人，一边笑眯眯地说：“不同意的，我有办法让你同意。”
话语隐含威胁之意，他们面色铁青，一想到这老狐狸的手段，怂了。本着不愿敬酒不吃吃罚酒，一部分颤抖着手，在纸上签下名字。
但并非所有人心不甘情不愿，其中也有认同PI计划的人存在。
爽快写下名字的中年女子放下笔，吹了吹自己的红指甲，望着手上爬满的皱纹，期待地望向台前。
……
半刻后。
名字差不多签完了。
德缪拉斯将纸一张张收回，继而招呼服务员上菜，微微鞠躬。
“感谢大家参加我的宴会，接下来请尽情地享受晚餐。”
见此，薇芙娜勾唇浅笑，然后转身带着光脑离去。
她的黑色花边裙子一晃一晃，很快，连同裙摆下摆动的白细的短腿隐没于黑暗，消失在他人的视野。
……
魔界。
宫殿中，一名猫耳NPC趴在红木制成的桌上呼呼大睡。
她正脸朝右趴在厚厚一叠文件上，可爱的脸挤压得变形，像只软软的包子，让人想狠狠捏一把。
“我……不要……不要……”她眉毛轻皱，嘴里不断梦呓着。
一旁，薇芙娜附身，听清了她说的话。
“我不要生孩子，我要小龙虾。”叶奈棠一面念叨，一面砸吧嘴。
薇芙娜：……？
随后，薇芙娜坐在她对面，安静地等她醒来。
大约过了三小时，面前女生卷卷的睫毛一颤，终于悠悠醒转，睁开湛蓝如天空的双眸。
“老板！”
待叶奈棠看清眼前的景象，某人直勾勾得盯着自己，她本能地吓了一大跳，几乎要从椅子上摔下来。
“不是说明早回来么。”她平缓心情，汗颜道：“你就这样看了我半天？为什么不叫醒我。”
“你不用像其它人一样叫我老板。”薇芙娜以此回答问题：“事情提前处理完了，所以回来了。”
“睡觉是人之常情，一种不可缺少的生理活动。如果缺少睡眠，那做事也将一蹶不振，为了你的健康与工作质量，我想我没有必要叫醒。”
叶奈棠：“好吧。但我不叫你老板，应该叫你什么？”
“母亲或者妈妈。”
薇芙娜应对如流，心底把视她为自己的孩子。
“……噢噢。”叶奈棠有点一言难尽，早知道就不问了，凭空多出一个亲戚，关键是对方比自己小好几岁。不过由于设定，她无法拒绝她的指令。
大不了以后谈话省略她的称呼，直接进入正题。
接着，薇芙娜伸手拿起刚才被她压着的文件，一一翻看。
大殿内响起哗啦啦的翻书声，气氛突然凝重起来。
“你一份也没完成。”
薇芙娜的表情有些失望。
叶奈棠心虚地撇过头，其实她思考了半天，最后决定不做，拒绝助纣为虐。然后发的事对方都知道了，不小心睡过去了，一直睡到现在。
但薇芙娜不知晓她的心理活动，只得出了一个结论：“你坏掉了。”
“必须详细地检查一下。”她的黑瞳愈发幽深，语气稍显焦色，显然十分担心光脑的状况，对她很上心。
接着，薇芙娜从包裹里拿出一堆瓶瓶罐罐，以及一盒针管与胶水。
然后，她手握一把手术刀，看向面前的少女，认真地说：“把衣服脱了。”
“做什么？”叶奈棠警惕地抱住自己，想也不想地问道。
“做全身检查。”
黑发少女将膝盖放到桌上，宽大的斗篷拉开，露出一小截腿，缓缓地凑近少女，眼中尽是纯真。
“我没有坏……真的。”叶奈棠挣扎，脸滚烫滚烫。
虽然知道她没有那个意思，可自己实在不好意思那个啥，只好劝道：“你看我活蹦乱跳的，像是坏了？”
“那就听话，没出错的光脑是不会违抗我的命令。”薇芙娜完全不信她的话，凝视她通红的脸，继续道——
“还说没有坏。”
“脸都充血了。”
第58章 你的情敌已上线
对于误解，叶奈棠不断退缩，背抵至墙壁，鼻尖沁出了薄薄一层汗珠。
她望着对面的女生，一脸警戒，据理力争道：“相信我，我真没故障，脸也没有充血……”
“那你的脸怎么了？”
桌前，薇芙娜用手撑着桌子，继而衣摆飞扬，噔的一声后，轻松地越过桌板，落于地面。
“怎么说不出话了？”
她抬起握着手术刀的右手，凑近她，仔细观察她的反应。
心里虽然已经认定光脑坏掉了，但仍耐心地想听她作何解释。
此时，薇芙娜身上散发着犹如母亲的慈爱光辉，叫人逼视不能。
叶奈棠呼吸一滞，犹豫半响，才支支吾吾地说：“我和你才见面一天，算是刚认识的陌生人。忽然要我脱光，很奇怪啊……所以脸红是正常反应。”
言罢，她感觉自己的脸跟火烧一样，火热火热的。
完全不敢看对方，于是，叶奈棠别开了眼，微微垂首。
然后羞耻心愈发强烈了……
现在这幅样子，一定很像龙虾。
“原来。”薇芙娜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正对自己，感受手中的热度，以及注视红晕未消的脸，了然道：“你害羞了，是这样对吗。”
“……是又怎样。”
叶奈棠挣开她的手，有些汗颜。
“那么，请你明白。”
“你的每一丝头发、每一寸肌肤、每滴血液、每组数据……都经我之手。”
只有在谈及这些时，她的脸上才会浮现灿烂的笑容。
直视自己耗费数年研究出的心血，薇芙娜的瞳孔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辉，整个人变得生动不少。接着，她弯起嘴角，称述着理所应当的事……
“是我赋予了你生命。”
“为此，我感到光荣。”
“游戏里即便初次见面，可我依然清楚地记得你的全部，包括你衣服下的风光。这样说，你好点了吗？”
言下之意就是，你早被我看光了，所以多看几次也没啥大不了。
“不好。”
叶奈棠已然耻度爆表，表示和她不能再好了。
“那不一样，我不记得那回事，不能算数。”
闻言，薇芙娜顿了顿，皱眉道：“我明白了……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叶奈棠：……不，你不明白。
聊天压根不在一个频道。
叶奈棠捂脸，选择放弃沟通。
不过这发展情有可原，原文里，薇芙娜专注于闷头搞研发，日常和机器打交道，与社会脱节许久，不怎么会聊天。
而且，她为人比较单纯，读不懂别人话下的深意，不明白自己说的话抑或想法，究竟哪里不妥。
这样的性情，若无旁人指引，容易被人利用，走入歧途。
就在叶奈棠凝思，纠结要不要做些什么的时候，黑发女生似乎决定了什么，沉默地放下了手术刀，戴上连衣帽，转过身走出殿堂。
临走前，她回头瞥向少女，目光如非生命体般无机质。
宽大的黑帽遮住了她的右眼，而左眼微眯。但饶是如此，依旧能让人看清眸色，比平常黑沉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