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特夫人怔了一下,随即轻轻摇摇头。
“这几千年,如果不是抱着找到虞渊的希望,我应该已经了断自己了。”怀特夫人苦笑,“有很多人活着,真的就是生不如死。”
“那现在,你找到虞渊之后呢?”
怀特夫人说;“虞渊是我的希望,但是,虞渊没办法缓解我的痛苦,有时候,人活着比死去更痛苦,你看白云苍狗,看沧海桑田,看着他存在的痕迹一点点消失,真的无能为力。”
太启看着怀特夫人,他能感觉到怀特夫人身上的悲伤,但是他不明白,这种悲伤从何而来。
他试图猜测:“是因为,混沌不在了吗?”
怀特夫人“嗯”了一声。
“但是,我知道这是我们注定的结局,我们两人,一凡一神,总有一个人会先走,另外一个,只能徒留痛苦活在世上,所以我也很庆幸,被这种痛苦折磨的是我,而不是他。”
太启有些茫然,他听不太懂怀特夫人的话,为什么活着的人,反而会更痛苦呢?
“我不太明白——”太启想问很多问题,又不知道从何而提起,他根本不懂生死,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该问些什么。
“你不需要明白,你和虞渊都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你们都是原生之神,可以一起走到天荒地老。”怀特夫人和蔼地笑道,“你就当个故事听,不必要去理解。”
怀特夫人也看出来了,太启涉世未深,很多凡人的感情理解不了,他对虞渊的感情懵懂又纯净,关注的也只有虞渊这一个人,甚至并不能因为喜欢虞渊寄情于景,于人,从而对其他人的感情和故事感同身受。
不过这对太启而言也没什么,他和虞渊如今很幸福,这就足够了。
“好了,你喜欢月见草,下次我多种一些,用花盆种,这样你就可以带回家自己养了。”
太启很高兴:“好的,过几天我还要回一趟昆仑,等从昆仑回来,我就来学种花。”
怀特夫人说:“我可以教你种,我在办长期居留,办下来了,就可以长期待在国内了。”
太启说:“那好啊,下次来我们家里做客,我家养了一只长毛橘猫,叫麒麟,非常的威风,又很可爱,还有一只狐狸,狐狸就没那么好看了,不过挺好玩。”
太启和怀特夫人在花园里聊得开心,虞渊过一会儿就要朝落地窗外看一下,嘴角忍不住扬起来。
看起来两人相处地很不错。
虞渊放下手里的文件,两手交叉放在脑后,微微闭上眼,享受起这个温馨下午的阳光和花香。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虞渊睁开眼,目光倏然闪过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不安。
他拿起桌边的手机一看,是手下的电话。
“虞总,向您报告一下这周虞谋的近况。”
虞渊说:“说。”
“虞谋自上次出差后回来,在家里停留了不到半天,这周一又请了年假,说身体不适,要出去散散心。”
又请假了?
上一次虞王陵出事,虞谋就刚好不在,虞渊让人去打听过,虞谋名义上是出差了,结果公事出面不到半天就扔给了副手,剩下的时间则不见踪影,电话也经常联系不上,偶尔打通,也说自己在忙,后来是乙方出来打圆场,说虞谋去被请去乙方公司的项目参观指导了,因为项目在山区,信号不好,所以联系不上。
这个理由勉强说得过去,至于是真指导还是假指导,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虞渊问:“你查了他的机酒吗?去哪里?几个人?”
手下说;“查了,并没有定机酒的记录,他的太太我也请人问过,这次并不和虞谋一通出行。”
虞渊说;“让人盯着他。”
“是。”
挂断电话,虞渊又给林启蜇发了消息,问是否查到了杰拉德的行踪。
林启蜇回道,最近查到了几处疑似杰拉德出现的痕迹,但是等他们去实地调查时,已经人走楼空。
虞王陵出事前,林启蜇每天都和虞渊保持着联系,反倒是这段时间天天忙得不见人影,虞渊猜他那边还在为虞王陵事件善后,估计人手不够。
“我让太启派南正重他们过来帮你,我这边也有人手也可以听你差遣。”
“那就太好了。”林启蜇说,“处长给我下放了权限,这一次南正重他们可以有正式的身份了。”
虞渊说;“还有骨偶,不过它不需要身份,一些不方便露面的地方,它可以出面解决。”
林启蜇有些惊讶,他只见过骨偶一次,但他知道这个骨偶对虞渊而言意义非同一般,虞王陵事件后,虞渊作为混沌的身份也再次被掩埋在虞王陵下,看起来虞渊似乎已经舍弃了这个身份。
现在竟然让骨偶出面帮忙找杰拉德,事情应该非同小可。
“好,我知道了。”
虞渊挂断电话起身,正好太启和怀特夫人有说有笑地从花园里走进来。
怀特夫人一眼就看到了虞渊拧起的双眉,她让太启先去客厅看电视,自己去厨房切水果,然后把虞渊叫到厨房里。
“怎么了?”
虞渊不想扫了怀特夫人的兴:“没什么,您要切什么水果,我来帮忙。”
怀特夫人却已经猜出来了:“是杰拉德的事情吧,是有什么事情,你告诉我,我也许能帮上忙。”
虞渊打开冰箱,把水果一一拿出来:“也没什么特别的消息,林启蜇在调查他,只是目前还没有确定的消息。”
“狡兔三窟啊。”怀特夫人拿出洗菜盘,叹了口气。
虞渊说:“感觉不像他的作风。”
怀特夫人说:“是不像,在我的印象里,这个人愚蠢且自大。”
虞渊说:“看来我和您的想法一致,有人在帮他。”
怀特夫人说;“如果真有人在帮他,那就难查了,他虽然蠢,但是会洗脑,又有点真本事,背后还有个老钱家族,在国内接触的都是达官贵人。”
“我倒是有个人选,最近在跟,林队那边,我也打算让太启再派几个神官协助,我这边的骨偶和手下也可以派遣。”
怀特夫人停下洗水果的动作:“这么多人吗?会不会太兴师动众了一点?”
虞渊说:“杰拉德一日不除,我就一天没办法放心,他是我计划里唯一的意外,如果按照我在当初在天眼里看到的一切,他应该也死在虞王陵里了。”
怀特夫人问:“杰拉德不是结了血盟印吗?你是血盟印的血源,也找不到他吗?”
虞渊说:“他结了血盟印,如果想通过血盟印找到他也有办法,但是昆仑西边还镇镇压了几千个结了血盟印的香火神,虽然有我和太启的封印,还有凶兽守着,但也还是小心为妙,所以不便用血盟印的力量来找杰拉德。”
“啊呀,这就难办了。”
怀特夫人叹道,她也想帮忙,奈何天眼毁了,灵力也没有,如今也只有干着急。
“还有一点,就是杰拉德当初结血盟印时,和白帝饮了血酒,杰拉德的血里有东西。”
怀特夫人问:“什么东西?”
虞渊说:“我的精魂当时在神坛里,只能模糊感觉到是一种液体,已经和杰拉德的血液融合了。我偶尔会感应到这种液体的力量,但是这股力量很微弱,白帝可能也察觉到力量很微弱,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所以喝了。”
“液体?力量?”怀特夫人马上反应过来,“难道是第五元素?哲人之石?”
虞渊说:“恐怕是的,太启也曾经捡过一块石头,太启捡到的时候看起来是金子,后来竟然在他手里变成了石头,拿给薛教授看了,薛教授说,这块石头应该就是哲人之石点化的石头。”
对于哲人之石,怀特夫人再了解不过。
“哲人之石啊,这是炼金术师喜欢折腾的东西,杰拉德会不会我不知道,但是黑但丁曾经有一段时间,疯狂沉迷于制造哲人之石。”
虞渊问:“您过去和黑但丁接触很多?”
怀特夫人说;“可以称之为好友了,他周游列国,会很多秘术,还对我说,见过很多神灵,所以我和他关系很不错,他给杰拉德的家族留下了一块哲人之石,是如今世界上仅存的一块哲人之石。”
虞渊不解:“我听薛教授讲过一些,但是我实在不理解,这玩意儿不是石头吗?怎么又变成液体了?”
“准确来说,哲人之石是第五元素的一种形态,哲人之石是其结晶体,是完全纯净的第五元素凝结成的。第五元素也就是你说的,红色的,有时候是偏粉红,有时候是宝石红的液体,但是第五元素并不容易获得,完全纯净的哲人之石,更是稀世珍品,拥有非同一般的力量。”
虞渊问:“哲人之石到底有什么用?”
怀特夫人说:“对其他炼金术师来说,自然是四元素之外的奥义,以及点石成金的工具,但是对黑但丁而言,应该不是,他想炼出的哲人之石,是从人到神的媒介,是一种力量。毕竟,只有神的力量才能让石头变成真正的金子。”
虞渊推断道:“他应该没有炼出来真正的哲人之石,太启捡到的那块石头并没有被哲人之石点化成金子,证明这块哲人之石,是残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