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予对紫外线过敏,本人还经常不注意,慢慢地叮嘱他遮阳的人,也从夏母和保姆换成了他。
霍岩这一奇怪举动,使得两人注意到旁边的夏予。
干净漂亮的少年安安静静站在一旁,伞檐下是一张姣好白净的脸庞,好看得雌雄莫辨,柔和的五官线条又不会太过女气。
连被他们嫌弃的难看校服,也在他衬托下顺眼起来,还把这身校服穿得跟量身定制一样好看。
两人堪堪回神,其中一个人道:“你也是……新生?”
夏予点头,“我们是同班。”
那人怕霍岩反悔,又赶紧说:“那简直太好了,我们篮球队还缺一个帮忙记录和安排时间的人,同学,你要是有时间就跟他一块儿来呗。”
夏予想了想,同意了。
霍岩看起来高壮唬人,实际性格沉闷老实,反射弧还特别长,稍不注意就有人欺负他。
反正自己事情也不多,就当陪霍岩,不碍事。
两人见他同意,留下他们联系方式,四人挥别。
*
陈叔刚到校门口,两人正好走出来,坐上车,回家。
明天和后天是周末,他们周末基本会回夏家,除非是遇见学校里面有事,上周他们没有回家。
霍岩的兼职还没有做完,夏予看了一整天梁氏集团的公司背景信息,以及对方涉足领域。
夏予将那封举报信送出去后,时间已经过去一周多,却宛如石沉大海般,一点儿回音也没有。
他越等心越沉,恐怕这辈子和上辈子一样无功而返。
“夏予?”
旁边传来霍岩的喊声。
夏予思绪回笼,侧目看他,温声问他:“怎么了?”
霍岩说:“陈叔刚叫了你好几次,他有事要跟你说。”
陈叔闻言笑道:“夏夏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你跟小霍最近在学校上学怎么样,高中课程难吗?”
“没想什么。”夏予笑出两颗梨涡,杏仁眼也弯成月牙,瞧着特别可爱,“我们上学感觉不错,也不难。”
他和陈叔你一言我一句的闲聊。
霍岩不动声色的注视他,那双纯黑的眼眸仿佛滚动着什么情绪,又因为眸色太沉,看不清。
在小树林里夏予跟人说有喜欢的人,他喜欢的人……是不是那个叫阿炭的人?
那个阿炭是谁呢?
霍岩目光落在夏予笑盈盈的侧脸,没由来地感到心堵和烦闷。
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情绪紧紧攥住他的心脏,深根其中,连呼吸频率也变得迟缓起来。
以前一上学时候有人捉弄他,送他一颗柠檬,他没见过这种水果,别人骗他说很甜,他信了。
尝了一块,酸得他眉头紧皱。
而现在他的心情,像是吃了一万颗酸柠檬,味蕾酸,牙酸,连心底也忍不住地咕噜咕噜泛着酸泡。
他忽然发现,夏予有喜欢的人是一件令他难以接受的事。
明明他不该这样想。
可心里却始终高兴不起来。
……
学校回夏家别墅需要挺长一段路,夏予最近忙着关注梁家的事,很疲惫,他跟陈叔闲聊了几句,便靠着座椅闭眼休憩。
霍岩见他睡得不舒服,正犹豫要不要让他靠在自己肩膀,睡得舒服些,夏予就十分自觉地靠过来。
陈叔在后视镜里见两个少年亲昵地靠在一块儿,忍不住笑道:“你们俩关系真不错。”
夏予闭着眼回应:“当然,我们现在是好兄弟,是吧霍岩,霍岩?”
霍岩心不在焉的“嗯”了声。
陈叔又说:“夏夏,谭严过几天从德国回来,太太说让他周末时候去给你补一下课。”
再次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夏予恍惚了几秒钟,想起来是谁。
不想起来还好,一想起来,夏予顿时感到十分头疼。
上辈子他上高中时,因为霍岩回家的事,无心学习,成天找霍岩的茬,不是在学校往他抽屉放蟑螂,或在他课桌乱画涂鸦,就是在家里趁着父母不在家捉弄他。
他没怎么整到霍岩,反而是自己成绩一落千丈。
期末考试成绩发到父母手中,夏父夏母颇为着急,这时夏父朋友的儿子正好从国外回来休息。
对方是个特别厉害的学霸,比夏予大几届,在国外读研究生,夏父看中他的能力,立刻请来做夏予家庭教师,好帮他把成绩提上去。
夏予对那人印象不太好。
因为……
想起上辈子的记忆,夏予头疼地摁着眉心,顿觉棘手。
父母找来他给自己补习,必定是上次的开学测试成都出来,现在已经发到父母手中。
他略烦躁地闭上眼,接着往霍岩身上一靠,干脆等回家再说。
霍岩将夏予一切反应尽揽眼底。
谭严……
难道这就是夏予喜欢的人?不是他听到的“阿炭”,而是阿谭?
到家,进门。
门口玄关正摆着一双高定皮鞋,是男款的。
夏予下意识以为是谭严。
他心底咯噔了一下,连往里走的脚步也停顿下来。
等真正走进客厅,夏予一眼瞧见坐在客厅沙发的中年男人。
对方背对他,穿了身非常整洁昂贵的西装,单从一个背影,夏予一眼认出他是谁。
实在是他对这个背影太恨之入骨,对之印象深刻。
哪怕化成了灰,他也认得。
梁世涛。
作者有话说:
鱼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黑炭:我知道,他叫阿炭(脑补怪. jpg)
鱼仔:????
第16章
梁世涛见两人进来,十分和善地跟夏予打了声招呼。
夏予强忍恶心,对他回之一笑。
倘若不是因为现在并非撕破脸的好时机,他绝不会对这老东西多笑一下。
夏予的憎恨与厌恶,隐藏在那张娇好漂亮的脸蛋下,不露丝毫,旁人难以窥见。
梁世涛瞧见他背后跟进来的霍岩,疑问:“老夏,那孩子就是……?”
夏父笑着回应:“是啊,那也是我儿子。小岩,这是爸爸的朋友,梁叔叔,快过来打声招呼。”
霍岩语气淡淡,“梁叔你好。”
梁世涛没有在意他的冷淡,表面是一副好脾气的长辈模样,任谁跟他来往接触,都想不到他会是那样一个人,他太善于伪装。
正因为他的伪装,上辈子夏家最后才会那么惨。
夏予不欲跟他多说,说了句“我们先上楼写作业了”,就拉着霍岩抬脚往楼上走。
他走得快,霍岩被他拽着走,能感受到握住他手部的力量。
夏予好像不太高兴。
这个认知尖锐的在霍岩脑海里划过,他对夏予的情绪异常敏感,会很快察觉到,可惜他嘴太笨,不知道怎么安慰和劝说。
等两人到了三楼,霍岩干巴巴的问:你不喜欢他?”
夏予在他面前也没有藏着掖着,直言道:“对,我就是讨厌他。”
霍岩虽然很直男,不知道如何安慰人,但他有一点做得很好,不会寻根刨底追着问为什么。
夏予既然讨厌那个人,他以后就不理那人。
夏予摆了摆手,说:“算了,不说这些破坏心情的事,我们先回房间换身衣服吧,怪热的。”
霍岩点点头,说好。
两人各回房间洗澡,换衣服。
现在临近十月,温度没完全降下去,至少比三伏天凉爽许多。
两人依旧穿的夏季睡衣,他们衣服全是夏母操办,难免重合率高,为了区分他俩的衣服,夏母通常会买同一款式的不同颜色。
夏予敲响霍岩的房门,霍岩开门,他见霍岩穿的是派大星花纹的睡衣,而自己穿的则是海绵宝宝的。
他半开玩笑道:“我们俩这衣服,别人看见说不定还以为是情侣装,你说是吧哈哈哈哈哈哈。”
一样款式不一样的花纹和颜色,确确实实非常像。
霍岩不知道有同性恋这一群体,更不知道男生可以喜欢男生,单纯因为跟夏予穿了同款而红了耳尖,情绪如在沸水中来回晃荡,烫得他心尖都是暖烘烘的。
在他看来,穿同样的睡衣是一件非常隐私亲密的事。
这是不是也代表了夏予觉得他们是最亲密的好朋友。
那他算不算夏予的男朋友?
霍岩正在胡思乱想。
夏予则说:“我们先下楼吃点东西,等会儿上楼写作业。”
霍岩:“嗯。”
在楼上换衣服洗澡,用了接近一个小时,两人再下去,梁世涛正准备离开,夏父起身送他。
梁世涛临走时,还回头多看了夏予一眼。
他那一眼颇具深意。
夏予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又或者他已经知道是自己举报他,这一眼是带着警告的。
这一切都是夏予的猜测。
夏予想知道梁世涛来夏家做什么,又找夏父做什么。
他现在对梁世涛警惕得很,随时担心着走上辈子的老路。
趁着霍岩去厨房给他拿水果,夏予到书房找夏父,敲门,进去。
夏父把他招过去,“你来的正好,上次你说的欺负你和小岩的人,我已经让人核实名字,现在那两人已经开除,你解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