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穆法硰,沐浴着月光,背对陆远,一步一步离陆远而去。
“穆法硰!”陆远喊他,可怎么喊,穆法硰都听不见。
穆法硰终究是离开他了。
“呜呜呜……”陆远从睡眠中发出悲痛欲绝的呜咽,他挣扎,四肢甩打床铺,然后被人按住。
温柔的去亲吻自己的眼睛。
陆远逐渐停下了哭泣,他慢慢睁开眼睛,扑到穆法硰的怀里:“我看见你走了……你走的很快,我追不上你,我叫你,你不理我……”
穆法硰把陆远搂在怀里,擦干陆远的眼泪,他对陆远说:“除了你身边,我哪都不会去。”
陆远好像安心了一些,又好像更加焦躁疲惫,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快要崩溃了。
可是穆法硰在他头发上落下一个吻。
陆远便什么都不去想了。
只是傻傻的看着穆法硰。
穆法硰那样温柔,今晚的月光,同样照在他身上。
“别怕,远远。”穆法硰对陆远说,他从喉咙里发出轻颤的笑声,又温柔又冷酷:“不是说了吗?”
“我会给你,夜晚没有噩梦的生活。”
陆远被他逗笑了,破涕为笑。只是握住穆法硰的手。
第219章 挨了一巴掌的穆董
阿远,阿远。
那是那天晚上,陆远做的第二个梦。
迷茫中睡去,陆瑤用温柔的声音在呼唤他,散发着百合香水味的指尖,冰凉的擦过陆远的脸颊。
陆远慢慢睁开眼,看向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陆瑤看起来那么年轻,好像定格在她生命中最美丽的时刻了。
陆远把耳边的一缕黑色的头发,轻轻得别在耳后……好像一只小鸟,灵活的探头啄啄自己的羽毛。天真单纯不染尘世的陆瑤。
阿姊。
陆远叫她。
陆瑤对陆远笑了,伸出双手把陆远抱住怀里,她其实不比陆远大几岁,却总是让着陆远,爱着陆远,保护陆远。
陆瑤如同抱孩子般,搂住陆远,让陆远躺在她柔软的胸脯上,母性哺育般的温柔。
陆远握住陆瑤的手臂,什么也没有说。
夜晚静谧,无声。
陆瑤的嘴唇,柔软的有些发亮,她轻轻对陆远说:“睡吧,阿远,不要怕。阿姊在这里。”
陆远笑着摇摇头:“我不怕。”
“是吗?”陆瑤捏了捏陆远的鼻尖,狡黠的眨了一下眼睛:“那……为什么又一个人偷偷哭了?”
“我没有哭。”陆远有些孩子气的反驳,说完,自己也笑了,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陆瑤抱住他,爱意的哄着:“睡吧,阿姊在这。”
“嗯……”陆远闭上眼睛,安全的好像被一层羊水重新包裹起来,他躺在陆瑤的腿上,闻着陆瑤身上的香味。
陆瑤指尖凉的如同泉水,轻轻抚摸过陆远的眼睛,鼻子,还有嘴唇。
很快,陆远便沉沉的睡过去。
这是近一个月,陆远睡得最好的一次。
阳光刺眼的时候,陆远才醒来,他把手臂挡在眼睛前面,眨眨眼看清了自己手臂上的汗毛,又偏头……穆法硰没在,只剩下床单皱皱巴巴。
陆远打了一个哈欠,摸了一下自己的眉毛,眉毛有些刺手,他想起了陆瑤的手指抚摸过他的眉角。陆瑤手指的温度,和那百合花的香味。
陆远忍不住笑了笑,看见桌子上摆了正在盛开的妖艳的红色百合花,极其有生命力的绽放着。
所谓梦境,终归不过是白日的胡思乱想罢了。
陆远换好衣服,下楼,楼梯轻轻的发出点颤动。
穆法硰没在楼下。
“早上好,夫人。”管家对陆远说,他习惯的穿着黑色的西服,手上擦拭着每天都要擦拭的盘碗,对管家来说,一切干净整洁,是一种美学。
“早上好,克罗多。”陆远笑了一下。
管家似乎有些诧异陆远会叫自己的名字,于是点了点头:“您早上想用点什么?今日的鹅肝非常美味。”
陆远点了下头,手指玩弄着一把银叉,不在意般的说:“穆法硰呢?”
“先生一大早就去散步了。”管家看了眼陆远的脸色,睁眼胡说般的:“毕竟天气很好,草木又是最旺盛的时候,早上空气也新鲜……”
“哈……”陆远笑了,善解人意的说:“干什么这么紧张?克罗多。不要对我说谎,亲爱的。我比你要了解我那不省心的丈夫。”
陆远笑着,把银叉叉进烤熟美味的鹅肝里。
管家下意识的想叫陆远陆先生了,而不是夫人。
但陆远温柔体贴的叫管家去做自己事,一个人美美的享用早餐。
早餐过后,陆远去散步,庄园里石榴红开了,大簇大簇的橙红色花朵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陆远可以想象到,等时间一到,会结出多么甜美诱人的石榴果实。
陆远几乎不用思考,就走到了通向森林的小道。
穆法硰就站在那,如果旁边没有一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omega的话。陆远肯定会去亲吻穆法硰,会叫穆法硰宝贝。
穆法硰看见陆远,微微睁大里眼睛。随后面无表情。
冷青一阵牙酸之后紧跟着是牙疼,他想说点什么……
但陆远很快打破了沉默。
“这是谁?”陆远笑了,温柔的问。随后他似乎有点厌烦,对着穆法硰笑了:“穆法硰,你过来。”
穆法硰安静的走过去。
陆远如同刽子手要砍下犯人的头,麻木的伸出手,一巴掌把穆法硰的脸扇红了。
陆远有这样的资格,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先把气出了。
这一巴掌,足够响。没有给人留时间反应……
“你就是这样爱我的?”陆远气得牙都在发颤:“你是什么意思呢?穆法硰。”
穆法硰没有说话,只是用舌头去舔了舔嘴角,被扇的脸有些痛,一侧的耳朵嗡嗡的响着。
他像个受了伤的孩子。
陆远咽下喉咙里的哽咽与心疼,他问穆法硰:“你……”陆远几乎要把自己气晕过去,这炎热的上午,足够大的太阳此时炙烤着陆远的身心。
“你干什么打人?!”那个omega冲过来,因愤怒泪水积蓄在眼眶打转。
“啊……”陆远忽然笑了:“我想起来了,维奥拉?是不是?”他后知后觉的拍手大笑:“真巧合,真有趣,冷青……”陆远微微眯了一点眼睛,笑得很和蔼:“这就是你跟我保证的,永远都不会让维奥拉先生出现在我面前?”
冷青一句话不敢说。
当时陆远从刚被潘多拉送回来,筋疲力尽的看见了酷似自己的维奥拉……但陆远当时太过虚弱,来不及算账就这样晕过去。
冷青撒了个弥天大谎,说维奥拉只是巧合,不小心闯进来的陌生人,并发誓陆远再也不会见到维奥拉。
陆远觉得可笑,轻轻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是那样孤立无援。
看着穆法硰,看着他最亲爱的人……
陆远从兜里拿出手机,面无表情的拨了电话给陆润知:“现在,派一架飞机来接我。”
陆润知说:“今天是愚人节吗,我的小少爷?”
“闭嘴,照做。”陆远挂断电话。
穆法硰冷冷的,阴沉的看着陆远,如同一条毒蛇打量猎物:“你要走?”
“是啊。”陆远笑了:“我要走了。”
穆法硰走过来,一把攥住陆远的手腕,他凶恶的要把陆远拽回宅子。
陆远没有反抗,反而笑了,先是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维奥拉,随后对穆法硰说:“吻我。”
穆法硰像一条训练有素的犬,热切的希望留住他的主人。
第220章 祭奠与哀鸣
维奥拉,荒诞可笑的维奥拉。在这场命运的捉弄里,维奥拉显然不明白自己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维奥拉不知道,他这可笑的名字……维奥拉。曾经是陆远用过的名字,而他那张能短暂的,吸引穆法硰目光的脸,也仅仅是因为与陆远相似。
陆远接受了穆法硰的吻,他对维奥拉没有嫉妒,只有可怜和一丝嘲讽。
维奥拉不明白,陆远和穆法硰之间的感情。
不明白穆法硰是多么的爱陆远,而陆远又多么的爱穆法硰。
陆远对穆法硰有着难以形容的愤怒,但不是此刻,陆远不会现在发火。打了穆法硰一巴掌已经足够失礼,陆远不愿意再让别人去看他们的笑话。
“你……你?!”维奥拉气得小脸通红,泪珠就像清晨的露水,惹人爱怜的掉下来。他确实像陆远……但仅仅是五官有些像而已。
“你不能这么对他,你不能这么对穆。”
穆……陆远听到这个称呼,觉得可耻。陆远笑了……嘴角勾起来,却恨的更深。维奥拉怎么敢?怎么敢这么亲密的叫他的丈夫?
穆法硰怎么敢,怎么敢说爱他之后,又叫一个与自己相像的omega,来到他身边,并亲切的称穆法硰为穆。
穆?陆远从内心讥讽,可笑。
他怎么容得下,他怎么能原谅穆法硰?
“你……你不要对穆那么凶?”维奥拉哭了,似乎因为陆远只是笑着而没有说话,给了维奥拉底气,维奥拉咽了口唾沫,哭泣着说:“你……你离开穆吧,我觉得……我觉得穆已经不爱你了,否则他不可能叫我过来,陆先生……现在倡导自由恋爱的,要不要不……”维奥拉真的觉得自己很合情合理:“要不你让穆来选,看看他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