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宛祯察觉到怀里的人缩成一团,正在无法察觉地轻-颤,她以为自己将人咬痛了,松开之后起身看了一眼,登时瞧见乐宁抬手捂着耳朵,面红耳赤地蜷缩成一团的样子。
“你没事吧?”
陆宛祯以为自己玩过火了。
乐宁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从那酥-麻的感觉里逃离出来,她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未动,半晌才斜睨着陆宛祯,眼角泛红地瞪她。
而后,陆宛祯听她咬牙切齿道:
“你再动我耳朵,我以后就不给你做吃的了!”
陆宛祯虽然乐于调戏她,但对这床第间的事情还不很了解,只囫囵知晓个大概,先前还以为是自己把人咬痛了,瞧见对方眼睛都红了,心中有些手足无措,面上的声音也禁不住放软:
“好了,以后不咬你就是了。”
乐宁揉着耳朵,大度地原谅了她。
陆宛祯重新挨着她躺下,有些小心地贴上去,发觉对方并未反对,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先前自己也没有很用力啊,真的有那么痛吗?
陆宛祯决定改天让乐宁咬回来试试。
睡在她前头的人很快就又有要睡着的趋势,陆宛祯抱着人心情有点儿澎湃,在乐宁困到极致的时候,就听见陆宛祯在自己身后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你……爷娘待你如此,你有无想过,你非他们亲生?”
乐宁困得迷迷糊糊,就想睡觉,根本也没工夫计较陆宛祯问这话的意思,只能闭着眼睛迷糊的随意回答:
“梦里想过。”
陆宛祯一听她这么说,又认真地问了一句:“若你有亲生爷娘,他们会待你极好,多年来一直在寻你,你愿意同他们相认吗?”
乐宁这会儿都困得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只感觉耳边都是嗡嗡嗡,猜到这殿下要搞幺蛾子,于是用一贯的嗯嗯哦哦啊啊来回答。
陆宛祯一听她这态度,觉得她回陆国公府应当有戏。
只要将那地牢里的人交给陆国公府,加上乐宁眉间的伤和肩膀的痕迹,加上岁数,这应当是八-九不离十的。
当然,若是还能再寻些人证,那就再好不过了。
陆宛祯越想思路越顺畅,大半夜披着衣裳起身到院外,问影一关于乐家的事情打听的如何。
影一立刻将最新的消息如实禀报,言说当年乐家在的那个村子发大水给毁了,但是那人牙子那儿还寻到了上头交易的人,对方言及这孩子当年是一太监给送出去的,现在正在查宫里的消息。
陆宛祯点了点头:“尽快查出那人是谁。”
“是。”影一回答。
陆宛祯心满意足,觉得最多过仨月,此时就能水落石出,当即又回了屋里,满意地抱着乐宁睡觉去了。
她想将手臂垫在乐宁脖子下,不小心将熟睡的人给惊醒了。
乐宁眉头一皱,混沌的意识拒绝她睁眼,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抱着猫儿转身,而后迷糊地拉过陆宛祯的脖子,闭着眼睛就在人的脸上胡乱亲了一口。
困倦到极致的声音微弱的响起:
“乖啊,我们睡觉了,好不好?”
陆宛祯立刻安分了。
只苦了被她挤到中间的芝麻,左右看了看,发觉陆宛祯没有要将自己捉走的意思,于是小心翼翼地往乐宁的身边又凑了凑,才闭上眼睛再次陷入睡眠。
次日。
陆宛祯起身洗漱后,闻见了桌上传来的饼味儿,好奇地走了过去:“这是甚么胡饼?我怎未见过?”
那是乐宁用鸡蛋和面粉摊出来的蛋饼,里头还加了新鲜的菠菜,金黄色的饼里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绿意,瞧着好看,闻着更有油煎过的香味儿,令人难以自持。
乐宁将南瓜小米粥端了上来,同陆宛祯说道:“随便做的,今早起的有些晚,所以就简单吃些,殿下若是介怀,我再去做一些。”
“不必,这样就很好。”陆宛祯心情愉悦,甚至觉得这样简单的一顿早膳,竟然比宫里的七八盘子花样要好得多。
大约是因为都是眼前人做的吧。
她在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蛋饼,不似胡饼的脆硬,里头的菠菜味儿几乎难尝到,牙齿却又能明显咬到属于蔬菜的感觉,夹在烫乎乎的香软蛋饼里,吃多少都觉不够。
甜甜的南瓜粥里头不知加了甚么,陆宛祯喝了一大碗犹嫌不够,又连要了两碗,不知不觉间竟比寻常多吃了许多。
乐宁看她唇边挂着的笑意一直未坠,好奇地问了句:
“殿下今日心情似乎不错?”
陆宛祯顿了顿,对她微微一笑,回道:“是,你有何想要的,可现在同我提。”
不论什么,她都会答应。
乐宁挑了下眉头:“我想回食肆里给师兄们搭把手。”
陆宛祯点了点头,行吧,这段时间可以暂时放她自由。
乐宁这下是真觉得她心情不错了。
陆宛祯等了半天,没等到她别的要求,忽然觉得有些不太满意,于是主动道:
“过些时日,我送你一份大礼。”
瞧见她眼角的得意,乐宁倒是有些难以自抑的期待:
什么大礼?
一套房?
一间商铺?
还是直接一条街?!
作者有话要说: 乐宁:我乖给我买条gai?
陆宛祯:不,再送你一对爹妈。
乐宁:…………
第33章 米酒
用过早膳后。
乐宁方放下筷子, 就听见陆宛祯状似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今日我需回宫了。”
乐宁眨了眨眼睛,第一反应是去捞猫,等把芝麻抱到怀里,才对陆宛祯说道:“殿下一路小心。”
陆宛祯:“……”
她气笑了。
这人莫非是担心她把猫抢走还是怎么的?
乐宁似乎发觉了自己这个本能行为的不妥, 对陆宛祯扯了扯唇角, 拉出一个友好的弧度之后,她道:“殿下此行应当不需带着芝麻吧?”
陆宛祯原先自然是没想着带猫,毕竟这是乐宁所爱, 再者说了,让芝麻留在乐宁的身边, 她也好在宫中随意地转换身份。
结果陡然听见这么一句。
陆宛祯眸光定定地落在芝麻的身上, 将小灰团子看得抖了抖,才慢条斯理地说道:“需要。”
她又重复了一遍:
“我很需要。”
乐宁:“……”
瞧我这臭嘴!
她面上笑容立刻僵硬了,犹豫半晌, 多摸了芝麻的皮毛几下,仿佛想一次撸个够本, 才将猫儿送到陆宛祯的跟前,同时巴巴地问了一句:
“那……殿下近期可有出宫打算?”
陆宛祯凉凉地挑了下眉头, 眼尾的那颗红痣显得越发妖冶, 衬得她眸光耀耀。
“昨日怎不见你如此挂念我?”
乐宁适时拿好剧本,一本正经道:“我这人反应较为迟钝,今日才发觉殿下还未走,我就已开始想念了。”
陆宛祯:“……”
只有跟猫有关的时候才这么深情款款是吗?
她越发坚定了要让乐宁也对自己牵肠挂肚一次的决心,从乐宁的手中接过芝麻, 摸了摸小猫儿那无比柔软的皮毛,陆宛祯似笑非笑地抬眼对乐宁道:
“如此甚好,你多想念我一些,说不定我就早些出宫来看你了。”
乐宁:“……”这什么深闺怨妇跟大老爷的对话?
她闭口不言了。
陆宛祯见她不再回答,也息了继续折腾她的心思,带着自己原先从宫里带出来的那些婢女就起身走了,走到门口忽而停了脚步。
其他的婢女眼中露出疑惑,但见殿下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也只能跟着停了步伐。
乐宁好奇地看着她,等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妥当,准备出门的刹那,才发觉陆宛祯又迈步朝前走,眼见着那方向与乐宁同路,似是一同往居仁坊而去。
乐宁瞧着后面那浩浩汤汤一大溜人,一个没忍住,转头疑惑地问陆宛祯:
“殿下,大明宫似乎不是这个方向……?”
陆宛祯眉眼里浮着笑意,唇边也衔着几分弧度,用一种反问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在说:
你觉得我像是会迷路的人吗?
随后,陆宛祯又摸了摸怀中芝麻的皮毛,芝麻这一路试图从她的怀里跳到乐宁那边,但几次都是刚刚压下后肢,就被陆宛祯察觉,暗中镇压了。
此刻芝麻就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乐宁,关注乐宁的一举一动,像是明白了即将分开的命运,又像是单纯地依赖她。
只听陆宛祯慢慢地开口:
“我是体恤某个人,见她即将痛失爱宠,所以让她多看几眼。”
乐宁:“……”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明白了这位殿下为什么总是遭到那么多的追杀。
这性子,多遭人恨哪!
乐宁木着脸道:“草民谢殿下恩典,铭感五内,但此去路远,殿下千金之躯,还是莫要折腾,早些回宫吧。”
她的中心思想就一个:滚。
听见她万分生气的回答,陆宛祯抿着唇在憋笑,明明对方已经起了火,她却觉得稀奇似的,被逗得肩膀轻轻-颤动,半晌才收敛了神色,对已经大跨步往前走,胆敢走到自己跟前的那个“草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