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静,檐顶阴风森凉,阵阵吹过屋顶娇小的身形。
好戏演上高 | 潮,巫锦看得瞪大了眼睛,连大气都忘了出。
“咔嚓”一声骨骼断裂的轻响湮灭在夜风中,一道影子瘫软下去轰然倒地。
影戏终了,无声退场。另一道影子拂拂衣袖,洒下化尸粉,旋即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空荡荡的街道上,巫锦目睹了那两道影子从出现到消失,心里的疑惑如初生的春草般一头头向上冒。
好奇怪……
丛丛茂盛的春草又在下一道身影出现在巫锦余光里后把头缩回了土里。
换成了一堆结着坏果子的树茁壮生长。
巫锦脸上浮现出捉弄的笑意,见着胖少爷一来,立即便把疑惑抛在了脑后,迅速把发髻扯散,盖上面具纵身一跃就跳了下去。
心情惬意正准备幽会情人的胖少爷着实被这道半路横来的身影吓了一遭,吓得连退了三步:“什么人?!”
“太岁仙君门下弟子。”巫锦压着嗓子,声音沉沉的还有几分浑厚感。
“哈哈,太岁仙君?我还是玉皇大帝!去去去,一边玩去,本少爷现在有要事在身,没工夫和你瞎扯。”
美娇娘还在花楼等候,胖少爷压根不想与这人浪费时间。
“太岁怜悯众生疾苦,见你受人算计荼害,恐命不久矣,特遣我来救你性命。”
巫锦背脊挺得笔直,催动内力扬了扬衣袍与披散的乌发。
沉寂的街道,隐暗的黑夜,冰冷的太岁面具。融合在一起的确有些压抑的鬼神之感,然而玄乎的还是巫锦无风自动的衣袂和发丝,好像是有那么……不太寻常。
看见胖少爷将信将疑地咽了咽口水,胆小地瞟了自己好几眼,巫锦面具下那张脸早就眉飞色舞地得意起来,但还要强忍住笑意捏着嗓子。
“太岁兼爱平生有心救你,你等凡人怎如此不识好歹,竟敢亵渎神灵!简直放肆!”
第7章 暴戾心起
一声威凛的怒喝暴出,胖少爷下意识颤了下身子,已是渐渐胆寒,却仍犹疑不定。
这年头,坑蒙拐骗的神棍太多了,官府每月都能抓上三五个,还个个装得有模有样,被揭穿前骗得一群人是俯首磕头、尊为神灵,巴不得把身家财产都供奉上去。
可尽管如此,还是有人前赴后继地扑进陷阱里,充当莫须有的鬼神信徒,烟火钱都不知供奉给了哪家祖宗。
尤以深陷绝症、穷苦多病的人为主,大抵是人在绝境时,多少需要点信仰支撑。
何况是这脑满肠肥的胖少爷,估计家里锦衣玉食余财满贯,日子过得闲适享受得很,根本舍不得这条小命。对于这种人,只消吓他一吓就该哭着求着自己救他性命了。
“毒气已经在你周身脉络游走了三个时辰,不信你好好看看自己的胸膛。”
巫锦说得煞有介事,胖少爷被她这么一吓,也顾不得礼节廉耻,当场就扯开了自己胸口的衣服。
“啊!”那胸口上突兀出现的几条粗长黑线,分明比夜色还要黑上三分!就像被毛笔一笔划过的墨迹,可不管怎么伸手去擦也擦不干净,反而按在上面还疼得胖少爷吸了好几口冷气。“神仙救我!神仙救我!!”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自己不会真要死了吧?!胖少爷一把攥住巫锦两方衣摆,着急拉扯。
“毒气已经侵蚀了你的五脏六腑,一旦进入你的心脉,你便会当场暴毙。”巫锦那一副“神仙”架势摆得十足,说话声音不徐不疾,字句浑厚犹似老生常谈。
谁又能想到这张太岁神君的面具下藏的是一副稚嫩的小姑娘面孔?恐怕无人。
“神仙、神仙!救救我啊!”胖少爷吓得涕泪纵横,胸口传来一阵阵疼痛,好像真的命不久矣了般。见他抬手往脸上一抹,手背上顿时鼻涕稀拉,巫锦赶忙默不作声地退了两步。
“我本就是得了太岁指令来救你性命,谁知你这狂徒竟亵渎神灵,对神君大有不敬,触了天威,叫我如何救你?!”
“神仙,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求神仙救我!小的今后一定为太岁建一座神庙,日日为他老人家上香供奉!”
看来这胖少爷已经被吓得差不多了。“你把衣服脱了。”
“啊?”
“还不快点!”
胖少爷生怕丢了这条小命,再怎么觉得欠妥也还是把半身衣服扒光了丢在地上。
飕飕的夜风带着点寒气,他双手环抱在胸前,上下牙齿瑟瑟打颤。
……真胖。巫锦看着他一肚子下垂的肉,嫌弃地翻了个白眼:“腰带……”
啊?这个也要脱?!
“腰带上的钱袋丢了,神君面前怎能容下这种凡尘的脏秽之物。”
胖少爷松了口气,忙不迭就把钱袋粗鲁扯下,一把丢在了地上。
巫锦耳朵一动,还能听见沉甸甸的金子砸落地面的声音。“好了,你背过身去,我现在施法救你。”
“不许回头。”一团毛茸茸的小肉落在胖少爷背上,每爬几步就咬上一口,从脖子根爬至腰间,最后回到巫锦手中。
“好了,你转过身来罢。”
胖少爷依言照做,瞧见自己胸口的黑迹果然淡了许多,赶紧伸手摸摸,也不似方才那么疼了。
“我只能帮你到这,至于你冒犯神灵仙君的罪过,要自己去三清庙烧香叩头方可化解。”
“那……那这衣服……”
“已沾尘秽,入不得仙君法眼!”
“是、是,小的这就去。”为了小命,面子算什么?衣服不穿就不穿吧,所幸这深更半夜也没什么人。
巫锦目送完一坨会移动的肥肉远去,弯腰捡起地上沉甸甸的钱袋,兴冲冲拉开瞅上一眼——
亮晃晃的金锭子挤在一堆,发财了!
这头“肥猪”真是富得流油啊,等哪天没钱了再来宰他一回……
钱袋毫无悬念地易主被掖进了巫锦袖子里,她欲取面具的手忽然顿住。
不如就这样回去找阎绮陌,看她还认得出自己来么?
而此刻,巫锦心里想的人,正敲响了她空荡的房门:“小锦。”
无人应答。
叩叩又是两声,紧闭的门扉却仍无要展开之意。阎绮陌当即皱眉,强硬推开了房门走进去。
空无一人。“小锦。”阎绮陌又唤了声,语气已是极不耐烦,隐隐有压抑的怒气正在升腾。
阎绮陌向来喜怒不定,性子阴晴难测,在确认这间屋子里真的没有巫锦身影后,旁边的红木桌案“轰”得裂碎成渣。
她去哪了?这小宠物……是自己逃走了么?
停在窗台的夜莺突然感觉到屋内一阵阴凉,本抱着避避夜风的心思落进窗下,没想到暖和的屋子陡然变成了冰窖。
似乎还……格外危险。动物的敏锐促使夜莺扑了扑羽毛,赶紧远离了这间屋子。
是不是巫锦恢复记忆了?阎绮陌眼睛里的怒火渐渐炼出了杀意,恢复记忆了,所以选择背着自己逃跑是么?
就这么一声不吭、趁自己不备时逃走……呵,真是好本事。
“啪!”好端端的花盆摆设转眼就成了一堆碎瓷和烂泥的混合物,无辜做了教主发泄怒气的靶子。
敢逃走的宠物,最好不要被主人抓回来……
正暴戾心起的阎绮陌忽然耳边有疾风晃过,一道跃窗而入倏尔出现,就要贴在她身边。
一张神鬼不分的面具模糊映进眼底,盛怒中的阎绮陌想也不想,只当又是不知死活的刺客,一掌击去,毫不留情!
“噗——”那身形还没稳下,便被一掌击飞,狠狠撞在了墙上。
面具被震开四分五裂,露出下面那张惨白的脸来:“阎…阎绮陌…”
巫锦说得断断续续,大量的鲜血自口中溢出。她没想到阎绮陌会突然出手,也没想到,那掌……太重了。
“你去哪了?”阎绮陌的声线依旧冰冷,像寒冰一样将巫锦浑身血液都冻结。她困惑地抬起头来,阎绮陌……怎么了?
那副眼神,好像很生气,生气得要把自己剥皮抽筋一样。
“我…我去……”巫锦每说一句就有无数的腥甜疯狂往喉头蔓延,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把雪白的颈项都染成了鲜艳颜色。
她按住发疼的胸口,把钱袋从袖子里抽出来,同时也有千丝万缕的难过和委屈情绪随之被一根根带出:“阎绮陌…给…给你……”
为什么自己只是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阎绮陌就变了。她刚刚…是不是还想杀了自己……
巫锦无力地靠在墙上,开始连呼吸都泛着疼痛,胸口好像要炸开了一般,意识也逐渐模糊。
她觉得,自己重伤的时候,阎绮陌好像一个冷眼旁观的斥责者……
为…为什么?巫锦脑子里一阵天旋地转,视线慢慢被黑暗吞噬,身心俱下的打击让她几乎承受不住。
阎绮陌一怔,看着地上的钱袋,上面的结绳在巫锦丢出来时散了开,还跌出一块金锭子来。
……原来只是出去玩了。
不是逃走。
心头的怒火一灭,阎绮陌才想起自己打在巫锦身上那一掌。抬眼去看,发现她双眸已是饧涩难开,满身血迹都是从那张血泉一样的嘴里流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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