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姜袭月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僵硬的弧度，笑得十分难看。
“很蠢是吧。”姜袭月沙哑着嗓子说，他微微垂下眸子，脸上的神情明显非常难过，“我竟然连梦境和现实都分不清了……我刚刚……吓到师弟了吧。”
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抚上姜袭月的脑袋，姜袭月抬眸，之间楚稷慈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安慰他：“月儿只是生病了，分不清梦境现实很正常，等回头找个时间好好给你师弟说清楚就好，你也确实吓着他了。”
姜袭月点点头，认为楚稷慈说的没错，他吃完蜜饯躺在床上，却再也不敢闭上眼睡觉了。
经过这一事件之后，霍寒泽也确实好几天都没有出现在姜袭月面前，一见到他就躲着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龃龉。
这时间一天天过去，姜袭月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不少，也能跟上大家的修炼进度，为空玄秘境做好准备。
姜袭月长得好看精致，又是扶爻仙尊宠爱的大弟子，所以他在小队里很受欢迎。
每每休息的时候，他的身边总是挤满了人，而霍寒泽因为太过沉默寡言，不近人情，渐渐的都没什么人愿意和他说话。
在出发前往空玄秘境的前一天晚上，蓝瑶神女特地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晚宴，邀请其他各峰弟子来抚雪峰热闹。
一向冰冷的抚雪峰明灯高照，夜空里放飞了一盏又一盏的孔明灯，宛若一轮轮明月高挂夜空。
“你们看见我师弟了吗？霍寒泽，他刚刚还在，一转眼就不见了。”
“没有见到呢，你去问问胥玡师兄呢？”
“胥玡师兄，看见霍寒泽了吗？我给他抢了他最爱吃的酱肘子，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这酱肘子都要冷了。”
“没看见，可能不喜欢热闹躲起来了。你这酱肘子他不吃给我吧，我也喜欢。”
“我才不，师兄要吃自己去抢，这是我师弟的，他修炼了这么久也该解解馋了。”
霍寒泽隐了身形，躲在楼阁之中，他的目光一直紧紧地黏在人群中到处找他的姜袭月身上，他却始终不愿意站在他的面前，他害怕自己的出现又会吓着他。
就在霍寒泽转身准备回到寝殿休息时，黑暗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道令他熟悉的声音：“霍寒泽，你还真是个废物，没了我，你连这群蝼蚁都还没杀掉吗？”
*
作者有话要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我还是很护短的。
“是你！”霍寒泽望着黑暗中的人影, 他紧蹙着眉头，很快就认出了对方。
那人的声音与霍寒泽很相似，只是声音要比他低沉沙哑了几分，说话间语气里带着霍寒泽没有的狠戾和怨气。
“怎么？看到我很意外, 拜托我们可是一体的, 你都重生了, 为什么我也不能一起重生？”那人冷笑一声说道。
霍寒泽不说话, 他静静地盯着那人看了许久，最后也只是幽幽的叹了叹气。
那人见着霍寒泽这般模样, 顿时来了兴趣, 他凑上前去, 周身被一团浓浓的黑雾遮挡了全身, 远远看起来就像是一团黑影笼罩在霍寒泽面前。
“真是奇了怪了, 你的实力按理来说应该一穿越过来就过了金丹期, 如今更是修炼到了元婴后期，怎么？姜袭月和他那几个狗杂碎你都还没杀死？是不敢动手吗？”那黑影语调嘲讽道。
霍寒泽轻轻挥手, 在楼阁之上设下障眼法，使得外面的人看不清里头的情况。
“你没发现吗？”霍寒泽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听上去有些落寞, “这一世……有太多的变数了……我……”
霍寒泽话音未落, 那人突然倾身向前, 生生打断了霍寒泽的话语：“变数？你是说姜袭月吗？”
霍寒泽不说话，那人绕着霍寒泽转了几圈, 像是看什么新鲜玩意儿似的, 然后又办个身子伸出窗外,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到处找霍寒泽的姜袭月。
黑影饶有兴趣的看着姜袭月, 甚至还摸了摸下巴, 眼里流出贪婪的占有欲。
“姜袭月？这个家伙上一世可把我们当狗耍，这一世他怎么了？你不仅没杀他，就连他身边的狗杂碎你也一个没碰，这可不像你啊。”黑影笑道。
霍寒泽移开目光，淡淡道：“你别管，姜袭月你不要碰……他已经被我种下了情花绕，总会死的……就让他慢慢凋零吧。”
闻言，那黑影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说：“真是太有意思了霍寒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心里那点龌龊心思只会在我身上放大无数倍！”
霍寒泽望着人群中，手里端着酱肘子唉声叹气的姜袭月，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我知道……自我重生，我一直感觉得到你得存在，但是我不敢确定……一直到洛铭瑄惨死我才敢确信……你一直都在我身边。”
黑影冷哼一声，他潜伏在霍寒泽身边，像他的影子，又像是他本人衍生出来的另一个“霍寒泽”。
“我只是嫌弃你下手太慢罢了，我等了整整一年都没见你出手杀了洛铭瑄，就只好自己上了。”黑影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恨，“上一世的洛铭瑄欺辱你，你可是杀光了整个洛家，还当着她双亲的面将他生吞活剥，那种愉悦感，我如今还记得清清楚楚，怎么重活一世你变得这么婆婆妈妈？”
霍寒泽微微垂眸，情绪并不高涨，反而越发的低落起来，声音也小了许多：“你没有情根，哪里会懂得这种感觉……罢了，你不要再说了，这段时间我需要你好好睡上一觉，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候。”
黑影哼唧了一声，但他还是乖乖听话化作一团漆黑的烟雾，钻进霍寒泽的身体里，末了又补了一句：“霍寒泽，魔族东躲西藏的日子过得太久，这一世如果你没了灭世的想法，那就让魔族也能在阳光下生活吧，你和我……都乏了。”
说完，黑影便沉睡在霍寒泽的身体里没了声响。
霍寒泽撤去楼阁上的障眼法，他在从窗外望去，却瞧不见姜袭月的身影。
霍寒泽略微失落的回到了寝殿，却正好在门口碰见了捧着还酱肘子的姜袭月。
“你跑哪儿去了？害得我到处找你！”姜袭月一见到霍寒泽就劈头盖脸指责起来，还气呼呼的把端在手里的酱肘子塞到他的手里。
说着姜袭月还是很生气，他往霍寒泽胸口上轻轻捶了几拳，说道：“气死我了，整个晚上都在找你，我看到宴会上做了好多酱肘子，想着你爱吃，就抢了一盘，结果找了半天你不在！害得我还消耗了好多灵力给酱肘子保温！”
霍寒泽微微一怔，他愣愣的问道：“师兄你不生我气了？”
“生气？我当然生气！”姜袭月顿了顿，他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疑惑，“我生你什么气？你在说什么啊？”
霍寒泽轻轻笑了出声，月光将他原本就俊逸无双的脸庞照得多了几分朦胧温柔，他微微俯下身自，在姜袭月耳边压低了声音：“师兄前几天不是做了噩梦不愿意见我吗？”
闻言，姜袭月顿时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抬手又重重的在霍寒泽身上捶了几拳，更生气了。
“你个臭小子！倒霉孩子！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躲着不见我的吗？”姜袭月气狠了，胸脯剧烈的起伏，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捶打着霍寒泽，“你这个王八蛋，小王八蛋！你知不知道我这几日都睡不好，就是在想你是不是因为那件事生我气了！”
霍寒泽担心姜袭月气过头伤了身子，他把酱肘子放在廊下美人靠上，一只手就轻轻松松箍住了姜袭月捶打他的双手，又害怕伤到对方，只能死命把人往怀里抱。
霍寒泽一边紧紧地抱着姜袭月，一边哄着他：“好师兄好师兄，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好，我这不也是怕师兄看到我会想起噩梦而害怕嘛。”
“你的意思还是我错了？”姜袭月无法挣脱霍寒泽的禁锢，他挣扎了几下，对于霍寒泽来说无异于小奶猫轻轻抓了几下，但姜袭月嘴上依旧不饶人。
“不敢不敢，是我错了是我错了。”霍寒泽的嘴角噙着笑意，声音故意放软了许多，他故技重施，“好师兄，你就原谅我吧。”
霍寒泽的姿态都放低到了这个地步，姜袭月心里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他始终会因为霍寒泽的这句话而心软，从而原谅他。
“好了，你松开我，我不生你气了。”姜袭月坐着深呼吸，不再动弹，声音也温柔了许多。
霍寒泽点点头，他放开姜袭月的双手，掌心仿佛还留有他的体温，刹那间霍寒泽竟然开始疯狂的想要更多的接触，更多的温暖。
“这天色也不早了，你吃了酱肘子再进屋子里睡觉，要不然这屋子一晚上都是酱肘子的味道，会让人睡不好的。”姜袭月掸去身上的浮尘，又理了理被霍寒泽弄乱的头发，说道。
霍寒泽点点头，他目送着姜袭月回了寝殿休息，自己则是坐在廊下，捧着酱肘子像是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大口大口的啃食起来。
酱肘子鲜香浓郁的味道在嘴里炸开，随之而来的还有混杂在其中的咸味。
霍寒泽愣怔了一瞬，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发现自己不知为何热泪盈眶，一颗颗硕大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根本停不下来。
“我”在难过什么？
这诡异的情绪来自于被霍寒泽隐藏在身体深处的“霍寒泽”，他不知在自己体内看了些什么，竟然有这样大的情绪波动，以至于影响到了自己，泪流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