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伶问:“换个姿势,该洗背了。”
浴桶里空间太小,无法容纳两个人背对背。柳宁欢忙碌了一天,很迷恋清伶的柔软,一点儿也不想把清伶赶出去,只好坐在清伶腿上。
清伶抱着她,替她温柔地擦背。
在暖洋洋的水里,柳宁欢感到十分惬意,忍不住说:“唉,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说完这一句话,清伶的身体明显僵硬起来。她停止了动作,轻轻问:“你是这么想的吗?”
因为动作关系,柳宁欢的头搭在清伶肩膀上,看不清清伶的表情。
清伶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柳宁欢竟然觉得清伶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在颤抖。
这有什么好颤抖的?难道清伶怕鬼?
柳宁欢狡黠地笑,说:“你怕鬼啊?还是怕我死?”
清伶扔开毛巾,把柳宁欢锢紧了一些,说:“不要再说这种话,你不会死的。”
柳宁欢不懂清伶突然变得这么紧张,甚至还有点儿患得患失的感觉。柳宁欢说:“京城形势这么复杂,眼看着又要打仗……说不定我几天后就死了呢?不过没关系,人固有一死。如果真的是死在牡丹花下……”
如果我夺权失败,真的因为你而死……
剩下的话被柳宁欢吞了进去,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遗憾。
说到底,这都是她自己写出来的人设。哪怕世界线发生了奇怪的变动,但从目前来看,人物性格倒是没有很大改变。
柳宁欢又一次想起自己穿书的缘由:她为了所谓的“剧情冲突”,强行制造了好几个两难抉择,每一次都让赵湛放弃清伶,而清伶依旧对赵湛一往情深。是她没有怜惜角色,所以角色也不会怜惜她。
死忠粉诅咒她穿越,或许就是为了让她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吧。
可又有什么用呢?哪怕柳宁欢知道清伶会辜负自己,也能完全理解清伶。爱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就像清伶能完全理解赵湛的宏图大业一样。
清伶却问:“你后悔吗?”
身为柳班主的你,经受了那么多刑罚,你后悔吗?你还喜欢我吗?
柳宁欢仍旧把头搁在清伶的肩膀上,摇了摇头,说:“不后悔。做我该做的,一切顺其自然。”
柳宁欢引用这一句话的时候,心里发笑。语境竟是不谋而合。
她在笑,清伶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笑。清伶竟然有些呼吸不过来……
不是见魅发作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而是令人难耐的窒息,就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挤压心脏一样。
对于清伶来说,这种感觉有点儿奇怪……她活了十八年,什么样的痛苦都经历过,却很少感到难过。可在这种难过之余,清伶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自己是活着的。
柳宁欢听见清伶呼吸的频率乱了,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清伶平缓了一下呼吸,说:“没什么,水有点凉了。我给你搓背。”
正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声音从门外传来:“公主,我给你送热水过来。”
柳宁欢没听清声音,以为是丫鬟。
清伶说:“进来吧。”
进来的却是小贞。
小贞看到浴桶里的情形,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她不敢再看浴桶,低着头看脚尖,还被绊了一小下,水洒了一些到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小贞慌忙道歉,把水桶放在浴桶旁边。
柳宁欢没想到进来的会是小贞,一时之间觉得非常羞愧,连忙缩着身体,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清伶的怀里。
“放在这里可、可以吗……”
“可以,你出去吧。”清伶的声音倒是非常平静,让柳宁欢也渐渐安定下来。
不要脸这种特质,是可以传染的。干坏事的时候只要有一个若无其事,另一个也就莫名变得破罐子破摔了。
小贞连忙转身,匆匆忙忙地离开房间。由于关门的时候太用力了,木门发出了剧烈的吱呀声。
柳宁欢看着小贞的背影,小声说:“门该不会被她摔坏了吧……”
清伶想了想,说:“如果真的摔坏了,就去我的房间睡吧。不过我房间没有被褥,需要从这边搬过去。”
没有被褥的房间算什么房间……
柳宁欢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望着清伶,质问:“你是不是听出来了小贞的声音?!”
清伶没躲闪,竟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嗯。”
柳宁欢皱起眉头说:“你听出来是她,为什么还让她进来?!她还是个孩子啊!”
听到最后一句话,清伶脸上才稍稍露出一些悔意,说:“我下次注意,不会让她进来了。”
“……”柳宁欢:“还有下次?!”
清伶亲了她一下,说:“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意见。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柳宁欢觉得清伶的反应怪怪的,就好像、就好像夫妻就孩子的教育问题产生分歧之后,父亲敷衍地说“都听你的”一样……?
柳宁欢甩了甩脑袋,把这个鬼畜的想法从脑海里驱赶出去。
下一秒钟,柳宁欢听到清伶说:“你会是个好母亲。”
清伶低下头,吻住某个非常“母亲”的部位。
柳宁欢小腹一紧,抓住了木桶边缘。
在被奇妙体验包裹着的时候,柳宁欢还能分神说:“什么……嗯意思?”
不怪柳宁欢对这种话敏感……赵湛刚刚才问了自己对男人有没有兴趣,清伶就来暗示孩子的问题。
怎么,就这么怕我有私生子,把血脉传下去?
清伶突然叹了一口气,说:“如果我们俩有孩子就好了。”
柳宁欢立刻拒绝:“我不要!”
清伶的动作顿了一下,说:“嗯,不要就不要。”
清伶想:是我逾矩了。
清伶抱着柳宁欢起身,水湿了一地。
柳宁欢觉得冷,惊恐地说:“你放我下来!”
然而柳宁欢怕清伶脚下打滑,又不敢挣扎,只好搂紧了清伶的脖子。
清伶距离床边只有一步之遥,但她就是不往前走。柳宁欢催她:“走啊。”
清伶说:“你是我的。”
柳宁欢:……?
清伶固执地又说了一遍:“你是我的。”
柳宁欢福至心灵地懂了清伶的意思,重复道:“我是你的,我是你的……你快把我放到床上去!”
清伶说:“不准喜欢别人。”
柳宁欢说:“我不会喜欢别的女人!”
清伶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说:“男的也不行。”
柳宁欢心里一空,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果然……还是为了这件事情吗。
柳宁欢叹了一口气,贴着清伶的脖子说:“我不喜欢男的。”
“嗯。”清伶开心地笑了一下,终于让柳宁欢落了地。
第67章 勉哉
柳宁欢没怎么用力, 几乎都是清伶在伺候她。
骑过马之后, 她的大腿破了皮, 磨得又酸又疼。清伶用口水“消毒”,柳宁欢几乎整个人被泛滥的情绪所被淹没。
张爱玲说,通往女人心灵的通道是阴/道, 这句话倒也没什么错漏。毕竟身体告诉你:她是爱你的。
如果不爱,又如何能做到这种程度呢?
柳宁欢这样催眠自己。
等清伶终于施工完毕, 柳宁欢翻身把清伶压在了身下,想让她也舒服。
清伶竟然显出一丝受宠若惊,抓着柳宁欢的手不让她动。
柳宁欢附耳道:“你为我好了,我也想为你好,这是爱的证明。如果只有你对我好, 我会以为你是冲着我的身份,不得不这样。难道你不想要我爱你?”
听到这句话之后,清伶松手了。
柳班主阴差阳错地成为公主,面对的清伶是两种人。
清伶暗自懊恼,她对柳班主那样冷淡, 却又对公主如此热情……在柳班主看来,会不会认为自己趋炎附势?
下一个瞬间, 清伶才反应过来, 柳宁欢也曾经是公子的人, 她自然知道这一切是出于任务。
……所以,才会怀疑自己不想要她的爱。
怎么会呢,清伶想, 对于如自己一般从未品尝过甜美爱意的人而言,或许比见魅更毒。而她愿意来者不拒。
清伶完全放松了,第一次把自己的身体完全交付到另外一个人手里。
因为这样全副的给予,清伶体会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几近灭顶的快感,而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清伶睡着之后,柳宁欢轻轻从床上爬了起来。
或许是软骨丸余威犹在,清伶竟然没有醒。
柳宁欢赤脚出门,又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因此她并不知道,清伶静静睁开了眼睛。
清伶甚至有一丝茫然,因为她想不出,此刻的柳宁欢有什么需要隐瞒她的地方。
清伶翻了个身,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
恒若宫实在是太寒碜了,她听到柳宁欢跑到丫鬟的房间里,吩咐丫鬟准备衣服和马车,说是要出门。
待柳宁欢准备完毕,出门之后,清伶翻身坐了起来。
而此时窗子开了,艳光悄无声息地翻进来,说:“你想跟踪公主?你的身体还行么,毕竟是中了软骨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