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竹声:“。”
这家伙怎么满脑子男盗女娼。他按着他,紧张地往楼下瞥一眼,低声道:“小声点,我问你个事儿。”
季姚华顺从地被他按在墙上,懒洋洋的跟大爷似的:“鬼鬼祟祟,我还当你要跟我做个什么事儿。”
谢竹声恨不能拿抹布塞他不积德的臭嘴,他压低了声音,一脸严肃:“昨晚上我醉了酒,没耍什么酒疯吧?”
季姚华垂眼打量他:“就这事儿?”
谢竹声点头:“就这事儿。”
“你这是……喝断片儿了?”见他点头,季姚华挑眉,“没问我哥?”
“问了,但是……”谢竹声皱眉。他总觉得今早上的陆深怪怪的,从表情到说话,都透着一股子诡异的违和。
这叫他安心不了,总怀疑自己其实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所以再问问季姚华。
季姚华反过来问他:“我哥怎么说的?”
“你管呢。”谢竹声很警觉,“别想串供!”
“这么严。”季姚华舔舔牙尖,“看来我只能实话实说。”
谢竹声翻他:“那不然?”
“好吧。我本来是不想说的。”季姚华垂下眼睛,“但你非逼我,那没办法了。”
谢竹声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看他这个表情,可能他真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季姚华自暴自弃一样:“你知道吗,老子的名声,从昨晚上就全毁了。”
谢竹声:“?”
“昨晚上本来大家天聊得好好的,结果你突然就冲我扑过来,就抱着我不撒手!”
谢竹声:“……”
“你还强吻我!不信?瞧瞧,这是什么!”他指自己脖子上跟蚊子包高度相似的一处红痕,向谢竹声控诉。
谢竹声艰难发声:“……我还,干什么了……”
季姚华情绪开始激动:“你还跟我告白,哭着喊着说你还是喜欢我,这几天的冷漠其实都是装的!亲近我哥也是为了刺激我、报复我!实际上你压根儿就不喜欢他,一点儿都不!!”
谢竹声表情渐渐空白。
季姚华无限悲愤,字字泣血:“现在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你谢竹声爱我爱到要死掉,还要去泰国做手术然后回来给我生猴子!”
谢竹声:“………………”
他心里有一万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季姚华恨不得把脸戳进他眼睛:“瞧瞧,瞧瞧,这黑眼圈,这红血丝!你发完酒疯就舒坦了,呼呼大睡去了,但你知道我遭的什么罪吗!我一晚上都没睡着!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整整一晚上啊!”
眼睛瞪太大,逐渐泛起泪花,他含恨饮泣:“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深爱我,可我却是个负心汉,吊着你玩儿着你,是个玩弄感情的渣男!你知道这对我名誉以及精神上的伤害有多大吗?!”
谢竹声默默后退一步。
“你退什么?呵,我知道了,你又不想负责了是吗。”季姚华冷笑,“亏我翻来覆去煎熬无比地想了整整一晚上,终于要下决心给你赔上一辈子了!但你现在又想干什么?爱我、毁我、又要弃我……”
他一笑,简直无限凄凉:“谢竹声,你真是好狠的心呐!”
谢竹声:“。”
他鼓了鼓腮帮子,欲言又止,还是放弃,抬脚就想转身走人。
只是还没来得及转头脖子却被人伸手勒住,一个旋身就把他摁在墙上。两人位置瞬间互换,谢竹声眨着眼睛:“干什么?”
季姚华低着头,凌乱的头发落下来遮住眼睛,这让他看起来竟有一种近似于流浪诗人的浪漫的颓唐。
他现在不像嚣张风流的花孔雀了,他变成了一个被爱情伤透了心的花花公子,声音都变得嘶哑:“我承认以前对你过于冷漠了点儿,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对你负责了……”
他无奈一笑:“毕竟我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谢竹声:“……你需要眼药水儿吗?”
季姚华一愣:“什么?”
“你眼睛很红,而且……”谢竹声抬头看他,“挤不出眼泪了吧?应该会需要道具吧?”
“…………”
季姚华垂死挣扎:“确实流不出眼泪了,但昨晚上我的枕头有多湿你知道吗?!我眼睛这么红,黑眼圈这么严重,这都是因为你啊你难道看不见吗!”
“咳。”楼梯下突然有人说话,声音里含着笑意,“我不该打断你的可是,你这黑眼圈难道不是因为昨晚吃了冷掉的蟹黄面而拉了一晚上肚子吗?”
楼梯拐角处的两人一顿,立刻齐齐转头,就看见楼梯下边不知何时已整整齐齐站了一排。
季姚华:“………………”
谢竹声:“………………”
谷元姬一手捂肚子一手掩唇笑得花枝乱颤,温时妍咬着嘴唇靠在闻钥肩膀上笑得停不下来,脸都红了,连闻钥都忍不住勾唇。
而陆深手插兜里靠在楼梯扶手上,眼含笑意地看着他们,他旁边的沈知意推了下眼镜,贴心补充:“不过你这么说也没错,毕竟确实是因为竹声和我带螃蟹回来,做了蟹黄面,才让你吃到拉肚子的。”
谢竹声沉默了好半晌,回头看了眼一脸呆滞的季姚华,觉得这个人应该已经不中用了,只好替他开口:“你们……听到了多少?”
陆深仰头看他:“基本上……全部。”
谢竹声:“……”
他心里瞬间涌起巨大的对季姚华的同情。他再次看看季姚华,感觉此刻或许只用一根指头轻轻一戳,这个人就会彻底碎掉了。
或许连手指头都不用,只需要吹上一口气……
陆深在楼下向他招手:“谢竹声,下来。”
“哦。”谢竹声小心翼翼地从某个季姓石像与墙壁之间窄小的空隙里挪出去,慢吞吞下了楼。
沈知意推了下眼镜:“我熬了山药粥,宿醉后喝对肠胃好,去厨房看看?”
谢竹声点头:“好。”
陆深竟然也没有异议,跟着他们一同往厨房去了。剩下三位女士互相对视一眼,也都转身离开,默契地给季姚华留出崩溃的空间。
毕竟怎么死都可怕不过社死,他们热闹也看了,多少也该有点同情心。
说起来,能免费看这场热闹,还得感谢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谷女士。她从外头跑步回来,正要上楼,一抬眼就刚好瞧见谢竹声竟然主动拉着季姚华去角落里说悄悄话。
对一个敬业的情敌而言,这简直就是天赐的机会!于是她轻手轻脚地从楼梯口离开,悄悄召集了所有人,重点请来了本无兴趣的陆深,大家才一起围观了知名二代季大少的影视处女作。
可谓功不可没。
而隔壁别墅已经成为了欢乐的海洋。工作人员个个笑得直不起腰,还要抢救被各种饮料喷湿的人脸、器材、和文件,李导演招手:“来给我个抹布,把这屏幕上的咖啡也擦擦。”
哪儿用得着他动手,助手赶紧过来给他擦干净,又担忧地看了眼旁边公鸡打鸣一样的副导。
李导摆手:“不用管他,这人叫弹幕给乐疯了已经。”
助手硬是凭着过硬的专业素质憋住了笑,拿着一沓卡片请示导演:“那今天这个约会卡……”
“等季少爷整理好心态吧,别把孩子逼急了。”
副导终于从打鸣的公鸡进化成抽筋的人,吭哧吭哧地凑过来:“对对,再等等,两千八百万在线观看人数噗哈哈哈哈哈我看看都要去哪里噗哈哈哈哈!”
李导嫌弃地夺过卡片:“转旁边儿笑去!唾沫星子再乱喷就扣你奖金买个烘干机!”
作者有话要说:
二哈:看到没,这才是趁火打劫的正确方式!
陆总:面色复杂.jpg
第30章 我是青蛙呱呱呱
都觉得季大少浅死一回, 应该要躲楼上不下来了,谁知当谢竹声端着两盘菜走出厨房时,就看见他已经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了。
谢竹声抿了抿唇, 走过去弯腰把菜放好, 尽量自然地使唤他:“能去厨房给大家把筷子拿来吗?”
季姚华瞅了他一眼, 没说什么,就起身去了。
谢竹声回头看他潇洒的背影, 佩服了二哈一秒钟。
厉害, 这就是“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吗。
想起这人十分钟前的那场表演他现在还想脚趾抓地, 这个季姚华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现在也是彻底糊涂了。
那些话,是想捉弄他么?可他那样真情实感,又不像是单纯的捉弄了。
可厌恶谢竹声的不是他么?千方百计想摆脱谢竹声的, 不也是他么?
谢竹声想象了一下, 要是有个他万分瞧不上的人整天纠缠着他, 还浓妆艳抹把自己弄得不男不女, 全世界地宣传自己跟他关系不一般,更是像个疯子一样跟他的身边人大打出手, 把自己跟别人的尊严与体面像废纸一样扔在脚底下践踏……
任是谁, 都会像厌恶病毒或鼻涕一样厌恶这个人吧。
所以为什么又要说那些话?万一“谢竹声”对他仍然心存爱慕呢?
……
对啊!万一“谢竹声”的确对他仍然存有爱慕, 听他说那些话, 八成会惊喜万分重燃希望吧?然后他就可以翻然变脸, 狠狠嘲笑侮辱“谢竹声”一番了——就像他之前做过无数次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