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就喜欢那款,没办法,你们没见星网上还有很多人迷他?”另一人嘲。
桑安黑着脸,沉沉开口:“在北宅侮辱岑先生,你们胆子真大。”
有人笑了:“哦,原来借那废物接近北元帅啊。”
不待桑安反驳,不知谁推了他一把,桑安没防备跌坐在地上。
轮椅声清晰,北宴洲和岑望来到他们身后。
听了全程,岑望的轮椅才往那边移动。
他无意过来处理这种欺凌现场,在末世,弱者连生存的机会都没有,依靠别人往往要付出惨重代价。
但是桑安是他带来的,还撞在了他眼前。
北宴洲听见这些人说话难听,本来看戏的心情也收了,一向带笑的脸上泛着冷意,但他没有越过岑望去搞这几个纨绔二代。
刚成年的嚣张小男生见坏话说到人脸前了,还有北元帅在,害怕地缩头缩脑。
岑望指了指那个离桑安最近的人:“你过来。”
北宴洲看过去,这人是顾家的,但无关紧要。
顾彦猛地抬头,被轮椅上男人眼里的幽深寒意吓得腿软,他看了看袖手旁观的北宴洲,又有了些底气,北元帅不插手,这残废不能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他僵着走到轮椅前,没来得及壮胆问句‘干嘛’,就被一只大手扼住了脖子,手的主人扯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到脸前,问:“我让你爽了吗?”
声音低沉,轻描淡写,却让听者遍体生寒。
顾彦憋红了脸,艰难呼吸之间,脸色发紫发青,他挣扎不了,努力眯着眼看进那双沉寂时的眸子,嗓子里挤出声音来,“爽...爽了。”
岑望把人甩在地上,略有不耐地将手放在轮椅扶手上,做人限制太多,不能随意杀人。
桑安不知何时站在岑望身后,递上了一只帕子,岑望挡了回去,轮椅离开花亭。
欺负桑安的那几人都吓傻了,看着地上捂着脖子喘粗气的顾彦,再看北元帅笑着和轮椅上的男人离开,一时间瑟瑟发抖。
他们庆幸没出手推人,但祸从口出,注定要为此付出代价。
北宴洲没见过岑望的这一面,即使在战场上把虫拆皮碎骨,也没这般让人汗毛直立。
“对付那群破小子就得简单粗暴,死了也没事。”北宴洲微微蹙了眉,转而又笑得凉薄,在岑望身上打量片刻见他不在意,又摇头笑了笑。
任谁在死亡一线挣扎过,都不会保持原来的样子,到底境遇造人。
他余光瞥见了静静跟在他们身后的桑安,又笑了笑。
真巧,刚好在他们路过的时候被人欺负。
北宴洲回到主厅被叫走应酬,时间还早,岑望对这种场合不感兴趣,但对那边吧台上的酒水有点兴趣。
原主滴酒不沾,老宅里干干净净,连以往别人送来的好酒也被岑望随意转手给了北宴洲。因此岑望至今没有想起来这个稍微让他有点兴趣的。
他没叫侍者,自己移动轮椅到吧台。桑安停在原地,还在为岑望的淡漠和狠厉惊讶,也没想好怎么和岑望开口,解释两句还是感谢他自己出头?
他好像又估计错误了。
桑安望着轮椅上仍然高大的男人,这样岑望更让人着迷啊。当他准备再次上前守在岑望身边时,有人捷足先登了。
岑望目光停留的那瓶酒被另一只手取走,开瓶倒了一杯都递到了他面前。
有着健康小麦肤色的大眼睛男生爽朗笑着:“岑先生,喝一杯啊?”
岑望没接,调了轮椅的高度,取了杯子自己倒了一杯。
能被北家摆在这种场合的酒自然不错,美酒醇香,散发着醉人的味道,又似乎渗了某种清甜的花香,让岑望想起来家里盛放的花朵,顺便想了想走的时候睡的软趴趴的小白狮。
开朗男生见岑望不理,眼睛弯弯地自我介绍:“我叫苏威,崇拜您很久了。”
岑望眼皮没抬,酒味清冽,度数却不低。一杯下去,微醺,不至于醉。
“下次我能去拜访您吗?”苏威大胆直接,圆亮的大眼睛闪着光,看不出恶意,但目的又那么直接。
岑望不喜欢这种目的直白的目光,他看过去,苏威对上他的眼睛,下意识想要抖腿。不是拽的,是第一次吓得抖腿。
轮椅男人眼底清明,冷意逼人。只一眼,苏威觉得浑身有种被压迫的窒闷感,明明是个腿残的……
苏威后退两步,小腿不知道磕着哪里,这次是真疼着就要往岑望身上倒,酒杯里的酒先窜了出去。
岑望躲得过人和酒,但一道身影先挡过来,拦住了苏威和泼出来的酒。、
苏威和人撞了一脑门,酒也往自己身上泼了对半,当场就鼻子发酸留鼻血了。他脑袋发懵,没来得及和人道个歉,稀里糊涂被一旁吓得不轻的侍者拉走处理了。
岑望给替他挡灾的桑医生道谢,耐心等人清理完身上的酒渍。
来时顺路,说是男伴其实双方都知道只是个形式,回去的时候都有人接,岑望坐着轮椅,自然也不必再去送人,正准备离场,却被曾经跟随原主的重要将领围住了。
岑望淡然举杯碰了几次,没人敢劝酒,更没人敢闲聊,祝福身体健康的话一句接一句,轮流说完了都纷纷退开,毕竟以前也没人敢在原主面前多说几句话。
岑望带着不轻不重的酒气回到宅子,喝的酒劲儿这会上来了,身体涌着股热意。
佣人送上醒酒汤,岑望扫了一眼客厅,问一旁等待的管家:“睡了?”
老管家知道他问的是那只,沉默片刻开口:“在房间闷着,怎么喊都不出来。”
第13章
岑望的轮椅来到卧室,他冷眼看着睡成一个小山包的狮崽子,过去揪了揪陷在粉色毛毯里的圆耳朵。
管家都交代了,在他离开之后,小白狮充分暴露本性,用新长出的尖利爪牙,把花园里的花朵肆虐个干净,唯一放过的是花圃中一小片的白玫瑰。
岑望揉捏的力道加重,小狮子不满地用爪子挥了一下,不舒服地扭动。
这副幼崽的憨态和管家口中的破坏凶崽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这小家伙不是纯乖的,它会冒着眼泪要奶喝,奶声奶气地要岑望给搓毛,另一面又能毫不客气地对桑安和北宴洲下狠爪。
但岑望没想到,他就离开了一晚上,刚长了乳牙的小狮崽能破坏一整个花园,未免太胆大。
天性使然,狮子生来不是家宠,再小的奶包,野起来也不管花开的有多娇。
岑望终于从不顺的宴会遭遇中缓和过来,眉目间浮现几分松快和兴味儿,似巨蟒蛰伏已久,等来了误入陷阱的无辜小鹿。
狮子比小鹿好玩多了。
体内的异能微不可察地波动了,比小崽子喷洒在手上的呼吸还要轻柔,不知是喝了酒还是别的原因触动的。
岑望似疲惫地半阖眼睑,拍拍毛脑袋,转身去浴室的时候衣服被轻扯住。
回头见一口小白牙咬在了袖口,不待岑望拽开,那小毛脸皱着松开,粉粉的舌头往外弹了几口,嫌弃表达得不能再明显。
“呜。”难吃,味道臭。
小狮叽嗅觉灵敏,岑望身上的酒气不重,但在小狮叽这放大了数倍,连带着被人撞在身上残留的气味也闻的清楚。
岑望:“……”
他单手捏住这只小白狮提起来,小狮叽腾空后整只都清醒了,眨眨眼睛,猛然瞪着面前的人,挥舞爪子指指点点:“嗷嗷嗷!”
为什么要抛弃崽崽?
看到它这副气哼哼的姿态,再结合管家口中孤零零的小狮崽一边跑花园,一遍跑大门口眺望的场景,岑望明白了。
他把崽子放回小床,靠在椅背睨着它:“想和我算账?”
小家伙的情绪很好懂,凶巴巴和卖乖的时候完全是两只幼崽模样。
那么故意踩踏花园完全就是报复心态了。
小狮叽和岑望大眼瞪大眼。
“嗷!”算账!
以往看到这人会开心想扑,但是今天,崽崽生气了!
出去玩把崽崽丢家里不说,回来带着一身臭味,它还嗅到了陌生人的味道黏在男人衣服上。
小狮叽的眼眸里满是怒意,渐渐浮上一种不属于小狮叽该有的浓烈情绪。
想抓烂男人的衣服,想把用爪爪撕掉别人的味道,想用牙齿刺进男人的皮肉里……
尖爪从毛垫里露出,在暖灯下闪出一道细小的亮光,小白狮面露凶相,作出攻势。
岑望一只手盖在狮崽脑门上揉两把,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它动作。
转瞬,那高亢的,强烈的冲动消失不见,小狮叽怔愣一会,“嗷?”
气还没消呢,按脑袋干嘛?
岑望抬起手时见它眼底的迷茫,不由弯了唇。
天性尚未完全释放出来啊。
小狮叽蹲坐在原地,先是不由自足地在大掌上蹭两下,然后坐姿严肃地控诉岑望的罪行,把自己先前那股奇异的情绪忘了个干净。
岑望打断小崽子兀自的叫嚷,伸手点点它的脑袋,面上的纵容之意一人一崽都不曾察觉,“我去洗澡。”
“嗷?”
小狮叽动了动,反应过来,朝岑望背影嚎一嗓子,不要逃避,崽崽还在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