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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他主动翻面了 (愿棠)


  怎么突然就松口了,刚刚明明就是没有公务,还准备要与他同往的样子,怎么瞬间就变卦了,这人不对劲,可还不等他再发问裴昱瑾就先一步站起了身,“殿下,臣用完了,突然想起还有事,先回去了。”
  他离开时的背影有些匆忙但更多的是一种沈听澜没有办法用言语去描述的萧索,看上去孤寂极了,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上前去抱抱他。
  这下小王爷是更加确定这人肯定有什么在瞒着自己了,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碗汤才喝了一半,其余的菜品更是没动几筷子,这人在他这里从来都是吃完后还能待一会儿,未曾有过饭吃一半就走的。
  沈听澜回想了一下刚刚自己的说的话,很快就理出了一些头绪,玉泉寺,这个地方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又跟裴昱瑾有什么渊源。想明白后他也没有询问三缄其口的系统,反而是对这所谓的剧情关键点充满了好奇。
  “主子,您怎么到这儿来了,老奴让人给您掌灯。”顾管家收到小厮的消息后急匆匆的就赶来了,果不其然在祠堂门口看见了裴昱瑾。
  裴氏宗祠里放了历代先祖的牌位,上次开是五年前添……添老侯爷和两位公子的时候。
  祠堂里只有两侧点着昏暗的灯,香火袅袅模糊了牌位上清晰的字。这里比原来要沉重肃穆了许多,犹记幼时犯了错误被父亲罚跪祠堂,兄长们总会偷偷地来塞食物,就连一向恭顺的母亲也会叫嬷嬷来送软垫,生怕他会跪伤了膝盖。
  回不去了,早就回不去了。
  “顾叔,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裴昱瑾低哑的声音被夜风吹散,听起来更加模糊。
  顾管家虽是不放心却也知道有些事情没有办法劝解更不可能轻易释怀,比如无法跨越的生死,和永远存在的良心谴责。他知道这几年小公子过得有多苦,就没有一天放过自己过,他这个做奴才的看在眼里都无比心疼。
  每一年老侯爷的忌日都是府上最沉静,最难熬的一天,可明明当年并不是主子的错。
  顾叔没再多言,默默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他一个人。
  裴昱瑾不再只是站在门口,他走到了那安放牌位的地方,颤抖着伸出了手去触碰那冰冷的字迹。
  “父亲,言之有段时日没有来看您了,如今朝堂安稳,帝王圣明,言之亦尽心竭力,未曾败坏裴氏家风……”他席地而坐,靠在几案前絮絮叨叨了许多,他知道父亲放心不下什么,他便一一告知,最后才提起那最不能避免的话题。
  “父亲,儿子知道您最放心不下的应当就是母亲了,她不愿见我,但我每隔一段时日都会派人去远远地看上两眼,也让师太悉心照料,所以您放心,母亲一切安好。”
  裴昱瑾知道老夫人内心的症结是什么,所以即便再想见都只能是忍着,通过旁人的只言片语去拼凑去想象。
  “再絮叨您该嫌我烦了,我就在同兄长们说两句,说完就不搅扰您了。”
  裴侯是武将,为人豪爽但寡言,曾不止一次地跟夫人戏言,“三郎能言善辩,是三个儿子中最不像他的”,但也是他这许多年来最偏宠的。
  裴家世代为将从无例外,只有他这个小儿子对武学不那么有兴趣,也就因为他最小最得父亲的心,所以才是一堆武将中唯一一个从文的独苗苗。
  “大哥,奕哥儿如今养在母亲身边,待他再大些了我便寻朝中最好的先生教导他,他若是对武学感兴趣那便让傅筠来教。”当年大少夫人自戕殉情,只留了个尚在襁褓的孩子,这些年一直被裴老夫人带在身边,悉心教养。
  其实无论是文还是武,裴昱瑾都是个绝佳的老师人选,他们还是叔侄他必然是会竭尽所能地将所见所学都交给这孩子的。但他很清楚母亲不会允许,她不希望自己再与他们有任何的瓜葛。
  “二哥,你喜欢的那家姑娘前年嫁了个如意郎君,也生了孩子,如今过得幸福美满,你可以安心了。”裴家二郎马革裹尸牺牲的那年刚好二十,最是风华正茂。
  裴昱瑾至今都记得他拉着自己去街边偷偷看一个卖糖糕的姑娘,并且笑着告诉他,“三郎,那是二哥心悦的姑娘,等这次战事结束二哥就让娘请人上门去提亲,把她娶回来给你当嫂嫂。”
  青年爽朗的笑声和少年意气犹在耳畔,可一切早就物是人非。斯人已逝,活着的人反而年年煎熬,难耐。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些了,你们安心地睡吧。”裴昱瑾再也克制不住,一滴泪砸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滴答的一声响,再也没有人唤他一声三郎了。
  裴相没有在祠堂里待太久,他怕会惹了他们厌烦,但回到自己的院落后让所有的下人们都回去,复又翻出了珍藏许多年的酒,他很想很想,一醉方休。
  可这院中除了下人还有个存在感很低的迟砚,那夜他就隔着窗子在屋中看着一向冷静自持的裴相喝的烂醉,他能感觉到这人很痛苦,和上次在听风寨时是不同的痛。
  提及上次,迟砚知道自己醉的很早,再有意识已经是在厢房了,而裴昱瑾的酒量是相当的好,可这次只一坛那人就醉倒在了桌边。
  迟牧云不是一个多有良心的人,他本只是冷眼旁观,毕竟在府里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思及沈听澜对这人的关怀,他还是罕见地拿了一件外袍出门。
  原本只是想要将这件外袍往他身上一丢转身就走的,却不防竟是被他攥住了手腕,他的手劲儿很大,迟砚一时还未能挣脱。
  听得他口中还在嘟囔着什么,迟砚虽是很没耐心地冷下了一张脸却还是俯下身去听。
  “殿下,臣,臣心悦您。”猝不及防地听见这么一句,迟砚的面色更是能与寒霜媲美,虽然他早就觉得这裴相对珩王不同却没料到竟真是如此,他对小王爷亦有些不可言说的情愫,如此一来他们是敌,哪里能有什么好脸色。
  而沈听澜在院门口看见的就是他们这么拉拉扯扯凑得很近的一幕,顾虑着刚刚裴昱瑾的状态不怎么对劲,他有些放心不下,这才在晚上想着要来看看,别出什么事了,能看见眼前这一幕他是万万没想到的。
  按理来说他应该是要高兴的,可心口处就是酸酸麻麻的十分难熬,连他自己可能都没有发现他扶着门框的手在不自觉的收紧,指尖因为用力都有些隐约泛白。
  既然有人陪着那自己也不用多管闲事了,沈听澜转身退了出去,脚下步子迈得飞快,孟衡跟在后面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自家主子这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宝这是动心了还不自知呢


第60章 峰回路转
  那天晚上沈听澜辗转反侧了半宿快到天明时才将将入眠, 等他再醒时已快至午时,头还有些痛。
  但他记得自己昨儿晚上跟迟砚说好了今日出城,系统给的时间截点也快到了, 推迟不得, 所以也就强撑着起来了。
  “殿下昨夜没休息好吗?”迟砚很早就在院里等他了, 这会儿刚见到他就察觉出了他有些憔悴。
  昨日夜里迟砚并没有跟裴昱瑾待太久,更严谨些说应该是在沈听澜走后他也将手抽出来回屋甩上门, 留裴相一个人在院子里自生自灭了。
  所以今晨裴昱瑾是在院子里醒来的, 他看着身上陌生的衣物还有些愣神,在想明白这是谁的后脸色跟昨日的迟砚也是有一拼的。
  “无事, 有些失眠罢了。”沈听澜捏了捏眉心, 努力不去想昨日自己看见的画面。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调整一下状态了,这无疑是不对且不妙的。
  “那殿下不妨回去躺着歇会儿,玉泉寺咱们改日再去也是可以的。”听他说没睡好, 迟砚几乎是立刻就想扶他回去躺着, 根本就不想让他出门。
  外出乘车颠簸不说, 还容易受风生病, 虽然迟砚是顺着他的心意但私心里还是和裴昱瑾一样希望他好好在府里待着的。
  迟砚这人说句实话本就不信神佛,自然是没有什么敬畏之心可言的, 在他看来若是求神拜佛有用的话, 学子们就不必十年如一日的枯坐桌边, 寒窗相对了。
  但他不会拂了少年的一腔好意, 若是去拜拜能让这人安心的话, 那也未尝不可。
  沈听澜昨日就是采纳了系统的意见以科考前祈福为由邀迟砚同往的,但知道玉泉寺的都清楚那个庙求仕途准不准不知道, 但求姻缘那是一求一个准。
  不过沈听澜一个穿书的不知道, 而迟砚一个进京赶考的学子也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孟衡见主子兴致高涨也不好泼冷水,这才让他们这般就去了。
  玉泉寺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马车一摇一晃地沈听澜有些昏昏欲睡,但一侧的太阳穴又不停地跳着疼,实在是磨人,难受的他都想让人直接给他一手刀,让他彻底昏过去才好。
  这一次迟砚坐进了车厢,见他面色煞白也有些担忧,“殿下,车壁冷硬,您要不靠着牧云小憩片刻吧。”
  这还是他第一次有些逾越的试探,小王爷虽然待他很好但一直都保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范围内,很疏离。在沈听澜清醒的时候他们更是不曾有过任何肢体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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