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受迫松开了手,林语声便从半空中跌落下来,趁机又一张黄符贴了上去,正中真人的胸口。
真人往后踉跄了半步,很快又站稳了,林语声捂着喉咙,艰难地唤道:“师尊!弟子当真寻师尊有急事,请心魔速散,求师尊出来一见!”
江暮阳在听见此话后,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当场。
这竟是心魔附体时的师尊?师尊居然……居然在他死后,滋生了心魔?
像师尊这样风仙道骨的尊者,也会有心魔么?
师尊的心魔,又是因何而起?为谁而起?
可已经由不得他多想了,在林语声的反复呼唤之下,师尊终于暂得清醒,先是微微一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师尊道:“发生何事了?锦衣又做了什么?”
林语声顾不得身上的伤势,赶紧起身为师尊引路,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语罢,他又面露歉意地道:“师尊,弟子不是有心惊扰师尊闭关,但情况危急,弟子只怕锦衣会……”
“无妨,”长胤真人双眸失明,只能依靠着林语声的指引,伸手抚上了裴清的胸膛,触手一片濡湿,他道,“你从旁护法,为师先帮锦衣修复心脏损伤。”
而后便盘腿就地而坐,将自身的灵力过渡到裴清的体内,由于裴清剖心之时,失血过度,不仅需要灵力修复身体,还需要大量的鲜血。
林语声自告奋勇地道:“师尊伤势未愈,还是用徒儿的鲜血罢。”
说着,就抽出长剑,作势要输血给裴清。
又被长胤真人按了回去,林语声不解地唤道:“师尊!”
“现如今为师身体抱恙,苍穹由你镇守,若你也负伤,来日魔界来犯,又由谁出面迎战?”语罢,真人便将自己的鲜血输送到了裴清的体内。
等做完这一切之后,又摸索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丹药,送入了裴清口中。
之后将小瓷瓶交给了林语声,嘱咐他每隔半日,喂裴清服用一颗,在此期间,施法让裴清沉睡,直至他伤势痊愈为止。
林语声将裴清抱回了榻上,之后又忙将尸体放回棺椁之中,最后才想起要去搀扶师尊,他道:“师尊,您还须闭关多久,才能彻底将心魔炼化?”
长胤真人推开了他的手,摇头道:“不知,若有朝一日,心魔彻底占据了为师的身体,你便用此法器,杀了为师。”
他将一柄匕首,放入了林语声的手中。
只是一眼,江暮阳就立马认出来了,这柄匕首是云风所赠的,师尊竟想以此法器,作为了结自己生命的刑具。
那么是否说明,前世,在江暮阳死后,师尊已经察觉到,他就是师尊牵挂了一辈子的外甥云风?
否则,用什么法器不好,偏偏用云风所赠的匕首。
林语声看见这柄匕首之后,顿时哭得泣不成声,他说:“师尊,暮阳是暮阳,云风是云风,暮阳绝对不可能是云风。云风那么矜贵的一个人,就算他是借尸还魂,他也绝对不会挑一个无所依靠的孩童!”
长胤真人听罢,便没有任何辩解,只是摇了摇头,轻声道:“他是也好,不是也好,如今暮阳已死,已经无从考究了,但本座还是希望,若真有那么一天,本座将死在这柄匕首之下。”
等他的鲜血和匕首相融,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也许,到了那个时候,他就能找到答案了。
江暮阳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只觉得胸口憋闷的厉害。不知不觉中,竟然随师尊来到了一座大殿。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里就是师尊的寝殿,师尊没有允许大师兄进殿,而是叮嘱他,不允许任何弟子靠近,对他滋生心魔一事,守口如瓶。以防魔界闻讯,举兵来犯。
之后,便在寝殿四周,设下重重禁制,在林语声悲痛的目光中,转身缓缓踏入寝殿,身后的殿门重重地合上了。
江暮阳下意识往里一跳,生怕自己慢一点,会被殿门压着脚,人才踏进去,他又猛然想到,自己现在同游魂野鬼能差多少?
对师尊而言,不过就是一缕清风罢了,无法看见,也无法触碰。
哪知他前脚才一踏进去,迎面就扑来一道身影,好似风一般,嗖的一声窜了过来。
江暮阳下意识往旁边躲闪,可还是迟了半步,那道身影径直从他身体中穿透,箭一般冲向了他身后的师尊。
“仙尊!仙尊!你可算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听声音应该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娇滴滴地冲着长胤真人撒娇,“仙尊!你再不回来,我可要出去找你了!”
江暮阳听得浑身一颤,嘴角抽搐地想,师尊这是金屋藏娇了?
在他死后,师尊不仅滋生了心魔,还金屋藏娇!
他从前一直认为,师尊就是棵千年铁树,开不了花的,修无情道修的炉火纯青。
看来,他死后师尊也没有很伤心嘛,还有闲情逸致谈情说爱,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拿得下师尊。
江暮阳倒是颇有几分好奇,想看看师娘长啥样,才堪堪转过神来,都没来得及看清金屋藏娇的娇,到底生得什么模样。
眼前一晃,师尊竟一挥衣袖,毫不怜香惜玉,直接将人打飞出去,江暮阳就看见一团鲜红的东西,骨碌碌地滚了起来。
顺地滚了数圈才堪堪停稳,弱柳扶风地捂住胸口,少年一抬头,露出了一张仅仅清秀的面庞,娇滴滴地道:“仙尊,你好凶啊,都打疼人家了。”
江暮阳的瞳孔剧烈颤动,热血腾得一下冲上了头顶。
因为,这个少年同他……准确来说,同前世的江暮阳生得一模一样!
比魔尊亲手做的小人偶像多了!就是让江暮阳自己生,都生不出这样像自己的孩子!
师尊金屋藏娇,竟……竟藏了这么个东西?!
江暮阳瞬间冷汗潸潸,余光一瞥,手心顿时发麻了。
他看见被少年撞倒的屏风后面,满是不可言说的淫‖具‖阴‖器!
比他跟裴清玩的东西,还要多!他都没敢玩的东西,竟然都出现在了师尊的殿里!
——师娘竟是我自己?!
第146章 原来,师尊竟那样深爱着他
江暮阳震惊得无以复加, 总觉得自己误打误撞,窥见了师尊的秘密。
他不应该窥探师尊的秘密。他不应该的!
他急急忙忙地想把眼睛从那些个淫‖具‖阴‖器上移开, 想强迫自己不要去看, 也不要去听,更加不要胡思乱想。
甚至在心里,想尽办法为师尊开脱, 绝对不是他看见的这样!
师尊对他从来都只是师徒之情!从来都是如此的!
除此之外, 没有任何超出师徒之外的任何感情!
绝对没有!
面前的这个“江暮阳”,也绝对不是师尊亲手创造出来的, 一定是师尊的心魔为之!
一定是这样的!
江暮阳的心脏怦怦乱跳,一时半会儿难以将目光收回来,他甚至还瞧见, 眼前与他容貌一般无二的少年,穿着绯红的纱衣, 轻薄得几乎遮掩不住什么。
隐约能瞧见白皙的肌肤,以及腰细的腰肢,甚至,这少年不知廉耻到, 连最基本的裤子都不曾穿。
方才江暮阳没有注意看, 眼下那少年跌坐在地, 似乎是腰痛, 还调整了一下姿势,从跌坐变成跪趴, 一手扶着纤细的腰肢,一手撑着地面。
蹙着眉头, 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脸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抿着艳红的唇,脸色泛起红色,也未穿鞋袜,从轻薄的纱衣中,露出两条细白修长的小腿。
上面布满了青紫色的指痕,尤其是脚踝处,乌青发紫的痕迹更加明显,还系着两条细长的金链子,明晃晃地照人眼,稍微动一动,就会发出清脆的声音……这些痕迹江暮阳再熟悉不过了。
因为,前世他和裴清在一起双修时,经常会在身上留下同样的痕迹。
如果说,这些就让江暮阳难以置信,甚至震惊到头顶轰鸣,那接下来他所看见的景象,会让他的世界观彻底崩塌。
少年揉了揉后腰,红着脸,鼓着腮帮子埋怨道:“仙尊,您今日好凶啊,都弄疼人家了……”说着还搔首弄姿地撩起了轻薄的纱衣。
以江暮阳的角度望去,刚好能瞧见一点点的红缨,看起来好像是一条穗子,但因为藏得很深,根本就看不真切!
师尊……师尊私底下竟……竟玩得这样花里胡哨的吗?
江暮阳惊恐地往后倒退一步,下意识屏息凝气,满脸难以置信地望向师尊。
看着师尊蒙住眼睛的白纱,不知何时又被鲜血润透了,他似乎浑然不觉,脸上看不出悲喜,也看不见面前搔首弄姿的少年,甚至……他也看不见满脸震惊的江暮阳。
“哦,我竟忘了,仙尊的眼睛失明,已经看不见东西了。”少年鼓了一下腮帮子,伸手就去拽那点红缨,一边拽,还一边发出意味不明的怪声,娇里娇气地道,“仙尊又何苦如此呢?我的原身是朵秋海棠,化作人形后,可是极美极美的,料想世间任何男人见了,都忍不住心驰神往,偏偏仙尊与旁人不同,非要我化作仙尊喜欢的模样。”
他说着,已经将红缨拽了出来,湿漉漉的一团,看起来油光水滑的,少年哼了哼,更加娇气地嗔怪道:“我为了仙尊,可是放弃了极美的容颜,化作了现如今的平凡模样,本以为仙尊会欢喜的,谁曾想,仙尊竟宁可自伤双目,也不肯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