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起哄一阵,便算了。夏白路目不转睛的看着秦以书,却发现对方一眼也没看自己,就好像自己是个不存在的人一样。
这时,秦以书站了起来:
“大家先玩,我喝多了,头有点疼,想先回酒店休息了。”
大家听她说不舒服,都说好。徐导推推夏白路:
“顾言,你去送一下吧?”
“好!”夏白路正在发愁用什么借口去送她,没想到徐导这么体贴的给了她一个绝佳的机会,连忙起身,扶住秦以书的肩。秦以书略微迟疑了一下,没说什么,任由她扶着走出了房间。
来到楼下,两人在路边等出租车。秦以书淡淡的说:
“我自己等就行了。”
“我想问一下,”夏白路怎可能放过这个机会,“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让你这两天这么讨厌我?”
“没,”秦以书语气一点也没变,“你没做错什么。”
“别敷衍我好吗?”夏白路真的有点生气了,从昨天到今天,她觉得自己蒙受了很大的不白之冤,“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大可以直说,用得着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人无端难受和憋屈吗?”
秦以书也反唇相讥:“那你相当没有自觉啊?嗯,也许在你眼里,有些事情并不算什么。”
“到底是什么事情?!”夏白路火了,嗓音也提高了。感觉到她的怒气,秦以书转过头,毫不相让的盯着她:
“你慢慢想。”
这时,出租车来了。秦以书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砰的拉上了门。夏白路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车子已经发动,飞驰进了黛蓝色的夜色中。
夏白路站在路边,那股无名火在心里久久无法散去。她望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心中全是愤懑和委屈,苦涩的滋味无尽的蔓延了出来。
“爱谁谁吧!”夏白路把出来前偷偷准备好的头痛药狠狠的扔在路边,转头狠心离去。
·
“过!”
徐导中气十足的嗓音一响,整个剧组爆发出了难掩兴奋的欢呼声。
“大家辛苦了!”工作人员们互相拥抱、击掌,夏白路和秦以书被身材壮硕的徐导一左一右用力拥入怀中,徐导高声说着:
“顾小姐、秦小姐,合作愉快啊!”
夏白路有点晕,也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结果:刚刚,《她的诱惑》剧组完成了最后一个镜头的拍摄,这部剧顺利杀青了。
这段时间以来,她都习惯了以顾言的身份参演,习惯了面对镜头和徐导的训斥声,没想到这样的日子迎来了结束的一天。
她望向另一边的秦以书,秦以书莞尔一笑,似乎也没了这几日以来的戾气和冷淡。她语气温柔的对徐导说着感谢的话,看来也是诚心为杀青感到高兴。
秦以书目光扫过夏白路,四目相对了一秒,又移开了眼睛。
“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庆祝杀青!”徐导放开二人,转头对所有剧组人员说,“每个人都要到场啊!我们开杀青酒会!”
大家兴奋的七嘴八舌,夏白路默默无言。
半个小时以后,夏白路在化妆室找到了正在独自收拾东西的秦以书。
“能聊聊吗?”夏白路努力平心静气的上前问道。这几天来,她跟秦以书的关系已经如履薄冰,两人在别扭中度过了拍摄工作,没有丝毫的缓解。现在,夏白路内心的煎熬,达到了巅峰。
“聊什么?”秦以书不咸不淡的问道。
“谢谢你,”夏白路诚心诚意的说,“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我才能顺利演完这部戏。”也要谢谢你帮我保守秘密,对我的许多照顾和关心,夏白路在心里说。
“不用谢,”秦以书说,“你自己也很努力。”
“那个……”夏白路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开口,“我还是想问问,这些天以来,你到底因为什么在生气?”
“现在还有必要聊这个吗?”
“当然有!”夏白路急了。怎么可能没有必要呢?这部戏拍完之后,自己跟秦以书也许暂时就不会再见面了。她怎么能接受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分开,然后互相逐渐疏远、冷淡,到最后形同陌路?
相对于秦以书的深藏不露,夏白路还是算个急性子+直肠子的。连续几天以来的尴尬奇怪的关系,已经让她无比揪心了,她刚刚下定决心要问个明白。
“我不想谈。”秦以书迟疑了一会,答道。然后拿起收拾好的旅行包,朝门口走去。
“等等!”夏白路拦住她,“别这样好吗?不管发生了什么,我先给你道歉行吗?你别这样一言不发的离开。”
“……”秦以书犹豫着,内心也在挣扎。她确实感受到了夏白路的疑虑和委屈,这样子并不像是在装腔作势。但她脑海中反反复复浮现出夏白路抱着那名不认识的女孩的画面,和之后夏白路撒谎骗她的场景,再与此时此刻夏白路那诚恳焦急的表情相对比,她便又感到一阵强烈的醋意和一种被玩弄的心情。不管是怎样的灵魂,只要到了顾言的躯体里,都是一样的巧言令色呢,都不带脸红的。她狠下心说:
“现在没时间。”说完,躲开心碎欲裂的夏白路,走出了化妆室。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夏白路心如刀割,狠狠一头撞在门上。
·
晚上九点多,杀青酒会已经进行到高潮。
徐导已经喝得面红耳赤,跟一帮演员玩起了骰子。灯光组的小周自从上次玩了国王游戏之后,好像放飞了自我,今天特意穿了一套女仆装来活跃气氛,正与几个同事追追打打。可爱的小白一个劲儿的只顾吃甜点,面前已经堆了如山的盘子。小苏喝得微醺,正与身边的人微笑着聊天。而她身边的人正是——秦以书。
夏白路独自坐在对面,面前的空酒杯已经有好几只了。她面色潮红,身子觉得轻飘飘的,感觉灵魂马上要飞升到半空。她还是第一次喝这么多酒。
她歪歪倒倒的站起来,又去桌边取了一杯香槟,转头望向秦以书,秦以书还在和小苏谈笑风生,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一瞬间,她心里的苦和火,因为醉意而被放大到了极限。
秦以书她们在说什么呢?是不是在说上次国王游戏里秘密交换过的“喜欢的人”呢?当时,秦以书在小苏耳边低语的,到底是谁?
夏白路越想越好奇,也越气恼。秦以书已经好几天对她冷若冰霜,又没有一句解释,果然是厌烦自己了吗?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明明那么喜欢你,比任何人都在意你的感受、想要保护你,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今天之后,我们是不是再也不能见面了?这部剧已经拍完了,剧组马上就解散收工了,以后我想要见你的时候,该怎么办好呢?
酒精真的是个奇妙的东西,平时这些情绪夏白路明明可以控制得很好,默默的藏在心里,但现在,汹涌的感情却犹如决堤了的洪水,铺天盖地的卷过来,将她整个人吞噬。
酒精的作用强化了她的委屈、不甘和愤怒,也放大了她的胆量……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自觉的端着酒杯,踉踉跄跄走到秦以书面前,双颊通红,眼神迷离,嗓音也带着醉意:
“来,我敬你一杯。”
小苏看见她醉醺醺的过来,站起来扶住她:“顾小姐,你是不是喝多了?”
“我没事……”夏白路摇摇头,还是朝秦以书举着酒杯:“来啊……”
秦以书皱皱眉:“你醉了。”
“我没醉!”夏白路见她不动,心中愤懑不已,从旁边桌上拿起一杯酒,硬塞到秦以书手里,强行跟她碰了个杯:“我先干/了!”说罢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将酒杯直接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发出一阵清亮的破碎声。
场内很多人回过头来看,小苏在边上也看出来不大对劲了,有些担忧的望着秦以书:“秦小姐,这……”
“没事。”秦以书向她歉意的笑笑,“我来处理。”说着站起身,一只手抓住夏白路的胳膊,把她往外拽去,一边跟剧组其他成员点头致歉。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会场,但是由于大家都知道她们是情侣,也都以为只是小吵小闹,徐导挥了挥手,大家又继续投入到会场的活跃气氛中去了。
“干什么……”夏白路被她掐得有点疼,略微有些不情愿。秦以书也不搭理她,径直把她一路拖到会场外的花园中,四下一片寂静,没有旁人在。
“你适可而止夏白路,”秦以书有些生气了,“当着那么多人,闹什么呢!”
“我没有闹……”一到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夏白路心中的不满一下子串到了顶点,不禁喊了出来。
“你发什么酒疯呢?那样不好……”
夏白路高声打断了她:“一直在闹的,不是你吗?!”
“我?”秦以书冷冷的反问,“我怎么了?”
“是啊你没怎么,”夏白路大声道,把多日来心中的疑惑和委屈一吐为快,“你只是莫名其妙的不搭理我、疏远我!拒绝我的关心,也拒绝跟我沟通发生了什么事!我就像个傻瓜一样,默默的承受着你的冷暴力!”
“你还好意思说?”秦以书一想到那天在化妆间里看到的场景就来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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