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惊慌的,更让虞渊熟悉的声音。
虞渊在原地休息片刻,才勉强恢复了神志,他看到周围人来人往,有志愿者,有看热闹的家长,还有太启和林启蜇。
“我没事。”
虞渊缓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什么,抬起手腕就去看表。
“糟了!”
他起身就要往考场跑,被太启生气地拧着耳朵让他坐下。
“跑哪里去?”
虞渊说;“我去考试。”
“还考?你看看你这一身伤。”
太启看到虞渊就来气,听说这里出事后,他和林启蜇马上开车往这里赶,结果一来才知道,出事的竟然是自己那没用的小叔子。
怎么个子长这么高,还是这么菜呢?
太启气不打一处来,虞渊还在和他解释,自己没事,需要马上进考场。
“不考了,我养你。”太启叫过医生给虞渊包扎伤口,“我拿着你哥千亿的遗产,还怕养不起你吗?”
虞渊还在头疼,神志也没有完全恢复:“那不还是我的钱吗?”
太启:“??”
虞渊抬起头,和太启面面相觑。
他刚说什么了?
太启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
“想得美,那是你哥给我留的!”
虞渊:“……”
为了避免让笨蛋老婆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虞渊只有把这个心怀不轨的小叔子认领。
幸好太启对钱这回事一点都不在意。
“反正不准去考试!先包扎伤口。”
太启让开位置,让医生过来给虞渊处理伤口,林启蜇去那边探望过胡星伟过后,表情沉重地走过来。
“你过来一下。”
太启嘱咐虞渊老老实实听医生说的话,跟着林启蜇走到胡星伟身边。
胡星伟已经醒了,他的神志也不太清醒,也在吼着要去考试,对身边的志愿者破口大骂。
林启蜇问:“你闻到什么了吗?”
太启走过去定住脚步,一股浓烈的香火味传来。
他看向林启蜇,肯定道:“这个男生被寄生了。”
林启蜇说:“我在附近看了一下,旁边有栋民宅的门口掉了一张签名卡,上面写着赵天端,我刚查了一下,是赵天端最近一次活动的签名卡片,那张卡片还没在市面上流通。”
“等等,我去问下虞泉。”
太启和林启蜇一起回到虞渊的身边,虞渊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神志已经完全恢复,正在算自己扣掉一门后,剩下的分还能不能上大学。
“先别算了。”林启蜇说,“身体最重要,救护车马上来了,等会儿去医院拍个CT。”
虞渊说:“行 ,但是你们下午必须放我去考试,我算了一下,考三门上大学没问题,两门就悬了。”
林启蜇:“……”
难道不是应该想着明年冲TOP2吗?
林启蜇小声对太启说;“我觉得他并不是担心考试,是担心考不上大学你不履约。”
太启说;“这小破孩子怎么一点都不上进!”
对话全被虞渊听了过去。
虞渊无奈:“你们两怎么什么话都偷偷聊?”
“不是你说的,让我多和朋友聊天吗?”太启招呼道,“快起来,林启蜇有话要问你。”
然而对于今早这一系列事情,虞渊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了。
他给林启蜇说,早上下车时看到胡星伟浑浑噩噩的追着什么东西逆行,然后钻进了这片平房,听到胡星伟说自己被寄生,就上楼来看,胡星伟站在矮墙边时因为担心他掉下去去抓他,两人一起坠楼了。
“我在楼上时看到了一个人影,应该就是赵天端没错了。”
林启蜇说:“然后呢?”
虞渊说:“然后他说,要和我聊聊。”
太启问:“聊什么了?”
虞渊努力回忆过后说:“应该被他用什么办法消除记忆了。”
林启蜇吐了一口气。
太启问:“怎么办?”
林启蜇说:“你先陪虞泉去医院做检查,我这边等同事过来勘查,虞泉如果愿意作证,胡星伟那边也能作证,加上物证,就可以申请对赵天端进行抓捕问询了。”
太启问;“你不是说没有切实证据前不行动吗?”
林启蜇说;“对,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如果能成功那自然是最好,如果和上次一样,把赵天端放了,那么我就能知道,我们处里是不是有内应,内应是谁了。”
“行,那你有需要的时候叫我。”太启说,“我这两天要照顾虞泉,这小破孩子总是被各种事情盯上,我得盯着他一点,让他先考完试。”
约好之后,两人便分头行动,太启陪着虞渊去了医院,林启蜇则等同事来勘查现场,中午等胡星伟去医院做完检查后林启蜇找他做了笔录,胡星伟到底年纪不大,又经过了一上午的惊吓,平静下来之后,他把自己如何不甘心成绩落后,又如何被寄生,如何供香火全说出来了,只是对于今早发生的事情却模模糊糊,只记得见过赵天端了。
这是现存唯一一个被寄生者还未受迫害的寄生案,被害者又是学生,林启蜇的申请很快被通过,下午两点,整个一队出发,秘密执行抓捕任务。
赵天端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工作室,他去了他曾经念过的小学,绕着围墙走了一圈,后来又去了初中,站在栅栏外看学生们在操场上打了很久的篮球。
那会儿他也像现在这样,一心想着在篮球场上耍帅出风头,来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他追校花,和喜欢自己的女孩子暧昧,享受全校瞩目的目光,却只在一个人面前撒娇耍赖,尽情的占有对方的时间和领地。
直到初三中考出分时,看到林启蜇高兴地和其他考上一中的同学分享成绩,看到有女生害羞地和林启蜇说话,恐慌和嫉妒瞬间淹没了他。
他不能失去林启蜇。
他喜欢林启蜇。
从不低头的赵天端去找了自己的父亲,终于如愿上了一中,和林启蜇再次同班,那是他最快乐的一年,即便是过去了十年,他依然记得那一年的每一天快乐的日子。
真好啊。
赵天端想,当初他就应该让时间多倒退几年,倒退到他和林启蜇初相识的时候,这样,他就不会有这么多遗憾了。
电话响了。
赵天端拿起手机,是玄女的电话。
“你大早上的跑哪里去了?我今早起床后想了一下,我们得想个办法啊,我们不能被那几个香火神在组织里拿捏下去,我们要有自己的势力——”
“姐,是我,不是你,结血盟的是我,你不用担心。”
“你在说什么啊,你别想着和他们硬碰硬了,他们是神啊,而且不是一个神,是一群神!你在想什么啊!”玄女又一次在电话里慌了,“听着赵天端,我是你的寄生神,你听我的——”
“不,你听我一句劝吧。”赵天端说,“你没有伤过人的性命,严格来说,经手的寄生生意和买卖生意也从来没有损害过凡间世界的利益,所以,你还有回头路,如果有一天我出事了,或者是你遇上麻烦,被那群组织威胁了,你去找林启蜇,林启蜇会保护你的。”
“你,你什么意思啊?”玄女越来越慌,“你别做傻事啊,你别忘了我们欠的香火债啊!”
“我有办法弄到足够的香火的。”
身后有车停下,赵天端回过头,是一辆黑色的特殊标牌的警车。
“有人来找我了。”赵天端说,“我挂了。”
“赵天端!!”
赵天端无视了对面的咆哮,挂断了电话,在电话又一次响起时,直接把电话关机了。
车门推开,穿着特别行动处制服的林启蜇从车上走下来。
——他真好看。
——我媳妇真好看。
还没等林启蜇开口,赵天端便主动举起手。
他冲林启蜇粲然一笑,一如多年前,他第一次回头看到后座的小同桌林启蜇一样。
“我说过,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就一定能做到。”
“我做到了。”
没有任何反抗,赵天端被带回了特别行动处,他被关在一间特制的房间里,等待着问询。
问询交由林启蜇分管的一队负责,在准备问询之前,林启蜇拿到了处里专家复原的玉指环图片,也一并拿进了问询室。
林启蜇问:“见过这个吗?”
赵天端一看,笑了笑;“原来在你这里了。”
林启蜇刚准备提下一个问题,门就被敲响了。
身边的同事去打开门,门外站着两位和林启蜇平级的队长,其中一位还是上次迅速将寄生案结案的副组长。
“林队,领导批示这个案子由我们负责了。”
林启蜇忍住火气,他猜到会有这么一出,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可眼前的白纸黑字告诉他,这个案子就是这么艰难。
“行。”
林启蜇把同事叫了出来,并且把手里所有的证据都移交给了其他两位队长。
“那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已经十点多了。”
“嗯。”
林启蜇并没有回家,因为涉及到公众人物,问询和抓捕都是秘密进行的,林启蜇在处里待到了十二点多,因为内部管理原因不能久待,只有去家属院同事的家里借宿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他借口汇报工作,早早地就去了处里,正看到赵天端从楼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