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就算他说不比,他们的成绩也是会出来的,胜负一目了然。
蔡宇航只有咬着牙同意了。
真实中考时,长跑是最后一项,他们现在模拟也一样。
到了测跑步的时候,体育老师就问:“都准备好了?男生还是女生先来?”
对大多数学生来说,跑步都是最不喜欢的一项,恨不得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可这个时候男生们都举手喊:“我们先测!”
孔殿承把伞还给任菁,做完热身就站在了跑道的最外圈。
当哨声一响,他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在领先之后,他稍微降了点速度,但还是比别人快太多。因此,距离就渐渐拉开了。
他轻快得像一阵风,脸上没有任何狰狞的表情。
孔殿承感受着耳边的轻风,心想:要是他有翅膀还在的话,现在已经飞完了。
有几个男生被他打乱节奏,起步就冲起来,等发现差距太大后,才赶紧调整自己。
但对于蔡宇航来说,成败在此一举,要是输了,他估计要被人嘲笑到毕业,所以根本不能松懈,他拼尽全力跑到了第二位。
孔殿承很快就追上了最后一名,他还扭过头,十分轻松地打招呼:“加油啊,同学。”
被鼓励的同学一脸呆滞:谢谢啊,更想放弃了。
女生们看到这一幕,就开始欢呼:“超了一圈了!哎,这也太帅了吧。”
“看他跑得好轻松。”
“蔡宇航肯定输了,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好吗?”
因为蔡宇航太过直男癌,有点普信,有时候还喜欢讲不合时宜的黄段子,所以在女生中人缘并不好。
等孔殿承经过的时候,女生们更是化身啦啦队,喊着加油。
最后,孔殿承的成绩是2分51秒,不仅是满分,更是达到了国家二级运动员的水平。
因为他遥遥领先,其余人还在跑,体育老师就走过来对孔殿承说:“以前怎么没留意你这么能跑?有没有考虑过当运动员?”
老师很轻易就看出来孔殿承没有拼劲全力。
孔殿承摇头道:“我是艺术生,就不抢体育生的饭碗了。”
他一只孔雀,种族都不一样,和人比跑步,有点欺负人了。至于他现在欺负蔡宇航,这又不是真正的体育竞技。
体育老师打量着他的脸,觉得这应该不是开玩笑,就这长相和气质,确实是当艺术生的料子。
渐渐地,又有别的同学冲过终点线。
而蔡宇航因为起步时用劲过猛,后续乏力,成绩还比不上平时测试,在男生中也算是中后。
蔡宇航勾着腰直喘粗气,和神清气爽的孔殿承形成鲜明的对比。
孔殿承可不是以德报怨的雀,他走到蔡宇航旁边,问:“这下心服口服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愿赌服输,毕竟你不愿意穿的话,我也不能硬给你套上。”
“不过,我希望你记住,你可是连我——这个你看不起的小白脸,都比不过呢。”
他就不信以后蔡宇航还有脸嘲讽他。
蔡宇航本来就没什么口才,现在跑完步,脑子就更转不动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装作不太舒服——其实也不用装,他身体不好受,心里更是难受,去了卫生间。
好在很快就放学了,蔡宇航可以暂时不用考虑怎么面对班上的同学。
孔殿承因为体育课上运动了,中午就打算回家,顺便买把太阳伞,估计中考的时候还能用得上。
至于蔡宇航下午会不会穿裙子来,他并没有任何期待。就算穿了,也是辣眼睛。
赵崇一脸兴奋地跟在孔殿承身边,念叨个不停:“你肯定偷偷进化了!是灵气复苏还是有什么奇遇?比如说遇到世外高人,还是系统……”
孔殿承嫌弃地用瓶子把赵崇推远了一点,说:“回去好好睡一觉,梦里什么都有。”
下午,孔殿承撑着新买的伞去学校,上课时发现蔡宇航压根儿没来。
这么玩不起的吗?
孔殿承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结果第二节下课的时候,班主任叫他去办公室。
来通知他的同学悄悄告诉他,好像是蔡宇航的家长来了。
孔殿承:?这点小事至于么?还是说蔡宇航受不了打击想不开了……
第11章 程派乾旦(11)
孔殿承进了办公室,就看到班主任夏老师对面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士,这应该就是蔡宇航的母亲了。
看这位女士并没有歇斯底里或神情悲戚,他就知道蔡宇航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他心里猜测:或许高宇航只是不想穿裙子,又不好意思找他说,就让家长来说情?
孔殿承没有丝毫忐忑,走过去问道:“老师,您找我有事?”
从他进门,蔡宇航的妈妈谭君雅就一直看着他,暗暗思忖:这孩子长得真精神!看着也不像是会校园暴力,还把航航逼到不愿意上学的人啊。
是真的有误会,还是人不可貌相?
夏老师让孔殿承坐下后说:“是有点事情,要问问你。这位是蔡宇航的妈妈,以为你和蔡宇航同学有矛盾,所以来询问一下。”
“谭家长,这位同学就是孔殿承了。我最近并没有听到任何两个学生产生冲突的消息,上午见到蔡宇航同学,他情绪也正常,可能有什么误会?两方好好沟通一下,这种紧要关头,怎么也不能耽误学习,您说是不是?”
夏老师这话主要是对谭君雅说的,也有点护着孔殿承的意思。
在夏老师眼里,孔殿承还是那个比较内向、从不惹事的乖学生,相比之下,蔡宇航更像是会欺负人的那个。
孔殿承感觉到这份不明显的维护,对老师感激地笑笑。
他不想耽误时间,就直接道:“不知道阿姨了解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但在我看来,这只是男生之间的一场比试……”
他言简意赅地把体育课上发生的事情复述一遍。
“这一切,班上的大多数同学都是见证人,您要是不信,可以去找人求证。”
谭君雅听完,愣了半天,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蔡宇航今天中午回家后一脸憋闷,等到了快上课的时间,死活不肯来学校,要她向老师请假。
她问不出个原因,就找在同小区住的、航航的一个邻班同学,他们一起上下学,可能会了解点情况。
那个同学确实知情,但并不清楚原委。
她听了点半截子话,又结合航航的表现,就以为他遭受校园暴力,才不想上学的。
现在谭君雅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母亲都是向着自家儿子的,她觉得孔殿承的做法有点太过分了。
“就算航航他是输了,可你让他一个男生穿裙子来学校,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他肯定会被同学嘲笑的,这都快中考了,不是影响他学习吗?”
夏老师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和一下,孔殿承就先出了声:“您真不愧和蔡宇航同学是母子呢。”
“他嘲讽我就可以,我反击就不行?要是我输了,他指不定会要我做什么呢。这点小事就影响他学习啦?那他还怎么好意思嘲笑我的?还有,以前没发生过这样的事,也没见蔡同学成绩有多突出啊。”
大概是有学京剧的底子在,他说这么大一串都不带喘气的。
谭君雅被气得不行,指着他说:“你一个小孩子,这么牙尖嘴利,一点也不知道尊敬长辈,也不知道你家长是怎么教的。”
孔殿承一摊手:“我的父母都在天上,恐怕您暂时没办法向他们请教。”
他们这样有灵智能化形的孔雀,应该是住在天上吧?也有可能住在树林里?孔殿承现在也不能确定,他就像是失忆了,只记得一些刻在骨子里的常识和种族习性。
谭君雅脸上的怒气散了,她把孔殿承的话理解成他的父母已经去世了,甚至没有留心后半句话。
而事实上,这个世界的孔殿承确实是个孤儿。
谭君雅看向夏老师,投以询问的目光,夏老师领会到她的意思,抿着唇点头。
没有父母的小孩很容易就得到一个母亲的同情,谭君雅忽然就理解了孔殿承为什么这么牙尖嘴利,大概是没有父母护着吧。
她和一个孩子计较,才是真的咄咄逼人吧?
谭君雅反思了一下自己,心也静下来了,再一细想,这里面并非没有她儿子的错。
夏老师见两个人没有针锋相对,忙打圆场。
谭君雅也找到台阶下,顺势道:“我不是来找麻烦的,只是想解决事情。”
她看向孔殿承,带着成年人的傲慢,她觉得自己选择大事化小,算是十分大度了。
“你们都是同学,搞好关系总比结仇要好,对吧?而且又快中考了,闹下去,就算今天丢脸的是我家航航,对你肯定也有影响……”
孔殿承露出一个标准又显得有点虚假的微笑,说:“女士,大概是您没有搞清楚,我对蔡同学说过的,如果他不愿意,这事就算了,我又不能把裙子套在他身上。”
谭君雅:“那他怎么不来学校?”
“大概是觉得丢脸吧。”孔殿承耸肩,“而且,如果不是蔡同学委托您来的,可能他知道这事后,会觉得更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