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下，又似乎是忍着笑意：“有没有好一些。”
“我一向不知轻重，若是不小心让云姑娘疼了，我甘愿受罚，只求云姑娘心里好受些。”
她暧昧不明的话云瑶听得多了，以往听苏雪痕说时，内心并无波动，此时听在耳中，却生出几分怀恋。云瑶侧头，她的眼睛被白纱缠住看不清苏雪痕的模样，却能想象出苏雪痕此时笑意明媚，嘴角上弯的风流痞荡。
“甘愿受罚？”云瑶轻声重复了一遍。
“嗯。”苏雪痕懒洋洋道。她握着云瑶的手，像是什么都没做，凝神仔细感受时，却又觉得她像青楼里那些浪荡的公子哥，下流无耻地占着姑娘家的便宜。
云瑶冷然将手收回来，放到桌底下的膝盖上：“怎样都可以？”
“嗯。”苏雪痕扬了扬眉，提前阻断了云瑶的话：“你若是想要我死，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她凑到云瑶耳旁说。带着温度的呼吸落在耳廓上，传递过来颤栗的感觉，云瑶倏尔侧身离开她，淡声问：“什么要求。”
“这一次，让我跟你做三个月的夫妻吧。”
“我陪你度过夏秋，三个月的时限一到，我会消失。”苏雪痕掌心空了，她便转移了注意力，百无聊赖的揪住云瑶的一咎长发，缠在指尖把玩。发梢一动一动的，有调-情的意味传过来，云瑶神色冷淡，却顾不得她。
当时她双目失明后，爹地为她求得了一位神医，神医医治好了她的眼睛，却没办法救回她的双腿。夏季天气炎热，她日日泡着药水，药水入体刺骨的疼痛，每日每夜都像是有刀子在粗暴的刮着骨头，痛不欲生日夜难安。
入秋后，双腿受寒，凉气入骨酸痛难忍，她时常睡不着觉，连吃饭也没什么胃口。苏雪痕死后，没过多久云瑶也跟着她去了。
念及此，云瑶敛了敛神，心中有丝疑惑。为何苏雪痕要跟自己度过三个月的夫妻？她死的时候，正好离苏雪痕去世三个月。
那时候，她的墓碑上刻着“苏雪痕妻云氏墓”。
云瑶侧头，用裹着纱布的眼望向苏雪痕。苏雪痕虽看不见云瑶的眼神，却能通过她紧抿的嘴唇分辨出她一二的情绪，她没心没肺地笑起来：“你不要多想，反正我迟早都会被你杀死，倒不如先享受个痛快。”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飞云城的云姑娘风华绝代，能够一度春宵我也愿了。”苏雪痕凑近她，她垂眸望着那双嘴唇，眼底有一抹暗光滑过。她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云瑶的嘴唇：“云姑娘可以考虑考虑。”
“我不急。”她吐气如兰，脸颊贴着云瑶滑过，似要靠近，又在快要贴到时抽身离开，只余下一身清香。
云瑶的嘴唇被她摩挲着，痒痒的。她抬手握住苏雪痕的手：“你这次又想玩什么花样？”云瑶心中警惕起来，曾经她被苏雪痕当耍猴一样玩得团团转，自然不会被她此时的温柔和甜言蜜语哄骗。
云瑶压下她的手，推着轮椅往后挪了挪，拉开了跟苏雪痕之间的距离。
“我不会答应你的。”
若是答应了她，曾经发生过的种种又会按部就班地重现，苏雪痕被她亲手杀死，江湖大乱。
她被病痛折磨，随着苏雪痕先后入土。
“小桃就在外面，你走吧。”云瑶欲推着轮椅向门口去，苏雪痕也不急，手指轻轻一勾，便勾住了轮椅，让云瑶进退不得。苏雪痕伸腿卡入轮椅之内，略微用力便把云瑶连着轮椅勾了回来，她从后方抱住云瑶的肩，将下巴轻放在云瑶的肩膀上，声音含笑：“云姑娘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不用了。”云瑶淡声说。
下一刻，有人将她抱起来转了个圈，云瑶回神时，已经被苏雪痕抱在怀中，坐在她的腿上。苏雪痕搂着她，嗓音懒懒的，带着股没睡醒的缱绻：“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厚脸皮。”
“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我就只好让你不得不嫁我了。”苏雪痕在云瑶的鼻尖轻轻落下一吻。
“你这么聪明，你猜，我会用哪种办法呢？”她的声音含笑，却有着一股摄魂心魄的意味，诱惑撩人。
苏雪痕缓缓拉开她的衣带，将云瑶压在了桌沿边，倾身压住她，挑开领口的轻纱衣物，嘴唇擦着她的锁骨滑过：“像这样。”
第77章 重生也要来强的2
“你们这些正派最在乎清白名声, 若是世人知道你已被我玷污，你说他们会如何想你我之间的关系？”苏雪痕嗓音带笑, 轻描淡写地说着话，手指若有若无地勾着云瑶的衣带玩, 做足了调戏的架势。
云瑶冷然压住她不安分的手, 侧头躲开苏雪痕的靠近与亲密，冷声道：“我不在乎。”
苏雪痕怔了一下, 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她不在乎所谓的名声。苏雪痕心中滑过一抹不在意, 怎么可能？她们这些姑娘被陌生公子抱一下都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羞答答地以身相许。
云瑶自然也不例外。
她收紧手上的力, 将腿上重量很轻的人往自己面前带了带，轻轻对着云瑶的嘴唇说话：“那我就叫你的侍女进来了？”
说完话, 苏雪痕抬手聚集内力, 欲要将木门弄破。云瑶察觉到她的意图, 抢先一步抵住苏雪痕的掌心, 淡淡的, 有点温暖。
“你若想与我成亲, 三个月后，你来飞云城向我爹提亲。”云瑶闭着眼, 脸庞正对着苏雪痕，不闪不躲。她顿了顿, 似是在思考，最后才下了决定：“我会嫁给你。”
苏雪痕顺势牵住她的手，灵活的将细长漂亮的手指塞进云瑶的指缝间，紧紧扣住。她声调懒散, 风流又不羁，故意跟云瑶对着干：“那我偏要现在跟你成亲呢？”
“我就想明天来提亲。”她说完后，无人接话，空气沉默半晌，苏雪痕倏尔靠近，紧盯着云瑶微微眯起眼睛，带着几分试探：“你是不是会杀死我？”
苏雪痕的气息很近，呼吸有点烫，云瑶生出几分不自在。她上身往后仰了几度，拉开距离，声音平静：“是。”
苏雪痕失笑，笑声充满了无奈：“小东西，你还是那么冷血和无情。”
“我以往对你那么好，你都不念及我们之间的旧情？”
“什么旧情？”云瑶茫然了瞬，声音平静，却跟刀子似的戳人心：“让我目不能睹物，腿不能行走，还废了我一身的武功？”
云瑶说得字字有力，夹了几抹冰冷的雪屑，苏雪痕理亏，心虚将云瑶抱回轮椅放下。云瑶寻着她的动静扬起脸庞，被白纱缠住了美目的脸庞依旧可以看出风华，苏雪痕后退两步：“你好好疗伤，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房间里陷入安静，她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去得也不动声色。云瑶冷着脸将被苏雪痕拉开的衣带系好，又将领口被她挑乱的衣襟整理平整，开口唤道：“小桃。”
“姑娘？”小桃推门进入，快步迎过来，蹲在云瑶脚边：“姑娘有何事？”
“去跟爹说，苏雪痕刚刚闯进来轻薄了我。”云瑶说得平静，唇角翘起一抹微不可察地弧度，让某个躲在暗处的人猜不透她的心思和意图。
小桃听闻后大惊失色，连忙上下打量云瑶：“那姑娘你有没有事？刚刚姑娘怎么不叫奴婢呢？奴婢的武功虽不及那个女魔头，但奴婢……”
“她玷污了我。”云瑶低头，用被白纱裹住的眼睛面对小桃。唯恐小桃不信，云瑶便将被苏雪痕挑起来把玩的几缕头发揪住，说：“这是她留下来的香气。”
小桃想问更多，又不敢，生怕从云瑶口中得知更令人崩溃绝望的消息。小桃失了主意，连忙安慰了云瑶几句，快步离开：“姑娘你稍等，奴婢去去就回。”
“嗯。”云瑶淡声应下。
“她还在房顶？”云瑶在心中默问系统，系统肯定的说了一个“是”字。云瑶勾了勾唇，缓缓垂下头颅，遮住唇边一闪而过的算计。
云城主得知消息后，怒火中烧，当即往云瑶的院子增派了护卫与暗卫，将女儿所在的小院护得滴水不漏。苏雪痕从房顶飞起来，躲进远处的一颗茂密大树中，将瓶中的酒一口饮下。
有两分醉意了。
苏雪痕眯着眼睛，双目迷离，眼中划过一抹笑意。她这是不想让自己去找她？自己偏要。
不仅要找她，还要正大光明地进去找她。
不是说自己玷污了她的清白吗？下次进去的时候，她就让云瑶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玷污。苏雪痕飞身离开，落入一片清幽竹林，她捂着心脏的位置轻轻地嘶了一声，那里还有些疼。
小东西杀她的时候还真是不手软，用她苏雪痕研制出来的毒药抹在刀刃上，趁着亲热时一刀致命，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苏雪痕行走在竹林中，侧耳静静听着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上一世原本她有机会活下来，但是她不想。
她觉得，就这样死在云瑶的怀里也挺好的，或许等自己死后，云瑶哪天良心发现，会对自己有怀念和愧疚的情绪在呢？可惜她没能等到云瑶的怀念和愧疚，却得到了云瑶病死的消息。
那天下着大雨，苏雪痕孤魂野鬼飘在飞云城的上空，看着云瑶一点一点失去生机，看着她的手垂下，看着娇艳的花朵凋零谢落，却无能为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