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网上的舆论风向瞬息万变,楚辞被威胁警告外加忽视彻底,本来一场他的大型作秀现场化为泡影,风头都被抢光,脸色已经完全黑成了猪肝。
而阿莫斯快步将楚倦转移到飞行器,艾克斯作为雌虫小虫崽拒绝了尤瑟夫抱他上飞行器的举动,自己坚强的两只小爪扒拉着爬上飞行器,软乎乎的坐在了雌父旁边。
“尤瑟夫叔叔不要抱我,我可是小雌虫,我长大以后可是要保护雄父的。”
尤瑟夫扶额,又有些好笑,帝国的雌虫天生就比雄虫强大太多,所以哪怕小时候在学校里也是雌虫照顾雄虫多一些,但艾克斯因为在虫蛋的时候营养不足所以一直很是孱弱,没想到还挺有志向的。
阿莫斯将雄虫抱的更紧了一些,从舱门到飞行器的短短一段路不得已吹了一些风,雄虫的体温已经开始下降,手掌都已冰冷。
只怪楚辞那只雄虫非要挡在那里耽误了时间,阿莫斯伸出宽大的手掌想要包裹住雄虫冰冷的掌心,楚倦似是一顿,微微挣了一下,阿莫斯神色黯然,却依然松开了手。
过去的经历已经为温柔的雄虫蒙上了一层无法褪去的阴翳。
艾克斯刚好在这个时候在阿莫斯身旁坐好,懵懂的靠近自家雄父,讨好的伸出两只小胖手:“雄父手冷吗?艾克斯给雄父暖暖!”
帝国雌多雄少,在家庭里雌虫幼崽数量太多经常会被雄父忽略,雌虫幼崽仿佛天生会依赖和讨好雄父以求得更多关注。
这一次雄虫的手臂微微颤动了一下,却大概因为不想伤了小幼崽的心而没有挣开。
雄父的手实在太冷了,艾克斯鼓起脸捧起雄父的手掌贴在软软的脸颊上,轻轻哈气,轻声问。
“雄父你的手好冷,你是不是很疼啊?”
他曾跟随着雌父抵达过帝国的边境,常年风雪不断的星球,在那里雌虫作战中他无意间离开军舰掉落星球,仅仅只是一刻钟,他的体温急速下降,当冷过了十五分钟以后他的身体已经开始疼痛,雌父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疼到啜泣,埋在雌父怀里不肯出来了。
所以一直这么冷的雄父肯定很痛。
楚倦鸦羽般的长睫往下低垂,仿佛被触动,小雌虫仍然在努力的给他哈气暖手,他露出这些天来第一个微笑,虽然淡的快要融化开来。
他轻声说:“雄父不疼的。”
所以不要担心。
可怎么会不疼呢?明明疼的受不住,却还是这样温柔,生怕小虫崽担心。
雄主好像永远这样温柔,哪怕忍受着所有难言的痛苦,阿莫斯的心脏被密密麻麻的酸涩填满,让他说不出话来。
阿莫斯的别墅是帝国军方为他配备的,在帝星正中央,安保和医疗都是帝国最高级别,能够在周围住下的也只有几位军部的最高级别。
走下飞行器时周围有其他别墅的雌虫往这里看来,楚倦下意识的别过脸,清浅的呼吸都有短暂凝滞。
他在惧怕虫群和目光。
阿莫斯侧身挡住所有好奇的视线,温声开口:“这里平时没有什么虫出现,帝星的医疗配备是最好的,我们暂时在帝星住一段时间,等雄主身体好一些就搬到附近的宜居星去居住。”
他这些年拼命打拼出一切,名下财产无数,足以让雄虫过上跟从前一样高枕无忧的生活。
一边冷冷朝外看了一眼,尤瑟夫领命朝一旁走去,其实周围早已清理过一遍,但看来还是不太干净,等一下和军部其他长官商量一下,看来只能暂时委屈他们去其他地方暂住了。
军雌为他们打开别墅的大门,哪怕长年无虫居住这里依然被修剪保护的很好,花木生机盎然,艾克斯小跑着抢在军雌前面为他们打开别墅正门,湛蓝色的眼眸犹如碎金。
“欢迎雄父回家!”
第136章 生殖障碍的雄虫
阿莫斯将新家努力布置的像从前一样,院子里种满了楚倦喜欢的雪楹,那是遥远星际春天里才有的花朵,纯白如雪,一丛一丛宛如瀑布一般流泻,从前楚倦最爱在树下看书。
别墅后虽没有赫尔卡星那般飞流直下的瀑布,却有一条蜿蜒的小溪,两侧遍布花木,流水潺潺。
阿莫斯进去时雄虫倚靠在枕头上,软金色的长发垂落在腰际,即使是白天房间里的窗帘也拉的严严实实,不见一丝光亮。
那些他精心布置的一切,雄虫连看一眼都不愿意。
第一次进入这宽敞明亮的别墅时雄虫苍白的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袖,声音艰难到战栗。
“把灯关上......”
这样明亮刺眼的灯光,亮的仿佛他依旧身在炽热的白炽灯下,赤/裸着身体接受货主对货物的挑剔和审视,没有尊严,没有自我。
阿莫斯的心脏升起难言的晦涩情绪,他轻吻在雄虫的发顶,而后用胸膛挡住刺眼的阳光,抱着雄虫进入卧室,从此以后这偌大的别墅再未见过阳光。
开门声惊动了虚弱的雄虫,他的脊背僵直了一瞬,阿莫斯将门带上,手里端着托盘走到床边。
刚回帝星,所有事物能推的他都一律推掉,然而作为将领述职报告避无可避,他不得不在今早去军部一趟。
在出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里他都感到格外难熬,明明在外独自征战三年都可以忍耐,到了现在却仿佛离开雄主一秒都如此艰难。
回来时在门口遇见踌躇焦急的亚雌医生。
雄虫没有安全感,阿莫斯给了他别墅最高权限,没有雄虫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卧室,为了防止雄虫伤害自己,改动程序只给了他和艾克斯两个名额。
现下他不在家里,艾克斯被送去军校,雄虫已经一天没有进食物和清水。
雄虫的身体机能已经完全被破坏,根本无法自主排泄,需要借助外界辅助,医虫的建议是安插排泄仪器。
雄虫的自尊心那样强烈,再者阿莫斯根本不忍让雄虫再受到任何伤害,那种东西,大约会疼,对于雄虫来说无疑是二次伤害。
所以这几天以来一直都是他亲自服侍雄虫。
他不在家,雄虫连水也不愿意喝,或者说他本身就不愿意进食,一直都是依靠艾克斯的央求才肯吃一点。
阿莫斯神色微黯,半跪在床边将托盘放在柜子上,额头轻轻抵在雄虫的手腕一侧,轻声道:“雄主,今天军部述职,我以旧伤未愈为理由向军部请假一个月,未来一个月我都会陪在您身边。”
他会如同一个雌奴一般每天给雄虫事无巨细的报备自己的行踪,以求雄虫能稍微多一点安全感。
雄虫金色的长发垂落下来,未进水米的嘴唇显得有些干燥,那双透亮湛蓝的眼眸宛如破碎的星辰,一片死寂。
阿莫斯在那双眼眸的注视下心如擂鼓,又硬生生忍住。
雄虫削瘦的手指落在床幔上,声音落在空旷至极的空间里显得毫无生气:“我们已经签署离婚协议,我已经不再是你的雄主。”
从离婚协议签署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已像骤然断裂。
阿莫斯微窒,灰绿色的眼底闪过一丝幽邃的微芒,声音沙哑涩然:“那时楚辞殿下将离婚协议寄给我,说是雄主想跟我解除婚姻,我以为是您不愿意再要奴......”
“毕竟,雌奴没有过问雄主意愿的权利。”
他用了最低贱的自称,卑微低下头,却依恋又虔诚的捧住雄虫冰冷的手掌,珍惜的印在额头,沉声许诺:“在奴心中,您永远是我的雄主。”
雌虫的体温比雄虫高太多,温暖的体温从相触的肌肤渗透,雄虫手指无意识的蜷缩了一下,想要往后撤离。
“奴愿意为您去做任何事。”
楚倦冰封一样的眼眸终于在这一句出口时露出一点波动的迹象,良久,雄虫几近涣散的目光才将将落在他身上,张开有些干裂的嘴唇:“真的吗?”
他的声音破碎而缥缈,低弱的恍如只是错觉。
阿莫斯抬起头,灰绿色的眼眸仿佛燃烧起火焰,他执住雄虫的手掌微微收拢在掌心:“雄主想要什么?”
那双本已死寂的幽蓝的眼眸终于潋滟开一丝涟漪,冰冷的手指放松任由阿莫斯握住,犹如恩赐:“帮我去找到雌父和里斯,可以吗?”
他被流放荒星,帝国子民的身份被褫夺,通讯器被摘除,彻底失去与外界的联系,再后来就是在宇宙当中被倒卖流浪,其间只零星听见过雌父和里斯的消息。
阿莫斯的心脏稍微放松,楚倦的状态让他感到害怕,一直不言不语,似乎对任何事都毫无兴趣,包括生命和治疗,只偶尔在艾克斯的撒娇下会吃一点食物。
这是抵达帝星这么久以来雄虫第一次对他提出要求,至少还要牵挂的事就好,哪怕牵挂的并不是他。
“雄主放心,奴会做好的。”
收到肯定的答复,雄虫慢慢收回手掌,阿莫斯没有多言,只是端过一旁的白瓷托盘,恳求道:“雄主一天都没进食了,喝一点水好吗?”
阿莫斯在雄虫背后加了两个枕头,将虚弱的雄虫扶在怀里,先用湿巾沾湿雄虫苍白干燥的嘴唇,而后用瓷勺一点一点喂进去。
雄虫的咽喉也有伤,水是兑好的温水,他小口的啜饮,喉结小幅度滚动,软金色的长发随着动作流泻落在阿莫斯指间,带起一阵细微凉意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