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落悄悄瞥了一眼童岁的手。
手背白皙匀称,没有多余的隆起青筋,指尖也是莹润的,指节不明显,指尖尖尖的泛着粉。
这样一双手,几乎满足了他对手的最高赞美。
童岁语气里经常带着的那点笑意变成了严肃,他皱了点眉头,“伤成这样了还不严重吗?”
白星落点头,一脸认真地解释道:“这伤口对于S级的军雌而言,真的不算什么,我们拥有很强的自愈能力,就算是深可见骨的伤口,也可以自己恢复。”
“自愈能力再强就不会疼了吗?”童岁严肃道:“其他的我都可以听你的想法,但是这药今天一定要上。”
白星落说不出自己现在是怎样的感觉。
虽然雄主的话很绝对强势,但他的胸膛却暖烘烘的,雄主是为了他才生气的,因为他在乎自己的身体。
他的雄主真是帝国里最好的雄虫。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想到看见的一句话——
[你还要警惕内心泛滥的爱,孤独的人总是迫不及待地向与他邂逅的人伸出自己的手。]
第7章 虫族7
于是白星落二话不说褪去了童岁之前替自己披上的西装外套。
纯色的里衬上沾了点点猩红血迹。
他羞愧地想用手去遮掩,又生生止住了,手指攥紧,绷紧的手背上隆起青筋,歉疚道:“我弄脏了你的衣服。”
“没关系,一件衣服而已。”
“我帮您手洗吧,我一定会洗得很干净的,您不用担心。”
白星落说话的时候那双狭长的眼睛格外亮,仿佛洗这件衣服是一件值得期待的重要任务般,格外的珍视和宝贵。
“嗯,不过你要答应我,要等你的伤口养好了才能洗。”
“好。”
他将西装外套整齐地叠在一边,语气无比珍重道:“我会替您暂时保管好这件衣服的。”
童岁拿着医疗箱里的棉签和酒精,从茶几的一端站起来,走过来,坐到白星落的身边,“我看看你的伤口。”
距离忽然的拉近,又处于封闭的空间。
童岁身上香甜的气息骤然将他笼罩,宛如花瓣上晶莹的露水。
白星落浑身僵硬,后背坐得笔直,冷峻的一张脸绷得更加紧绷,喉结频繁地上下滚动。
雄主的味道真的好香。
他只觉得有种莫名的空虚感,夹杂着燥意,想要凑近些,仔细闻闻这香气。
好好尝一尝。
各种扭曲和混乱的念头交织,从黑暗里爬出来的念头悄声告诉他,放肆一次,或许雄主对他也不反感。
咚咚咚。
他几乎在怀疑自己的心跳声会被雄主听到。
他的理智一直死守着最后濒临崩溃的底线。
雄主不爱他。
没有经过同意,他不可以强行索取,这是恩将仇报的小人行为。
可他明明是自己的雄主……
白星落卑劣又心虚地想到:稍微索取一点点,是可以被应允的吧?
见他没有动静,童岁垂下眼。
看到白星落手腕处细微的几处瘀痕和擦伤,应该是长时间佩戴镣铐留下的。
他伸出手,指尖刚触到白星落的手背时。
白星落忽然蹭的一下抽回手。
他浑身紧绷,如水银般的发丝下,额角滑下一滴汗。
被触碰到的手背明明没有留下痕迹,但白星落却觉得无比滚烫,穿过表皮,激起一阵隐秘又无法遏制的酥麻。
白星落也接触过其他的雄虫,S级的、A级的,但只是觉得那些雄虫盲目又自大,令他作呕。
而童岁只是轻轻碰了他一下,他从来没有这样的触动,无论是在审判庭上的靠近还是如今。
这异样的感觉,甚至让他直接在童岁的面前维持不住体面。
“童岁阁下,”白星落的双眼泛着红血丝,呼吸偏重,语气比往常更加的执着,“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他害怕再这么下去,会再次控制不住精神力的暴动。
不能在雄主的面前再失态了。
“好吧。”
童岁把手里的棉签交了出去,但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不带任何杂念地看着他,“不过我要看着你,上好药才能停下。”
“好。我会照做的。”
白星落用小小的棉签,为自己的伤口上药。
比起上药那点微不足道的疼痛感,他更加在意的是童岁的目光。
不沾世间任何的污秽,干净纯粹,专注而温和,眼角总带着一点软糯的笑意。
他在执行各种艰难凶险的任务时,路过遇见过许许多多美丽的行星,神秘而静谧,但在此刻,在童岁的面前,全都黯然失色。
他握着棉签的手止不住的缩紧,仿佛将自己完全剖开,毫无隐私地安放在童岁的面前。
他害怕被看穿内心的不轨。
很快咔嚓一声,木棍不堪重负断在他的手里。
“……我不是故意的。”
白星落将断掉的棉签藏在手心,试图隐匿,销毁证据。
这是他第二次在自己的雄主面前有暴力举措。
他的雄主一定会认为自己是个野蛮粗鲁的军雌,甚至在心里厌恶,后悔救下他。
会不会也和星网上的那帮网友一样,认为他是个危险分子……
“这样啊,”
童岁并没有露出半天他心里想所想的厌恶,而是低头,在医疗箱里翻找,找到了一袋医用棉花,“用这个试试,再怎么用力都没有关系哦。”
柔软而洁白的棉花,静静躺在童岁的手心。
白星落的心脏停跳了几拍。
当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最冰冷的风暴时,童岁给他的却是一场绵绵的春雨,沾着青草味的雨水。
充分的养料,会滋长不该有的情绪,变得贪婪。
白星落的视线不自觉地挪动,紧紧盯着童岁的手指,看起来比棉花更加的柔软。
很想碰一碰……
白星落强忍着心底翻涌的骚痒,像是害怕童岁反悔似的,快速地伸出手。
手指在接触棉花时,轻轻地从童岁的手掌心擦过。
很轻,带走了一点似有若无的温度。
白星落垂下的眼睫遮挡住了眼底的亮光和翻滚的欣喜。
碰到了。
他碰到了雄主的手心。
柔软的,比手里的棉花更加柔软。
雄主真的好可爱。
这次是手心,那下次会不会有机会可以是手指尖尖吗?
那好多次之后,他是不是可以……
白星落的视线快速在童岁的嘴唇上扫过,心脏跳快了几拍。
就算目前他们只是虚假的配偶关系,但他一定会努力找出让雄主爱上自己的方法。
他要永远地留在雄主的身边。
白星落的脑袋热热的,以前独立在战场上清理深可见骨的伤口,他依旧能保持冷静理智,以最高的效率完成。
可换作身上这点忽略不计的小伤。
他处理地却东落西落,磨蹭了十几分钟,才勉强上完。
那双莹亮的眼眸望着他,“童岁阁下,我上好药了。”
“嗯,”
童岁明目张胆的在他身上巡视了一遍。
果然不愧是帝国的最强战斗力,即使在负伤的情况下,依旧可以感觉到肌肉下蕴藏的能量,甚至还有种被凌虐的战损美感。
在视线挪到他的脸颊时,童岁注意到那一抹细小的擦伤。
“漏了这里。”
他指尖沾了点药水,俯下身,指腹轻轻地从他脸颊边划过。
“可以了,今天到这吧。”
童岁收拾起了医疗箱,转身去洗手。
而白星落浑身僵硬地坐在沙发上。
脸颊上残留的触觉,如同落在水面上的羽毛,轻盈,却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水面上是波光浮动。
他的脸颊完全红了起来。
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手,想触碰脸上那片烧热的皮肤,又有些不舍,怕抹去了雄主留下的痕迹。
雄主替他上药了。
上药……
用手帮他上的……
白星落感觉背上翅翼周围的皮肤也热了起来。
展现自己的武力,是他们隐藏在基因里的本能,足够的强大才能吸引自己的心爱的配偶。
可他的雄主会喜欢吗?
那种坚硬喋血,血腥气浓重的,被无数星盗和星兽闻风丧胆的杀人武器。
会不会太突兀,吓到雄主?
不能这样。
擅自露出翅翼是一件很冒犯雄虫的事,即使对方是自己的雄主,也太过放浪形骸了。
童岁并没有察觉到白星落在想什么。
他收拾好医疗箱之后,就在考虑今天晚上的睡觉的问题了。
有审判院的监督,为了避免被察觉出端倪,他和白星落暂时要住在一起。
这也是问题的所在。
原本的一室一厅,单人床,住他一个刚刚好。
多了白星落,往哪塞?
军雌的体格本就比雄虫要健壮,个子更高,况且白星落的还带着一身伤,客厅里那狭小的沙发根本塞不下。
换房子的事,可以说是迫在眉睫。
不过帝星的房子寸金寸土,即使这偏僻的老房,依旧租金不菲,光靠着他账户里可怜的雄虫补贴,实在是有点捉襟见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