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渊怎么样了?”
金乌朝天鸣叫,听起来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照顾好他!”
太启担心着一边的虞渊,又愤怒飞骐这畜生竟然使诈,一时之间心乱了,下手越来越狠,却也越来越乱,而飞骐的战意却越战越猛,在一次次的复活中吸收了周围的古木土壤。
“叽叽——”
金乌突然低头,在虞渊的身边啄了啄地板,又朝着太启发出焦急的叫声,太启避开飞骐扑来的巨爪,靠着树木借力,向后跃到虞渊的附近。
看到昏迷不醒的虞渊,太启心里着急万分,丝毫没有注意到悄然在身后出现的飞骐。
金乌看到了。
它一心护主,展翅就朝飞骐扑过去,眼看着要和太启一起遇袭,一只骨偶从天而降,为太启和金乌挡住了飞骐的攻击。
太启赫然震惊。
只是时间已经容不下他震惊了,趁着骨偶和飞骐缠斗时,太启飞奔过去,从地上扶起虞渊。
他摸到了一手血。
“叽叽。”
金乌扇着翅膀,胸脯上下浮动着,告诉太启虞渊还有呼吸。
太启又去探虞渊的三火,发现虞渊的魂魄散了。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身后的骨偶。
背后是令他震惊的一幕。
两只巨大的白骨巨物在狂风中激烈搏斗着,那只小不少的骨偶竟然占了上风,它翻身骑在飞骐的身上,一寸寸撕掉它的皮肉,太启也没看清它做了什么,就听到一声巨大的轰鸣,飞骐的骨架从中间炸裂开来,落在了地上。
这一次,飞骐没有复活。
而那只巨大的骨偶在解决掉飞骐之后,向太启走了过来。
金乌有点害怕地向后走了一步。
“它没有恶意。”
太启站了起来,对骨偶说:“好久不见了,你好像长大了些。”
骨头的头颅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单膝跪地,冲着太启行了一个礼,然后转身,消失在了黑夜里。
太启则抱起虞渊,骑上金乌,想别墅的方向走去。
刚刚还是一片混乱的战场,就这样停了下来。
直到一个影子缓缓走近。
他在一地的白骨前停了下来。
风吹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音。
影子抬起手,一滴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下来,滴在了飞骐的白骨上。
“你还不能死。”
一根根白骨,像是搭积木一样,迅速在影子面前变回了飞骐的形状。
“去吧。”影子说。
飞骐展开骨翼,朝天际飞去。
*
“咳——”
虞渊从昏迷中醒来,捂着胸口痛苦地咳嗽了两声。
“醒了醒了,王夫醒了。”
一个又嫩又清脆的声音响起来,虞渊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南正重趴在床边看着自己。
再往床边一看,两不肖子麒麟和藏狐煤球,一前一后地蹲在他的腿边,看到虞渊醒来,麒麟发出急切的喵喵叫声,藏狐煤球则开始嗷嗷嚎哭。
“别这样,你爸还没死呢。”
虞渊有点无语,他老婆呢?
怎么不是暴躁萝莉,就是小动物?
他在床上缓了一会儿,等稍微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才问道:“太启呢?”
“妈妈在给你煲猪脑汤。”藏狐煤球说。
虞渊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太启做饭已经够离谱了,还做猪脑汤,那能吃吗?
他满脸老婆放过我的表情,正被端着汤进来的太启看到了。
所幸,太启并不太懂凡人丰富的表情。
“来吃点东西。”
太启把小炖盅放在床头,又过来扶起虞渊。
“不用扶我,我没事。”
被老婆救回来已经够丢面子了,虞渊怎么也得强硬一回。
“好的。”
太启还真把手缩了回去,虞渊一下子没坐稳,差点又躺了回去,还好南正重眼疾手快地和藏狐煤球一起扶住他。
虞渊:“……”
太启说:“是你让我不要扶你的。”
虞渊:“……是我。”
南正重说:“其实你不要在意这点力量差距啦,那可是东君诶,而且东君喜欢你,又不是因为你力量强大,而是因为你聪明呀。”
她双手捧脸,开心地像一个磕糖的CP粉:“东君看到你磕到了头,担心你变傻了,还特意给你煲了猪脑汤,有生之年,我竟然能看到东君为人洗手作羹汤!”
虞渊:“……”
所以太启是担心自己磕到头,没那么聪明了,所以才给自己煲猪脑汤吗?
他有些无奈地看向太启,太启帮他把小炖盅的盖子揭开:“你是现在喝还是等会儿喝?”
从经验看来,太启做的菜,热的绝对比冷的口感佳,虞渊果断选择了现在喝。
太启问:“我喂你?”
刚刚吃过亏的虞渊欣然接受老婆的投喂:“好。”
南正重还想继续留着磕糖,被门外的巫姑叫出去了,顺便还带走了藏狐煤球和麒麟,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了太启和虞渊。
虞渊喝了半盅,有些腻了,便休息了一会儿,和太启聊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问:“我睡了多久?”
太启说;“就是昨晚发生的事情,我半夜就帮你把魂魄召回来了。”
“哦。”虞渊点点头,下意识就去碰脑后的伤口,太启连忙挡住他的手,“别碰,巫姑刚刚处理过,用的昆仑上的伤药,明天就能好了。”
门缝里传出来南正重的声音:“这可是东君亲自为您回昆仑神殿拿的药呢,可以白骨生肌,特别厉害!”
太启问;“你怎么还没走。”
“就走了。”门外传来蹬蹬的声音,看样子是真的走了,结果没一会儿,南正重又蹬蹬跑回来,从门缝里对虞渊说,“还有你喝的汤,也是从昆仑天池里取的水。”
虞渊:“……”
太启一直说要让虞渊去泡天池强身健体,现在是因为他上不了昆仑,所以把昆仑天池水都带下凡间世界来给他煲汤了吗?
虞渊有点感动,结果下一秒,他想起来一件事,这点感动就不翼而飞了。
他恍然记起来,上次赵天端结了血盟印,是不是在天池里泡的澡??
虞渊看向太启,眼里有点不可思议:“昆仑天池,有几个人泡过?”
太启说;“就你先祖虞王和赵天端啊。”
虞渊:“……”
太启又端起剩下的半盅汤;“趁热喝吧。”:
他复杂的表情和嘴唇欲言又止的翕张,很快让太启察觉到了不对劲。
虞渊问:“你在天池泡过吗?”
太启说:“当然没有。”
虞渊坚决拒绝:“我不喝别人的洗澡水。”
太启说:“这是神殿后面的小天池取的水,不是泡澡的天池。”
虞渊无语了,他接过炖盅,也不管好不好喝,直接一饮而尽。
然后又听到太启问:“你刚刚问我有没有泡过天池是什么意思?”
“我泡过的,你就喝吗?”
这要命的问题虞渊才不想回答,洗澡有万千种情/趣,为什么要挑这种最没意思的回答。
他喝完这盅让他悲喜交加宛如坐过山车的猪脑汤,把太启抱到床上,重重地亲他。
“你真想知道,下次一起泡澡试试。”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盅小天池水汤的缘故,虞渊的身体状况好了不少,昨天一夜的疲惫迅速散去,变成了充沛的力量。
他和太启温存了一会儿,才问起昨晚的事情。
“昨天那只血盟印的怪物死了?”
虞渊猜,应该是死了,否则太启不可能把他救回来。
果然,太启说;“死了。”
虞渊问:“你杀的?”
太启摇头,在提起这个问题时,也有些疑惑:“我试过很多办法,还是杀不死结了血盟印的飞骐,我对付它很轻松,但是它总是能复活。”
“那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说到这里,太启翻了个身,和虞渊面对面:“你还记得之前我用冻干鸡脖做的蛟龙吗?”
“记得。”虞渊说,“你说过,是虞王发明的一种禁术。”
太启说:“对,他第一个用这种禁术做出来的,是一个巨大的骨偶,昨天,正是这只骨偶杀了飞骐。”
太启回忆起昨晚的事情,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知道吗,自从虞王下山称帝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只骨偶了,就连他后来肉身封神回到昆仑成为神官,我都没有再见过这只骨偶。”
太启有满腹的疑问,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毕竟这是他和虞王的一段孽缘,从虞王造出骨偶为他上望天峰摘花时起,这段孽缘似乎就已经有了点苗头。
“那只飞骐不用多说,肯定是白帝放出来试探我的,他并不完全相信你放出的是我杀了地狱三头犬的消息,但是这只骨偶,我是怎么也想不清楚,它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年来,它又躲在哪里。”
太启的疑问越来越多,他是神,本来就不太理解这些复杂的问题,现在只觉得一团乱麻在心里,怎么也找不到源头的线索。
虞渊静静地听太启把牢骚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