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可记错了,哪里是为了什么交代啊,听说是凰奕少君想要太子殿下的尸身,内君怎么肯,这才打起来的......”
仙家听的啧啧称奇,感叹世间真是无奇不有:“真想不到这还是个蓝颜祸水的故事。”
这段八卦还没聊完了故事正中心的两个人就已经快开打了,剑光瞬间亮起的那一刻细弱的小声突然从梧桐树下升起。
“爹爹!”
小团子短手短脚还怕高怕悬空,小身子被毕方托举着掉出一只白色的小尾巴,刚抱住梧桐树的一根树枝灼热的火焰就侵袭而来,那树枝眼看吱呀一声就断了,一只手捞住了他。
小团子赶紧双手双脚扑进楚倦怀里,只露出一对白色的小角和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爹爹,我害怕。”
凰奕:“...........”
他气的身后火焰都暴涨三分,却又不敢太过生怕伤及楚倦。
凰奕怒极反笑:“这么些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卑鄙无耻!”
连那个孩子都能利用!
谢沉鹿的手收回袖中,冷冷嗤笑了一声,利用又如何?那是他和殿下的孩子,融入两人精血,是他怀胎十月用命生下的小龙,诞下的楚倦血脉,那是他和楚倦间永远不能斩断的羁绊。
他迎着狂风转身离开,他知道凰奕不会对他下手。
凰奕不能当着楚倦的面,让团子看见自己的父君死在他的手里。
“谢沉鹿,”凰奕的声音从齿缝里逼出来,“你以为你能骗得了他多久?一辈子吗?!”
“你三百年前骗了他的龙角,到了如今还要再继续骗他吗?!”
骗一无所知的人跟一个杀了自己的仇人在一起,跟这样一个背叛毁了他一切的人一生一世,恩爱甜蜜,这对于楚倦来说简直是酷刑。
猎猎狂风吹起谢沉鹿的青衣,他脚步沉稳从容,仿佛永远不会为任何人回头。
周遭已经下了结界,外界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包括楚倦,听见这话时他步子也只是稍顿,依然未曾回头。
凰奕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微微抬起的下颌,似乎是笑了一下。
他说:“亦无不可。”
有什么不好呢?有的谎言只要骗一辈子那就是真的,他们还有那样漫长的一生,足够了。
“谢沉鹿!”
凤凰身后的虚影仰天长鸣,灼热的凤凰火焰犹如一只巨手闪电般扼住谢沉鹿的咽喉,出乎意料的谢沉鹿没有半分抵抗,就那样无助的被悬挂在半空,像是即将迎接天罚审判。
整个天幕所有仙人都是一惊,凰奕若是直接诛杀太子内君,天界和鸟族岂不是又要开战?
烈火携带着狂风吹起他单薄青衣,巨大的凤凰虚影凶戾异常,仿佛下一刻就会骤然啄断他的脖颈。
灼热的火焰越收越紧,很快就压迫至那细长的脖颈,谢沉鹿缓不过来气却依然没有抵抗,清润的眼眸中一片平静,甚至歪了歪头。
沁冷的声音甚至带着一丝笑意,看起来疯狂又决然,丝毫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你确定,要当着殿下和团子的面杀了我吗?”
他不敢。
谢沉鹿比谁都清楚凰奕虽然脾气火爆,做事从不顾惜后果,可也并不是没有死穴,他们都是一样的,被一个人牢牢制住。
那是他们相同的软肋。
楚倦蒙住团子的眼睛,已经感受到不安的小家伙悄悄拉扯着楚倦的袖子,有些害怕的问:“爹爹?父君了?”
至少不能在小团子面前杀了这个畜生,凰奕呼吸急促,咬着牙一寸一寸撤开凤凰火,而后在谢沉鹿捂住脖颈的那一刻骤然出声:“谢沉鹿,你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吗?”
谢沉鹿捂住脖颈的动作微微一僵。
“三百年前我就是对你凶一句楚倦都生怕你受了委屈,”凰奕将暴烈的凤凰火藏于身后,声音充斥了讥讽,“而现在,我就是在他面前险些杀了你,他都不为所动——”
当年还是当年,如今却早已不同于过去。
“你还要自欺欺人吗?!”
凰奕骤然收剑,欣赏着那个好像世间万物都不为之动心,哪怕把剑架在他脖子上都胸有成竹的人脸色煞白,犹如暴雪将倾。
他是不能现在就杀了谢沉鹿,可世间有些痛苦从不亚于千刀万剐。
业火在风中坠落,巨大的凤凰最后看了一眼树上的人,化作一只火凤绕着梧桐树盘旋飞舞,许久才不甘心的离去。
结界碎成千千万万片,里面只有一个人,谢沉鹿缓缓支撑起自己,脊背挺直,冷冷环视一周,声若寒蝉:“还不给本君滚?”
在暗处围观的仙者被那森寒的目光盯住一瞬就忍不住从骨子里生出畏惧,连忙讪讪离开,活像背后被人撵一样,谁都不敢置喙半句。
这些年来谢沉鹿疯的声名大噪,是正常人见了都要绕道而行的存在,撞破了谢沉鹿被抢心上人什么的,还是早日离开无道天的好,谁知道这疯子什么时候发疯,万一殃及池鱼就不好了。
整个天地一时静到极处,只有风声吹过了梧桐树吹落几片厚重的叶子,划过了那一袭白色的衣衫。
高高在上的谪仙身旁树枝上挂着半坛子好酒,于是谪仙也沾染了红尘。
梧桐树周遭都是浓郁的酒香,谢沉鹿一步一步靠近他,然后站在树梢旁,靠在树上的人像是真的醉了,一双惯常冷静黑沉的眼此刻流光潋滟,蒙着一层倦怠的水光,像是清醒着又像是醉的厉害。
“殿下,”谢沉鹿的额头抵过去压在楚倦的额心上方,中间只隔着一个胆子小小缩在楚倦怀里的小团子,他的声音克制着暴怒,“为什么,靠他这么近?”
明明自己才是他禀明天地的内君,他不让自己靠近,说他不舒服,不愿意,于是自己始终跟他保持着距离,可为什么,有人可以离他这样近?
这个人为什么会是旁人,本就理应是自己!
楚倦一只手搭在团子头顶,一只手落在风中,闻言缓缓睁开眼,谢沉鹿就压在他的上方,那双清润的眼睛猩红,眼尾都仿佛染着鲜血。
良久他扯了一下嘴角,又闭上了眼,似是呓语:“你和那个人,不也是这样的距离吗?”
你和青衡,不也是隔的这样近吗?
谢沉鹿愣了一瞬,脑海当中电光火石间闪过什么,很快一条丝线就串起来所有,游奕灵官说殿下身体不好,不宜饮酒,自己今日突然被青衡叫走,殿下就和凤凰在这里喝酒......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4-09 23:58:36~2022-04-10 23:57: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孤城 20瓶;理科全该死 5瓶;腐宅双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替身白月光都是我
此为前情回顾 , 如果想解除封印请购买足够前文,感谢支持正版!
面前的人三千长发只被一根白色玉簪简单挽住,寝衣单薄露出一截白皙的锁骨,楚倦拿手臂遮住眼睛, 片刻后才蹙眉看他冷冷道:“你看我做什么?”
谢沉鹿被他冷淡的神色扎了一下, 靠近了些许像要讨一个吻, 被楚倦敏锐的偏头避开。
谢沉鹿双眸一黯, 眼帘低垂,温热的呼吸扫过楚倦的脖颈, 就在楚倦以为这人要发作的时候谢沉鹿就着姿势把他扶了起来。
他刚从沉眠当中苏醒,整个人又缺了一只龙角跟死了也差不多,需要好一段时间恢复, 其实这些事楚倦自己不是不能做, 实在是谢沉鹿贴心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不了,我自己来。”
让谢沉鹿给自己脱寝衣换衣服什么的还是别扭,楚倦皱着眉头推开人, 自己拿起衣裳穿好,谢沉鹿这次倒是没再说什么,转头从一旁的小炉子上端出一碗香气扑鼻的汤来。
“这是北冥的青灵鱼, 我为殿下亲手煲的,殿下尝一口如何?”
楚倦藏在袖袍下的手不自觉的痉挛了一下。
仙者本不需要吃这些东西的,但三百年前谢沉鹿为了救青衡神君割血入药导致身体虚弱不堪,楚倦担心他的身体为他求了各种仙丹妙药, 但谢沉鹿不喜药味不愿意吃, 眼看着他的身体一日比一日消瘦下去楚倦急的眉头紧锁。
高高在上的天界太子为了心上人去学厨艺,惯拿刀剑的手也学着分辨柴米油盐,亲手为谢沉鹿洗手作羹汤, 只是为了让他多吃一口东西,不至于那样孱弱。
他日日金乌没出去就起来为谢沉鹿煲汤,用的尽是罕见的天材地宝,端的是费尽心思,如此滋养数百年才将将将人养好一些,脸颊边有了一些肉,不再瘦的叫人心疼。
然后被倒打一耙。
因为他天没亮出入谢沉鹿卧房叫青衡神君误会,两人之间生了嫌隙,谢沉鹿气的脸色发沉,冷冷斥责楚倦:“日后若无其他事,殿下还请不要随意出入我的卧房。”
楚倦:“......”
虽然工具人舔狗没有人权,但他还是感到很憋屈!我就是辛辛苦苦养条狗都知道对我摇尾巴啊!谢沉鹿这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那时的楚倦何曾想过,谢沉鹿有朝一日也会为他洗手作羹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