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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夜里又出门了 完结+番外 (因风絮)


  守到后夜,夏清舒的意识愈发混沌,一不留神, 便打起盹来。
  危险悄然而至。
  “谁!”左手一抖,夏清舒的眼睛猛然一睁, 口中大喝道。她的双眸紧紧盯着屋门。门外有人,她察觉到了。
  她的动静惊醒了怀中的季迁遥, 季迁遥还未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夏清舒便一个翻身跳下了床,抽出锈剑,将她护在了身后。
  二人一同望向屋门, 夏清舒的眼神尤为狠厉。
  “是谁!”又一声暴喝从夏清舒口中迸出。季迁遥也拿起了武器, 警戒地看着屋门。
  气氛冷凝了片刻,门外传来一声轻唤:“将军。”
  熟悉的声音传进耳中, 夏清舒紧绷的手臂松了下来, 长舒了一口气,她回眸望着季迁遥,眼睛弯了弯, 嘴里冒出两个字:“流烟。”
  原来是流烟。季迁遥也松了一口气。
  二人的替死之尸是由流烟运回南京城的,北境发生的一切,都由她入宫禀报。
  禀报完毕, 鸿溯帝怜惜英才,欲为她加官升位,却被流烟拒绝了。明面上夏清舒已死,她为无主之兵,毅然表明辞官归隐的意愿之后,鸿溯帝思索一番,也就同意了。
  鸿溯帝对夏清舒的看法很复杂,一面爱惜她的将才,一面又厌恶她之言行,有时还需担忧她是否会起兵造反。流烟为夏清舒的心腹,连带之下,鸿溯帝对她的看法也是如此。爱惜之下,鸿溯帝不免犹豫,当真非用她不可么?
  答案是否定的。北境宿敌已清,边界太平,大燕不需要这般能力出众的将才了。往后如若需要,他也该用自己培养的人。
  如此思索,流烟辞官,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当即,鸿溯帝便点头应允。
  翌日,从吏部归来的流烟已将离职之事办好,她背着一个包袱径直出了南京城,一路向西行。她已通过飞鸽与夏清舒取得联系,知晓了二人的方位,以全速赶去。
  流烟来了,她们又添了一个得力助手,是喜事。夏清舒走到门旁,将门栓提起,开了门。
  流烟一身黑袍,风尘仆仆,她从门外大步跨入,争锋相对的利剑已收回鞘中,面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恰巧路过这一个村落,本来选中这间屋子稍作歇息,及至门口才意识到屋中有人,正想拔剑相对,却听见了将军的声音。”
  原本她们约好是在元江府的那曲县城相见,却在同一天抵达了同一个村落,提前会面。
  “天赐的好运。”夏清舒笑道,行至方桌旁,她抬手点起了烛灯。
  “二位主子,路上可遇险阻?”流烟揭下头上的黑帽,关切地问道。
  “流烟,往后我们二人不再是你的主子了,你不能用“主子”称呼我们。”季迁遥坐在床榻边缘,温着声道:“你此番前来,是助我们打倒树棺人,这份恩情是我们欠你的。”
  “流烟明白,我辞官前来赴险,不是为主尽忠,而是为友尽义。”
  季迁遥点头微笑:“这便对了。”
  三人相聚,其乐融融。谈话之时,一根细长的藤从窗缝里钻了进来,三人皆没注意。藤蔓从背后袭来,默不作声地缠绕上了季迁遥的腰肢。接着,一股强劲的力拖着她向后飞去。
  夏清舒神情骤变:“迁遥!”她伸出手去扯季迁遥的手臂,却没追上,眼睁睁地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季迁遥的笑意凝在了唇角,那股力带着她飞到了屋墙边,再接着,她的身子便撞上了后墙,牢牢地贴住。
  那根缠绕在季迁遥身上的藤蔓不断分生,交织成了一张无法挣脱的网,将季迁遥的全身都包裹住了。
  “清、、舒......”季迁遥望着夏清舒,嘴中艰难的挤出这两个字,接着她的唇上都被藤蔓覆盖,无法再开口言语。
  那藤蔓细弱,且紧贴着季迁遥的身子,夏清舒不敢挥刀砍,只能两步飞跨到季迁遥的身旁,企图用刀刃割断藤蔓。
  在她靠近的那一刻,一把利刃从季迁遥的身后的土墙里刺了进来,直逼夏清舒的脖颈。那剑可以穿过厚实的土墙,可以见得其力道之大。
  夏清舒赶紧停下前冲的动作,身子左倾,躲过了这记攻击。但她的身子还未停稳,左下腹的位置又刺来一刃,剑气凌厉,速度极快。
  夏清舒速速往后仰,那剑追着她向前冲,握剑之人踢破窗纸,现了身。
  “树棺人!”流烟出声提醒的同时,扬剑攻了上去,替夏清舒挡下这一记攻击。
  不大的主屋内盈满了花朵的清香,女人如瀑的长发上着生着鹅黄的小花,与样貌极不相称的浑浊眸子在夏清舒与流烟之间来回扫荡。它的脑袋僵硬地摆动着,嘴里冒出奇怪的“咿呀”声。
  攻势被挡下之后,树棺人停在了原处,没有继续进攻。
  夏清舒的目光从树棺人身上转移到了季迁遥的身上,见她被紧紧地缠绕在藤蔓中,无法挣脱,心急如焚。质子在敌方手中,她不能揣测着半人半妖之物想要做什么,不敢轻举妄动。
  毫无疑问,季迁遥是她最大的软肋。
  “轰——”双方对峙间,主屋的后墙起了动静,先是一条裂缝纵向延伸,接着砖墙倒塌,向里飞溅。后墙的中央漏出了一个大洞,另外一个树棺人从洞中弯腰走来。
  烛光照亮了它的样子。站在对面的夏清舒与流烟张大了嘴,走来的这个树棺人与屋内的这个一模一样,如同双生子。
  夏清舒眯起了眸子,脑中回想着方才自己遭到的袭击,很有可能是出自两人之手。一个树棺人就难对付,这次竟然一下来了两个!而自己的软肋又被它们牵制住了,攥着拳站着的夏清舒略显不安。
  她在脑子里拼命想着法子,一滴汗珠从她的鼻翼左侧滑下。这两个树棺人出击的速度很快,招式凌厉,想要绕过它们救人,必是难事......
  还未想出法子,夏清舒没有贸然出击,她想再看看局势的变化,殊不料她的右手突然朝前一冲,紧接着整个身子也向前奔去。
  夏清舒看见手中的那把“锈剑”正带着她朝着树棺人的下盘攻去。
  “流烟,你攻左边那个。”奔袭中,夏清舒高声唤道。
  “好。”猛然一蹬,流烟飞起,扬剑朝着树棺人的头顶俯劈而去。树棺人亦挥剑抗击,浑浊的眸子紧盯了流烟。
  夏清舒则是顺着锈剑的力道,在树棺人长裙掩盖下的腿部一击。树棺人跃起,翻身从夏清舒的头上飞到她的身后,长剑挡在身前,没有主动进攻。
  夏清舒手中的锈剑是季迁遥赠的,她练的并不多,用起来还不顺手,但今日不知怎的,锈剑像是有了灵智一般,引导着她向树棺人的弱处攻去,招招干脆狠厉,而且退防之时,亦能恰到好处地克制了树棺人的招式。
  难不成先前在军营中让树棺人惧怕的“那个东西”就是这把剑?
  夏清舒恍然大悟,心中的信心陡然增多。
  她顺着锈剑指引的方向,加上自己的力道,全力进攻。很明显,与她交战的那名树棺人渐渐落于下风,它的招式以守为主。而与流烟胶着的树棺人则不同,它抓准一切机会进攻,让流烟越发的吃力。
  “流烟,你换到右边来。”夏清舒出声道。
  流烟会意,一个虚招引得树棺人向她的左侧刺去,她趁机后仰,然后朝右侧倾倒,几个翻滚后同夏清舒交换了位置。
  夏清舒先前攻击的那个树棺人一直防守,她占上风却不能伤它分毫。如果这些个树棺人当真怕她的“锈剑”,那她换到左边后,左边那个树棺人应当会将攻势化成防守。她可趁着这个转变的间隙,解决掉这个树棺人,而后再与流烟合击剩下的那个树棺人。这样,她们的胜算便大大提高了!
  这是唯一打破僵局的机会,夏清舒不会错失。她滚到左边那个树棺人脚边后便朝它的腿上虚劈一剑,趁着树棺人后躲之时,她单手撑地,身子向前飞扑,刀柄在手中一转,刃向骤然改变。
  在树棺人无所防备之时,夏清舒的锈剑穿过了它的右腹。树棺人口中“咿呀,咿呀”的叫声越来越快,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夏清舒抽出锈剑,一脚踢中树棺人的肩头,将它踢翻在地,而后补来一剑,刺穿了树棺人的胸膛。
  胜了!夏清舒勾起一抹笑,转身欲解流烟之困,想乘胜追击,不料后墙破洞处刮来了一阵狂风,将她同流烟的动作阻拦住。
  狂风呼啸中,夏清舒费力地睁开眼,她看见没有受伤的那名树棺人扑到了倒地的树棺人身上,二人的身躯慢慢融合,最后合为一具。
  片刻后风止,树棺人消失不见。夏清舒拨了拨扑面的乱发,几个健步蹿到了季迁遥的身旁。
  “迁遥。”夏清舒轻唤一声,举起锈剑,将藤蔓的源头砍断,而后一圈圈地解开季迁遥身上的束缚。
  “可有何处伤了?”夏清舒焦急地问道。
  季迁遥被那藤蔓捆得血脉不畅,脑袋有些发昏,其余之处,皆无损伤,她摇了摇脑袋,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好让夏清舒安心。
  夏清舒抱住季迁遥,轻轻拍着她的肩。她的视线穿过后墙的破洞望向黑夜,她不知那些暗处还藏有多少要取她性命的人。她要做的是在每一次的对战中想尽办法、用尽全力,护住自己,护住她所在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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