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骁远:“……”
闻骁远顿了顿,突然道:“你想飞吗?”
“飞?”怎么飞?飞哪去?去哪飞?
闻骁远继续拿著书看:“休息好了,我带你去飞。”
越宁小脑袋瓜转了一圈,一拍脑门,激动道:“你们觉醒吸血鬼的,难道还有翅膀?”
说实话,他虽然觉醒成了人鱼,但除了游泳快点、唱歌好听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天赋,天上飞诶,想想就很酷。
闻骁远没有正面回答,只道:“闹市人多,等回老宅带你飞。”
那就是真的了。
哇,这也太酷了。
越宁立即老老实实去休息了。
闻骁远看似淡定,心底却微微懊恼。
看越宁双眸发亮的样子,真带他去飞了,岂不是更崇拜他,到时候更不好分开了。
唉。
—
最终也没飞成。
因为他们去老宅的时候,来了意想不到的人。
闻骁远下颌线紧绷,将带来的东西放在玄关,转身就走。
越宁看着屋里的貌美贵妇和与闻骁远五分相似的男人,愣了一瞬,也跟着追了出去。
豪门父子相斗大戏来的猝不及防,他还没有一丝丝准备。
“闻骁远,你去哪!”屋里传来男人的爆喝,“我是你亲爹,你不像认也得认!”
闻骁远脊背挺直,停下脚步,倏然回头:“你不配。”
“少爷,少爷!”管家追出来,小声道,“老爷子还等您呢,好歹去看看。”
又对越宁道:“越先生,您劝劝少爷。”
越宁不敢吭声,他都不知道人家有什么恩怨情仇,怎么好瞎掺和。
但闻骁远最终还是在意老爷子的,原地默了两秒,才拉着越宁,从后院绕了进去。
中年男人颓唐地坐在沙发上,贵妇轻声细语地安慰:“弦安,骁远的心结还没有解开,你别怪他,一会儿我去跟他道歉。”
“你是长辈,哪有长辈向晚辈道歉的道理?”闻弦安皱眉,又安抚地拍了拍妻子的手背,“你别担心。”
内院屋里,老爷子躺在床上休息,床边坐着个小姑娘,给他讲笑话逗趣。
闻骁远站在门口,冷笑一声:“我看他根本没想等我来。”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老爷子听见。
屋内老爷子立即躺下,戏精上身:“哎呦,我好难受啊,我大孙子呢?快来看看我这糟老头子,看一眼少一眼啊。”
越宁:“噗。”
闻骁远面无表情地大步走进去,给老爷子掖了掖被角:“我看您过得挺舒服,我过年就不来了。”
老爷子立即蹿起来:“那可不行!”
小女孩看见闻骁远似乎高兴,又有些怯懦,最终只是站起来,小声道:“哥哥。”
闻骁远轻轻嗯了一声,把老爷子摁下去:“您好好休息,别老当自己还三十岁呢,上蹿下跳。”
“你才上蹿下跳!”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反正,反正来都来了,不能走,再说了,你走不走的,宁宁肯定不能走!”
又起身拉越宁:“是吧宁宁?”
越宁为难地看向闻骁远。
老爷子:“看他干什么,你就说,你想不想陪爷爷过年!”
越宁:“……”这让他咋说,他哪做的了大老板的主。
老爷子见没人应,又捂着心口倒下:“哎呦我这小心脏——”
“两天。”闻骁远道,“过完年,他们不走我就走。”
“你想走哪去?”闻弦安站在门口,“你是28,不是18,能不能懂点事!”
闻骁远冷笑一声:“你50了,不也一样不懂人事?”
“你——”
“你吵什么吵?”老爷子拎起床边的拐杖使劲往地上敲了敲,“你给我闭嘴,过完年滚回你的Y国去,看见你我就有气。”
闻弦安:“爸,您不能这么纵着他!”
老爷子摆手:“去去去,一边去。”
又冲越宁招手:“宁宁,过来给爷爷剥个橘子。”
闻骁远回头,怼完亲爹怼亲爷爷:“您没长手?”
说完坐下,自己给他剥橘子。
闻弦安似乎这才注意到越宁。
上下打量一眼,仍沉着脸,显然是在思索这是哪家的少爷。
越宁面上淡定,任他看,心底默默吐槽,这人长得和他远哥那么像,却没他远哥半点素质,瞅啥瞅。
“你看什么?”闻骁远侧身挡了挡,拧眉道,“不然就进来,不然就出去,堵着个门像什么样子?”
闻弦安一边进去,一边喝道:“你就这么跟你老子说话?”
“弦安,别骂骁远,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来。”贵妇跟着进来,拉住他,满脸的伤心。
闻骁远听到声音,也没抬头,没给她一个眼神,只是冷声道:“你本来就不该来。”
贵妇更伤心了,一身的委曲求全:“好、好,你别生气,我这就走。”
小姑娘看妈妈这样,不由跑过去抱住她:“妈妈。”
“你想干什么?”闻弦安声音更大了,“这是你后妈和你亲妹妹,你就这么……”
“滚。”闻骁远手上的动作顿住,手背青筋凸起,“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老爷子也糟心:“出去出去,老头子我耳朵都要被你振聋了。”
管家也进来道:“老爷还生着病,需要静养。”
“我走,我走。”贵妇拉着女儿,掩面离开。
闻弦安追了出去。
空气终于安静下来。
闻骁远把橘子放在老爷子手里,还分走一半,递给越宁:“你少吃点这个,上火。”
越宁接过:“谢谢远哥。”
唔,挺甜。
老爷子这回倒没说什么,只是神色蔫蔫的。
这一家子,上到老下到小,没一个好脾气的。
片刻后,才开口:“哎,骁儿啊,你爸他就这么个脾气,你……”
“您别劝。”闻骁远起身,“我妈走后,是您一手把我带大的,我不欠他,他做出那种事,就该做好了我不认他的打算。”
说完,拉着越宁出去了。
回屋的时候,闻骁远明显心情不佳,掐了掐眉心:“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他们会来,你要想走的话,我送你离开。”
大过年的,碰到这糟心事,谁都不痛快。
“没事,你帮我的也很多啦,咱俩本来就是为了互相帮助嘛。”越宁打开行李箱,狡黠地眨了眨眼,“我走不走的,就看你需不需要我配合你演出喽。”
刚才他灵光一闪,忽然想起来,那个贵妇人,是曾经红极一时的影后楚若烟,在正当红时因为嫁入豪门息影了,越宁最近在补这个世界的影视剧,所以对她有点印象。
虽然报道说,影后是嫁给了爱情,结婚后和富豪恩爱非常,但看闻骁远的反应,事实肯定并非如此。
闻骁远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越宁这是想配合他气他爸。
不由好笑道:“你都不问理由,就站在我这边吗?万一,是我无理取闹呢?”
毕竟,他那些亲戚,甚至是老爷子,都觉得他闹得够久了。
再怎么样,也是一家人,他也流着和那个人一样的血,亲人哪有隔夜仇呢?
他应该忘记过去那些事,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一大家子才能掩下丑恶,和和美美地继续在一起。
越宁挺理直气壮:“我管那么多干什么,是你给我发工资,又不是他们给我发。”
“而且我看那影后有点茶。”越宁凑过去,神神秘秘地小声道,“你这样只会叫她滚的,斗不过她,只会着了她的道,让你爸更生气。”
一股清香钻入鼻尖,凑的太近了,清爽干净的黑发扫过他的脸颊,软软的,有点痒。
闻骁远不动声色地微微退后,眸子暗下去:“他生气更好。”
“也是。”越宁坐直身体,他豪门大戏看的多,直接带入了,然而现实是,闻骁远根本不用讨好他爸爸,公司已经是他的了。
而且大老板这气人的功夫也是一流的,不会吃亏,是他多虑了。
越宁:“那我回……”
“你留下吧。”闻骁远考虑周全,“否则孔家人去堵你,你自己也不好应付。”
“那倒是。”越宁将头磕在沙发上,叹口气,糟心。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看着那一头毛茸茸的黑发,闻骁远有点手痒。
他捻了捻指尖,忽然想,就算越宁给他下药上床,也跟楚若烟不一样。
他没有插足别人的感情,也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再或者,这件事是不是存在什么误会?
他觉得越宁,不是那样的人。
—
晚饭的时候,餐桌上明明坐了一圈人,但是没人说话,安静的可怕。
闻弦安似乎被谁劝过,率先夹了一块排骨给闻骁远,企图破冰。
闻骁远没说话,仿佛没有看见。
闻弦安想发火,被楚若烟拦住。
闻弦安压下脾气,给女儿夹了一块排骨。
小姑娘倒是吃了,但也没有出声。
仿佛一出默剧。
越宁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现了问题,否则怎么一点声音也听不到呢?
他的小耳朵忍不住动了动,然后被闻骁远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