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云婳没说完的字眼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谁说我没准备?”水犹寒把箱子放进满派火红景置的屋子里,又把她的箱子接过来放下,轻声道:“我怎么可能让你委屈。”
这间水犹寒平时住的房间,早已被布设成了喜堂,红幔轻垂,灯笼高挂,各形剪纸窗花贴在四壁,错落的小高案上红烛燃烧、摆放整齐,连正中两个蒲团与神像前的瓜果香烛焚炉都准备停当。寻常屋里的两张床,如今也被换走,变成了一张大的、崭新的喜榻。
好在水犹寒提前接走了云婳手里的箱子放下,否则现在定会被她惊愕失神、手一松给摔落。
“你就是……去准备这个?”云婳半晌才回神道。
“嗯。”水犹寒微微颔首,最想的不过是想给她惊喜、想见她开心、想听她亲口答应。“你还……满意么?”
她蓦地被一个怀抱揽住,又被狠狠在脖颈上留了个印记。鲜红的,艳丽的,映着红烛的火光熠熠耀眼。
“水犹寒,我等了好久……”
“以后不会了。”水犹寒鲜少谈笑,此时夜风中的话语却浮浮沉沉如梦幻般飘荡,“以后你出去,就换我在家等你。”
“那我们……”
“全听你安排。”
云婳思忖了会儿,赶紧去把屋里的蜡烛逐个吹熄,又拉着她跑出来,回头把门关上,严严实实一个缝都不留。
“那就定在明日!我明早便传信给教里的弟兄,把他们都叫过来,这地方我们明晚再来。”云婳望着那扇门,目露憧憬,“水犹寒,就明晚,你不许乱跑。”
而另一边——
“小锦,什么事啊,这么晚来找爹……”巫山把门一开,脸上的笑容霎时凝固,一如往常板了起来:“你来做什么?”
阎绮陌早在敲门前就深吸了一口气,不断暗示自己要谦和、要恭敬。
“岳父,这是我今天特意去给你和岳母买的礼物。”阎绮陌抱着个盒子,就往门里边送。
“停停停——谁是你岳父!”
阎绮陌只似充耳不闻:“这是青铜马俑,这是旧窑瓷,这串玉镯是给岳母的……”
“停——!!!”巫山喝了声,凶厉睨着她,但手上却把东西接了过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想做什么?”
“提亲。”
“什么?!”
月过中天,巫锦闷闷坐在花窗下的小案边,一手支颌,心事重重地望着明月。
小餮安静地趴在旁边,似懂非懂地看看主人,又随着她的目光望向清朗的月亮。
“寒姐姐都提亲了,还有好大两箱聘礼……”巫锦撇撇嘴,“小餮,你看见没,明天她们肯定就要成亲了。”
小餮听着咧嘴笑起来,胖胖的脑袋晃了两下,这当然是好事。可巫锦叹了口气,踌躇道:“阎绮陌这个大笨.蛋,一点也不开窍……”
她哀哀想着,突然月光照进眼底,照亮了一点星辉。
巫锦蓦地欣喜一拍桌案,忙往袖子里摸摸,掏出一只红姐姐给的锦囊袋。“差点忘了上回红姐姐给我的袋子……”
袋子里是一张纸条,巫锦展开看了眼,亮晶晶的双眸复又弯成了月牙。
良久,巫锦换上第二根蜡烛的时候,屋门叩叩的响了。
阎绮陌一如既往地推门进来,不想刚走进两步,巫锦便凑了上来堵在门口:“阎绮陌,你来做什么?”、“小锦,我有话想和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阎绮陌纳闷地看了看她,顿了会儿反省道:“小锦,你是不是怪我回来晚了?”自己回来睡觉,不是和平时一样么?
“没有啊。”巫锦摇摇头,“阎绮陌,你是不是要睡了?”见她点头,巫锦便探着脑袋出去指了指对面的房间,“那间屋子是空的,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你快去睡吧!”
阎绮陌愣住,巫锦脸色不变,无害笑道:“床都是给你新铺的,被褥也是刚洗过的,你快去吧,我也要睡啦!”
“小锦……”
“阎绮陌,我想了一下,我们还是分开睡比较好。”
“为什么?”
“你看啊,我们又不是亲人,也不是夫妻,按道理是不能一起睡的。寒姐姐和云姐姐明天就成亲了,她们睡一间房肯定是理所当然,我们俩……唔,暂时还是不要吧。”
“小锦,我……”
“啊,我困啦!”巫锦一溜说完就打断她,两手撑在门边把门一阖,“阎绮陌,我先睡啦,明天寒姐姐成亲我得养好精神去参加!”说着“砰”一声,门真给关上了。
巫锦转头抚着自己突突直跳的心脏,阎绮陌这回总该听懂了吧!
被关在门外差点碰了一鼻子灰的教主纳闷低头盯着地面,半晌又恍然大悟似的笑起来。
其实前一刻刚刚过了岳父岳母那道坎,正想来告诉小锦这个喜讯,如此看来,那就明天一齐告诉她好了。
***
翌日清早,无妄神教的教众们不仅喜洋洋来了,还抬着两个满载金银珠宝的大箱子。
其实本是依教主命令抬了十个这样的大箱子,可来时碰上大祭司,又被喝令退了八个回去,只留下两件安然进了血莲教。
大祭司不仅凶了他们,还叉腰和教主争吵:“你搬十个箱子分明就是居心不良,想借此打压水犹寒!你们,都给我搬回去!”
偏偏教主也不依不饶:“不行!这些都是给小锦的,一件也不能少!给我拿进去!”
“不准!”
“拿进去!”
正在大家心底叫苦连天、左右为难的时候,所幸小锦姑娘及时出现,又善良体贴地帮了他们大忙。
“阎绮陌,算啦,这些我先存放在你那里,下次我好亲自去取嘛。”小锦姑娘揽着教主的脖子撒娇,又冲他们挥挥手,“你们拿回去吧,留两件就行了。”就这样把事情温和地解决了。
不仅如此,他们还眼睁睁看见小锦姑娘明知故问:“你大清早叫他们搬那么多箱子来……是想干嘛?”然后教主心一横,正色握住了小锦姑娘的手:“小锦,我现在就去向你爹娘提亲。今日,我们就成亲。”
扑通、扑通,教众们都不知道耳边听见的究竟是自己的心跳声,还是教主的。
“阎绮陌,你还不算太呆嘛。”巫锦开心地踮起脚,在她脸上“啵唧”了一口,笑靥像冬日绽放的红梅绚烂。
无妄神教和血莲教的教徒们开始兴头头地为教主和圣女布置婚房,这一日,血莲教里人人脚步轻快面带笑意,手里都是火红的鞭炮,还有……晚上要用的银两。院堂前摆满了大大的圆木桌案,一桌一桌挨得紧凑,厨子自清早开始就手脚不停地切着菜、捣着料,准备晚上的盛宴。
阎绮陌带着两箱珠宝进去、空着手笑盈盈出来的时候,巫锦好奇地一路走一路问,实在不知她是怎么一晚上说服爹爹和娘亲的。
阎绮陌俯身凑到她眼前,与她闪着希冀光芒的双眸对视,神秘道:“这个嘛……”
昨夜靠着送礼进了岳父的屋门,与他相坐一谈,好话说尽以后——
“小锦与我情意想通,若是见爹娘执意阻拦,让她夹在中间两相为难,定会伤心不已,成日失魂落魄。”
巫山早已动摇的心意闻言更是摇摇欲坠,他又何尝看不出来,女儿早就对这个人情根深种、非她莫属了?但他心底多少舍不得,哼了声犟口道:“小锦才不会!”
“那我会。”阎绮陌道,“岳父若是执意阻拦,让我伤心欲绝,那我肯定是活不成了……”
巫山想说,活不成更好!但总觉得她话里怪怪的,转念一想,顿时恍然:“你!”要是她死了,小锦这条命,一样得消失!“你在威胁我?”
阎绮陌诚实地点了点头。
于是当晚巫山气急,抡着拳头就和她动手。昨晚也是第一次教主在比武上甘落人下,老实挨了岳父几招,努力挤出来的一口血换了一门亲事回来。
“那你疼不疼?”巫锦听得紧张兮兮,望着她满是担心。
“不疼,你爹对我有手下留情的。”
“都吐血了!”
阎绮陌握着她的手,拍了拍安慰,狡黠笑道:“那是我自己运功催出来的。”
若不是昨晚连夜去找红儿学的这招苦肉计,恐怕亲事还没那么容易成,阎绮陌想。
多亏了红姐姐教的“旁敲侧击”,否则阎绮陌这个呆子肯定不会那么快来提亲,巫锦也想。
***
双影今宵,齐眉此日。
清光并照,秋色平分。
血莲教里一晚成了两桩喜事,酒水汤汤遍地,笑语盈盈漫天,此刻两派教众乐融融地仿似同家兄弟,举酒互相邀饮,贺喜之声更是你一言我一语起伏不歇。
月色照红袍,星光映笑颜。
拜天地时是最喜庆,入洞房时更是憧憬。
“水犹寒,可别忘了你刚才拜堂的时候说过什么,以后……”
“以后白首相依,与子偕老,万事……从你。”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渐渐远去,又渐渐被阖上的门扉隔绝。阎绮陌将巫锦抱到床上,搂着她倚着床栏靠了会,似乎还沉浸在方才拜堂的喜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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