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他曾经在别的世界相处过?
他悄悄问青青:“你见过吗?”
却得到一个否定答案。
但真的很熟悉,甚至比这个世界他除此见到青青那种熟悉感更甚。
他认真地用目光扫描了这幅画,想要记下。
他没选择用现在很清晰还原的摄像技术,因为感觉不一样。
在他把这幅画复刻在脑海中后,亚瑟提醒他该离开了。
没错,他是偷溜进来的。
这里是主星上上一任执政官设的禁地。
事后孔殿承又尝试了各种唤起记忆的方法,都一无所获。
他只能把这些疑惑放在一旁。
亚瑟帮他颇多,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就留在主星偶尔去追击星盗。
期间他还见了周晨阳几次,周晨阳已经被一位机甲大师收为徒弟了。
孔殿承说:“伊梵应该不会弃你而伊泽灏了。”
周晨阳冷笑一声,说:“谁稀罕?我就是怕他心理失衡会对付我母亲,才和他装一下而已。”
他又说:“等我出师了,给你做机甲。”
但孔殿承没有等到那一天。
不是周晨阳出事,而是他无了,他在那个世界没了,回到了他原本的家。
那一次和星盗作战,他看着绚烂的爆-炸,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和那幅画对上了。
是凤凰!
他没有记忆,但灵魂里就对凤凰这种生物很不喜,不过,画中的那个却不同。
凤凰羽毛在他眼前闪过。
他似乎拔过凤凰尾羽。
破碎的画面、零星的记忆……一时间他有些头晕目眩,神思恍惚。
等他恢复意识,他就在这里,记起了一切。
但上个世界,大家肯定都以为他死掉了。
不过也没办法,他的意识就在那时脱离,让他都来不及告别,连个遗嘱都没有。
好在,算是壮烈牺牲,还蛮光荣。
孔殿承和自己的原装身体已经完全融合了,他一跃而起,同时一挥袖子,那张琉璃镜子就显现出来。
他对着镜子仔细端详。
气色有点差,头毛的色泽不太好……
这时,熟悉的气息、簌簌声和那一声“我崽”一同扑来。
孔殿承不等从镜中看到生硬,就转头,也举起胳膊飞过去。
“娘亲!”
投入那个熟悉的怀抱,孔殿承就看到自己娘亲身后的那一张黑脸。
他还没来得及和娘亲叙旧表达思念,也没有吐槽父王又黑着一张老脸,就先被他父王那略显稀疏的头毛吸引了目光。
天哪,他父王这个年纪就开始脱发了吗?
他不会被遗传吧?
之前某个世界有那种生发剂,不过那是对人有用的,也不知道对孔雀有没有用……
咦,青青呢?
孔殿承真的有点慌张。
但他娘亲很快就拉起他的手,又轻触他的脸,十分心疼道:“你总算醒了,可吓死为娘了。我担心你吃苦,担心你被人欺负,担心你什么都不记得被人类男子或女子拐了去,要放弃寿命、家族,和人爱来爱去……”
孔殿承还没说话,他父王就很故意地咳嗽一声,说:“行了,他都快成年了,还搂搂抱抱、黏黏糊糊。还有,经过这次的事,也该让他长长记性。”
“他年纪再大,也是我的崽!我心疼他,抱抱怎么了!”
孔殿承应和:“就是!”
“还有,我乖崽也没犯多大的错,本来就是小孩子玩闹,结果他一个长辈掺和进来,还仗着羽皇的身份欺负我崽,真是不知羞!”
孔殿承看见他父王的脸色更难看了,却又不敢理直气壮地反驳,就小声嘀咕:“你们这么惯着他,早晚把他惯得无法无天,闹出更大的事来。”
孔殿承有些懵:“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记得他偷喝了师父一坛百年琼浆,好像是醉了,接着就莫名其妙经历了好几个世界。
起初那些“孔殿承”是他又不是他。
严格意义来说,他们是同一道灵魂,但之前的“孔殿承”什么都不记得,像是一张白纸,自然受到那个世界经历的影响,形成与他完全不同的性格和处事风格。
而半路,他像是被雷劈了,最本源的意识恢复一部分。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是孔雀,但其余的,应该是潜意识,就宛如失忆,虽然不记得,但依旧会影响人的性格。
只是,他到底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经历啊?
他们羽族在幼崽临近成年时的确有去人界或其余世界游历的传统,可那就是一次旅行而已。
他们都是本身前往,又是还会结伴而行,根本不可能被抹去记忆的。
他娘亲刚才提的“被人类男子或女子拐了去”,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曾经有羽族去人类世界游玩时不慎丢失了记忆,结果她爱上了人类男子,哪怕后来恢复记忆,还是坚持要与爱人朝朝暮暮、长相厮守。为此,她不惜放弃数百年的生命、背弃同族。
当时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是羽族难得的大热闹。
孔殿承也去看了热闹。
那以后各族都对自家小辈耳提面命,好好教导了一番,也很怕他们去游历时没了记忆。
所以孔殿承很奇怪自己为何会是那样的情况。
一听到孔殿承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娘亲有些紧张:“你的记忆出了问题?神识还好吗?”
“我没事。”孔殿承摇摇头,“我记得我喝了师父的琼浆,然后……”
他有些迟疑:“我,薅了凤凰的尾羽?”
可是他们羽族只有一凤一凰啊。
那只雌凰已经离开了羽界,就是他在上个世界看到凤凰画像,他一直叫她离姐姐。
凤凰乃是合称,雄为凤,雌为凰。
羽族就这么一凤一凰,按理说,他们应该结合的。
可离姐姐不喜欢那只雄凤,被围追堵截得烦了,她干脆逃走了。
孔殿承肯定是站在离姐姐那边啊,他一直觉得她是被雄凤逼走的。就不喜欢凤凰,应该说,他不喜欢雄凤。
回到他薅凤凰毛的事上——
离姐姐不在羽族,当然就算在,他喝醉时也不会对离姐姐动手啊。
而另一只雄凤,他倒是有这个念头,但他好像打不过,更别提他当时是喝醉状态。
那他到底薅了谁的毛?
“还有另一只凤,是那只老凤的儿子,才化形,就被你拔掉一根。要知道,他们凤凰的羽毛和我们孔雀的尾羽可不同……”
孔殿承问:“然后呢?”
“然后,你欺负了小的,老的就来讨公道了,要你受罚赔罪。”
“怎么赔?”
“怎么赔?你怎么伤的对方,对方就要你十倍百倍奉还。”
孔殿承轻呵一声。
想拔掉他的尾羽?
他当时意识模糊,根本不确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就算他动手了,怎么就不能是对方刻意挑衅呢?
而且他们素不相识,他一只凤来他面前晃悠什么?
再退一步讲,是他做错了事,他愿意赔礼道歉,但要拔他的尾羽,是万万不能够的。
一根都不行,更别提十倍百倍了。
“所以,最后你们妥协一步,让我去历劫?”
孔殿承平淡地问。
一听他这话,他父王就甩了袖子。
“你还有不满?若不是你先惹事,哪有后来的麻烦?”
他娘亲点点他的额头,说:“你呀,看到你父亲的头发没?见你那么久没回来,他怕你出意外,就去偷龙蛋,被龙挠得毛都掉了。”
“咳咳。”他父王被这么揭短很不满,“他们四五条龙对付我一个,而且那怎么能叫偷?本来就是承儿的蛋。”
孔殿承睁大眼睛,问:“什么叫,我的蛋?”
他是孔雀,怎么生出龙蛋来?
“说的是青青吗?”
难怪青青对他那么亲近,原来他在不知道的时候和……
“你忘啦?”娘亲提醒他,“有次你师父拿了个龙蛋要吃,但你说里面有小龙崽要养着。”
“啊,是那个啊。”孔殿承有印象了,他记得后来有龙族来讨要,刚好他没兴趣养了,就还了回去。
没想到竟是青青。
不过青青既然不是自愿的,为什么会亲近他?
“用了孔雀精血。”
孔雀精血不是一般的血,用了孔雀精血,就会建立一种接近血脉的联系。
难怪青青一开始是青色,能力更偏向木系,而后来青青又变成黑色,使用的是龙族的水系和力量。
这么说,青青完全就是被利用的工具龙。
就算他曾经救过还没孵出的青青,也不值当青青陪他那么几世。
不过父王那么做是为了他,他不会不识好歹地指责他。
孔殿承与父王的关系有些别扭,父王会护着他,会冒险去偷龙蛋,但也会批评他,让他成熟懂事。
可能是雄性之间本就不对盘,他在需要撑场子的时候都去找师父,而且他在娘亲心中更重要的缘故吧。
他大多时候都不认同父王批评他的点是他的错。
就像这次……
孔殿承开口:“我刚才那么说,不是对你们的做法不满,而是我不接受这样的被迫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