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元姬一下笑起来:“导演,您这挑事儿的初心可真坚定啊!”
沈知意扶了扶眼镜。
可不。让谢竹声盲猜哪个是关键道具,一定程度上也能看出青年心里更想让谁成为最终的胜出者,这于他们三个而言,不是挑事儿是什么。
他看向导演,正好与导演扫过来的目光一触即分。
对方目光里那股子暗戳戳的狡诈并不是很隐蔽。沈知意又推了下眼镜。
他觉得,节目组对他们三个男人各自的心思,应该已经心知肚明了。
不然也不会专门挑出谢竹声来宣布答案,还故意问他的猜测。
谢竹声却没有多想。他认认真真思考了下,犹豫着,说:“让我猜啊?那应该是……花?”
陆深眼神微凉,沈知意轻轻笑起来,轻轻摸了摸矢车菊的花瓣。
季姚华很不满:“为什么你会觉得他对了?老子的鸡不配有姓名吗?!明明我这个带下来的难度最高好吧!”
他登上观星台的时候就只有花和鸡,他本来也犹豫要不要选花儿来着,但总觉得依照导演的尿性不可能这么简单,他就选鸡了!
毕竟要作为向心仪对象邀约的关键道具,鲜花看起来也太正常了!
谢竹声的理由和他一样一样的:“因为鲜花最正常了啊。”
要是三种东西里两样都正常,那大概率就是最不正常的那个,可当其他两样东西都太不正常,那鲜花的确更像最正确的那个!
谷元姬什么也没有,今天的约会肯定没她份儿,这会儿正看热闹不嫌事大,闻言就勾唇:“那小谢,你就是觉得沈哥最可能胜出咯?”
沈知意捧着鲜花,微微笑了下。
虽然他第三个登顶,除了鲜花别无选择,但在院子里看到季姚华的鸡和陆深的羊之后,他又觉得平平无奇的花儿似乎才是最终的答案。
毕竟,虽然李导演的脑回路一贯奇葩,但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又正常一次呢?
说到底,都是赌。谢竹声选了他,他心里就已经有点儿高兴了。
谢竹声一脸懵逼:“啊?不是只猜测一下哪个才是关键道具么?我没想那么多……”
沈知意:“……”
虽然心里早就明白,但听青年这么说,还是感觉被扎了一刀。
导演把几个男人的微表情欣赏了个遍,终于不再卖关子,把小竹筒递给了谢竹声:“来,打开看看吧。”
谢竹声双手接过,拔开盖子,摸出了一只卷起来的小纸条。
他忽然有些紧张。
如果是鸡或者是花,也不知道沈知意和季姚华会邀请谁。
可如果是羊……
他偏了偏脑袋,下意识想去看陆深,但还是忍住了。
他垂着眼睛暗暗吸一口气,慢慢展开了小纸条。
“………………”
季姚华急躁,凑过脑袋想看:“到底是什么?”
“……羊。”
沈知意一愣:“什么?”
谢竹声吐出口气,抬起头看向众人:“是——羊。”
季姚华不能置信:“怎么可能会是羊?!”
陆深淡漠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每样东西都有33.3%的概率,怎么不可能是羊?”
谢竹声捏着纸条的手紧了紧,心跳得有点儿快。
导演一拍手,很激动:“恭喜陆总获得今日约会权!现在,您可以向您的心仪对象发出邀约了!”
谷元姬抱着胳膊冷哼一声:“便宜他了。”
谢竹声垂着脑袋,就听旁边的男人淡淡笑了一声,问:“如果我向他发出邀请,他一定要答应么?”
导演哈哈一乐:“那必须的!被邀请的嘉宾不能拒绝胜利者的邀约!”
陆深就点头:“好。”
谢竹声无意识地把小纸条揉皱了。
他会邀请……他吗?
他应该会邀请他的吧……
正胡思乱想,后颈就被一只大手轻轻捏了一下,陆深的声音在他脑袋上响起,又低又磁:“听见了么,谢竹声。”
“…………”
温时妍一把捂住了嘴,手腕上的铃铛清脆一响,惊醒了一片寂静的空气。
谢竹声如梦初醒,懵懵地抬起脑袋,看见陆深微微带笑的俊美面容。
阳光落在他的笑容上,太炫目了。
陆深左手上缠着羊的牵绳,把右手款款向他伸出来:“我想请你和我约会……你答应吗?”
“答应的话,就把你的花送给我吧。”
谢竹声愣住。
院子里一片静默,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看着他,他们站在全部视线的中心。
他沉默了一会儿,就低下头,慢慢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了那朵不起眼的牵牛花。
“……都皱了。”
陆深手心里捧着那朵蔫巴巴的牵牛花,心满意足地微微笑起来。
“没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第73章 都是香水惹的祸
院子里有很多人, 却安静得像无人区。
初夏上午的太阳很绚烂,谢竹声仰着脸,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太晃眼了……”他喃喃。不知说的是太阳, 还是谁的笑容。
陆深鲜少笑得这样开心, 这样不含蓄, 雪白整齐的牙都露了出来,脸颊边凹下一个小小窄窄的笑涡。
他垂眼看看手心里的花, 再抬眸望向谢竹声, 抿了抿唇,抿不住上扬的嘴角。
“谢竹声, 我终于能和你约会了。”
这话很有一股子幼稚天真的劲儿, 简直不像是陆深能说出来的。但任谁也能听出这句话里满溢的喜悦。
谢竹声抿了抿唇,忽然觉得陆深好纯情。
一个纯情的霸道总裁……要命。
他红了脸,手心出了一层汗。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俩, 他默默把手在裤缝上擦了擦, 看一眼陆深, 就转身往屋里走:“快点把羊拴回去, 然后洗澡换衣服了。”
陆深抬起牵羊的手虚握成拳,轻轻咳了一声, 压了压笑容:“好。”
旁边的沈知意脸色阴沉, 镜片反射出一道白光。季姚华抱着鸡一脸烦躁, 忍不住低声嘟囔:“自己高兴成那个样子, 你看姓谢的有个笑模样儿没?”
姓谢的没有笑, 姓谢的很淡定,不过就是转身上台阶的时候绊了下脚, 迈门槛的时候“咣”的一下撞到了门……而已。
不要在意细节, 嗯。
身后响起几声笑, 像是导演和工作人员。谢竹声连脖子都红了,捂着额头头也不回、落荒而逃。
他径自冲到了卧室里,手忙脚乱翻出一身干净衣服,胡乱抱起来就往外跑,幸好陆深还在后院拴羊没回来,并没有碰见。
磨磨蹭蹭洗完了澡,谢竹声擦着头发走出来,一开门,就愣住:“陆……你在这里干嘛?”
陆深徘徊在卫生间门外,闻声抬头,嘴角又翘起来,说:“等着洗澡。”
谢竹声说:“外边不是还有一个?”
陆深望着他:“女嘉宾在用,不方便。”
热水把小青年蒸得浑身透粉,嘴唇红润润,眼睛湿漉漉的,漂亮干净得叫人光看着,心里就已经发软,悄无声息地冒出甜水儿来。
他眸色深了深,低声问:“又不会叫人了?”
谢竹声有点儿难为情,目光游移,含含糊糊:“陆,陆哥……”
陆深低低笑了声,抬手,细致地给他把歪斜的T恤领口往上拎拎,遮住了半截惹眼的锁骨。
谢竹声下意识按住衣领抬起头,就看见陆深垂眼瞧着他,眼里有些笑:“其实,我挺喜欢你叫我名字。”
尤其红了眼圈叫着他名字骂人的时候,很神气,也很……可怜。
每次听到,他就总是很诡异地觉得激动,还有些无法言喻的爽。
他藏着不为人知的心思,温柔地望着青年,怕被他察觉了,又骂他变态。
可谢竹声没察觉,也要骂他变态……在心里,偷偷的。
要等着洗澡,呆房间里不行?偏又来守在门口,还要他叫自己名字。
他是不是忘了,自己要比他足足大八岁呢,这个老男人!
陆深眼角紧了紧,忽然有点儿笑不出来。他慢慢收回了手,看着谢竹声,说:“那我去洗澡了。”
去就去呀,干嘛还要给他说!谢竹声莫名脸皮发臊,含糊应了一声,抱着衣服低着头,一声不吭地从男人身边过去了。
卧室里没有人,谢竹声蹲在行李箱边翻翻拣拣,忽然就对平时最喜欢的几件衣裳都不满意起来。
这个样式太寻常了,那个太没有版型,啊,这件T恤也还行,但也未免太随意……
最后终于挑出一件儿白衬衫。
虽然还是白衬衫,但这个要比其他几件更花哨点儿,是复古灯笼袖的设计,很有几分中世纪贵族式华而不实的精致感。
他盯着这件衣服看了会儿,就把它拎了出来。裤子就更没什么好选择了,一水儿的水洗蓝,随便哪一条都成。
谢竹声选好了衣服却没起身,他凝神听了听屋子外的动静,没有人,就伸出手,慢吞吞地从行李箱的小口袋里摸出来一瓶香水。
香水不是他的,是原身的,前几天搬家的时候他把原身大部分东西都打包封存起来了,却鬼使神差地单独留出了这瓶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