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见不着她,朕的心便一刻不能安宁。”
忽的,一声尖锐的宦官之声划破天际:“永乐公主到,喜乐奏!”
“来了,来了!”
哒哒的马车声在永定门处戛然止住,仆人搬上木阶,一个俏丽灵动的身影自马车厢里走出,徐徐走下马车。
“兮儿!”两个急迫得身影迎了上来。
“父皇,母后!”
“兮儿,下次不准再这么胡闹了!”皇帝词严厉色的教训到。
“父皇息怒,绝对没有下次了。”
皇后陈氏哪里不知道皇帝只是装装样子,吓唬吓唬李唯兮。
于是赶忙从中调和:“平安就好,快去太庙祭祖,文武百官都等在那儿呢!”
语毕,永乐公主拖着舟车劳顿的疲惫之躯,与皇帝李嘉懿,以及皇后陈氏一同前往太庙行祭祖之礼,开始这一天的繁文缛节。
第二辆马车上的李煜祺与顾子瑄在永定门不远处,张望了一下公主回京的巨大排场,啧啧赞叹几声,便独自回了尊王府。
而第三辆马车上,人生地不熟的顾子由则在侍女泽兰的安排下,先行住进了公主府。
“顾少爷,这是公主殿下为您安排的住处。这是马蔺,马叔,公主府的管家,您有什么需要,尽管找他。”泽兰唤来公主府的老管家,介绍道。
“嗯,多谢二位。往后日子,便是要劳烦二位了。”
在门外寒暄了一会儿,管家马蔺与泽兰散去,着手准备公主归府的一切事宜。
顾子由推开别苑之门,踏步而入。
望着碧瓦朱甍,富丽堂皇的公主府,最为兴奋的莫不过于那些没见过世面的随从了。他们手舞足蹈,欢欣若狂地说道:“三少爷,这公主府真气派啊,比顾府不知道大多少呢!”
“公主府地大人多,你们三个一言一行皆要注意,切不可冒犯禁忌,知晓了吗?”
“谨记少爷教诲!”
看着这错落有致的别院,顾子由的心情并不如三个仆人那般轻松与愉悦。
一杯洗涤无余,万事消磨运远,浮名薄利休羡。
她只愿早早地医好公主殿下,游历民间,过着救死扶伤,闲云野鹤般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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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许久的公主府因着李唯兮的归来而变得热闹非凡,而暗流涌动的深宫后院也因着此事掀起了滔天浪潮。
太液池旁的一个闲亭里,跪坐着两位美艳绝伦的女子,她们手捧鲜茶,慢慢饮着。
“淑妃,你听说了吗,今日永乐公主回京,那排场真是大大。”
“可不是,良妃,皇上都亲自在城门口迎接了,而且是一个时辰前便到了,你想想,这份宠爱谁人能抵得上?”
“听说这永乐公主在宫外还受到行刺,居然被她逃过了一结,还真是命大。”
“我到希望她真的出了什么事,这样皇上就可以看看他那些优秀的儿子了。哎...”
“古往今来,后宫之中,谁能生个皇子便是母凭子贵。到了我们大晋朝,颠倒了过来。生个公主,便能白日升天。”
“这皇家之人谁也摸不清啊。”
“要说这永乐公主也是命硬,寒毒发于深山,还能活着回来。”
“听说是个民间医生救了她。”
“真是走运!”
“这次是她幸运,下次便说不定了,我相信啊,这老天爷是公平的。”
“算了,我们说的再多也是于事无补,晚宴快开始了,我们该动身了。”
天色渐暗,皇宫内城里的歌舞升平已然开始。公主平安归来,十分高兴的李嘉懿喝得是酩酊大醉,他涨红着脸,对文武百官说道:“今日喜庆,诸位大臣放开了吃喝,不醉不归,明日朝会免了!”
难得的休沐使大臣门欢呼雀跃,一向挑鸡毛蒜皮之事的言官们也熄了声,开始放歌纵酒起来。
小食一会儿,李唯兮便浮现饱意,加上舟车劳顿,分外疲惫。她从座位上起身,与皇帝和皇后请辞。皇帝自然是恩准,她便默默离去,回了公主府。
“顾子由如何?”马车上,李唯兮阖着双目,向泽兰问道。
“回禀公主,顾少爷她已经住进别苑,安顿下来了。”
“明日朝中休沐,赐官的圣旨需后日才会下达,记得知会她一声。”
“是。”
回到公主府之后,李唯兮无暇顾及其他,撑着睡意回到了自己的寝殿,稍做洗漱之后,便直接休息了。
接下来一连几天,她不停地访亲探友,无暇理会这个突然多出来的人。
赐官的圣旨在第三天到了,顾子由接过官服,叩谢隆恩。
她现在是公主府的御医,妥善照料公主便可。不必在天色未明之际在宫门前候着,不必等候钟鼓声,不必在殿前广场整队。
这真的是一个再清闲不过的官了。
顾子由知道,这一切皆是李唯兮的安排。
第10章 再行医治
大晋朝建立初期,漠北蛮横的鞑靼部落见晋朝国基未稳,便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对陕西、宁夏一带进行肆意的烧杀抢虐。
晋太.祖李檀闻之,大怒,随即派遣开国元勋永寿候季光虎为大将军平定叛乱。
晋元五年,晋军大获全胜,将鞑靼部落赶至阿尔泰山之外。鞑靼许下承诺,不得再犯晋朝边界。
新乐二十年,鞑靼复起,皇帝李嘉懿任命永寿候季光虎之子季凌峰为大元帅,进军漠北,意在驱逐鞑靼,占领蒙古一带。
新乐二十二年,晋军与鞑靼大战数十次,晋军九胜一负,晋军声名大噪,将士愈发勇猛。
新乐二十三年,双方于居延海处激战,鞑靼诈降,诱晋军深入。晋军中计,大元帅季凌峰被砍伤右腿,被迫败走撤军。双方休战。
新乐二十五年,鞑靼再来犯,李嘉懿再次任命季凌峰为大元帅,出征漠北。季凌峰心存私欲,欲让其儿季初陵展露锋芒,借此名扬天下。故向皇帝请辞,称腿疾不便,推荐其儿季初陵为将。皇帝恩准,让季初陵即刻领兵出发。
新乐二十五年七月,季初陵率三十万大军驻扎在阴山脚下。鞑靼部落见晋军人多势众,难以抗衡,便依照阴山的地势与晋军打起了游击战。
大将军季初陵年方十八,初出茅庐,沉不住气。每每遇到如此骚扰皆是气急败坏。
一日,鞑靼部落撤去所有将守,换以女子军,在晋军前肆意嘲弄、羞辱晋军将士,季初陵听闻,气极。立即率军出击。
二军打在阴山下打了整日,不分高下。夜幕时分,晋军忽闻一阵羌笛,惶恐顿生。而后雷鸣不断,天突降大雨。南面山脉陡峭,受雨水冲刷,有山石滚落,砸入晋军军营,将士马匹混乱一片。伺机而发的鞑靼部落于混乱中杀出,晋军统领季初陵被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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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漠北战报——”
“念!”
“阴山战役,天突降奇雨,山石滚落,我军将士马匹死伤无数,大将军季初陵被鞑靼俘。”
“荒唐!鞑靼部落真乃一顽疾。”奉天殿内,皇帝李嘉懿愤怒的拍打着龙椅。
“大晋乃泱泱大国居然打不过一个小部落,岂有此理!”
奉天殿外,得知儿子被鞑靼俘获的季凌峰匆匆赶来。从他那健步如飞的模样看来,他的腿伤早已痊愈。
他朝门口相识的宦官一使眼色,宦官便入内通报:“启禀皇上,殿外季凌峰大元帅求见。”
“宣。”
宦官高声道:“宣季凌峰大元帅觐见——”
“老臣季凌峰叩见皇上——”
“爱卿今日前来,可是为了阴山战役?”
“确是!老臣斗胆向皇上亲兵!臣要一扫吾儿之耻,大破鞑靼。”
“准奏!马上便可出发。”
请到圣旨的季凌峰面色凝重的回到了季府,在他怀中,还存着昨日宦官送来的一份皇帝手谕。
手谕大意便是:永乐公主已达婚嫁之年龄,欲向天下招纳贤婿。今闻季家小儿季初陵文武兼备,相貌俊朗,列为候选。即刻将其画像以及生成八字送往永乐公主府中,由公主挑选。
“若是没有此次被俘,这驸马之位有九成是吾儿的。如今都被鞑靼部落毁了!鞑靼!我定要你们好看!”季凌峰愤怒地将手谕弃于地上,咬牙切齿的说道。然后愤恨的一挥衣袖,踏着此手谕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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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转星移,不知不觉,大半个月的时光已经过去。这些日子,顾子由不是在秉灯夜读,钻研医术,就是在莳弄别苑,栽种草药。
这一日,阴雨绵绵,空气中十分闷热。顾子由在别苑中辛勤劳作,不一会儿便感大汗淋漓,燥热不已。
她抬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思虑着天气的反常。
春季,按理说不该有如此浓墨的乌云。
汗湿满衫,粘腻不适,顾子由放下手中的锄具,回房洗漱,打算停歇几日,等着雨季过去,再行耕种。
今日,公主府中的氛围也有别于往昔。每一个家丁脸上皆失了笑意,他们面色凝重,不断地在府中奔波着。他们此刻正将外墙旁堆积如山的柴火搬运到干燥的柴房里。
稍加一打听,顾子由才知今日永乐公主一整日都没有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