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仲远又想起田小野说的那番话,心里不禁五味杂陈。
说话间就到了河边,兄弟俩找到他们挖的抓鱼的地方,这会儿那里被枯枝杂草盖上,看不清下面的情况,两人把背上的筐放下,徒手去扒拉那些乱草,不几下手心就划出了红色印子,季仲远的要更明显一些,因为他手上没有哥哥那么多的茧子。
好在乱草虽多但是脆弱,很快他们就把乱草清理干净了,而乱草之下是惊喜,两条肥大的草鱼躲在下面扭动着笨拙的身子,一时半会儿还真扭不出来。
季仲远轻而易举地就把两条鱼弄上了岸,用草绳穿过腮,绑紧了扔进背篓里,欢喜道:“这鱼这么大,定要用大铁锅炖上一个时辰,鲜味浸入鱼肉中,又嫩又滑。”
季伯山被他三言两语挑起食欲来,顿时就觉得饿了,说道:“这会儿回去杀了炖上,中午就能吃。”
“是了,得赶紧回去。”
两人背着筐直接下山,其实河里还有些螺儿,季仲远还馋爆炒螺儿呢,但是河水实在太凉了,不好摸,会冻坏关节,所以只好作罢。
他们大步走到山下,女人们都在这里挖荠菜,樊雨花和田小野都是好手,已经挖了两大篮子了。
季仲远一眼就认出自己的夫郎,在一群灰褐色衣衫的女人中,宝蓝色布衣的田小野皮肤白皙,头发黑亮,与乡土气息格格不入。
这会儿村里的女人们小双儿们凑在一起叽叽喳喳,正说着八卦呢,季仲远老远就喊:“娘,小野,挖够了吗?挖够了回家炖鱼吃。”
“哟,他们摸着鱼了。”樊雨花笑着对田小野嘀咕一声,起身在围裙上抹了把手,大声答道:“挖了不少,走吧。”
季仲远和季伯山几步就走到他们眼前,季仲远随手就拭去了田小野额角的汗水,樊雨花扫过一眼,心中泛起点点窃喜之情。
“我看看你们抓到了多大的鱼。”樊雨花说着,去扒季仲远的背篓,见着两条大草鱼,也是很欢喜,道:“这鱼可够肥的,咱家的锅炖一条就满了,你拿一条出来给你周婶。”
“好咧。”季仲远翻出一条来,樊雨花却说:“你还能让你周婶拿呀,这么沉的鱼,等到家了再给。”
周婶也起身,笑道:“多谢仲远了,我也挖够了,咱们这就回去吧。”
还没有挖够野菜的女人们继续留在那里挖野菜,樊雨花和周婶却是着急回去炖鱼的,就带着家人走了。
他们一走,大家就议论开了,说是季仲远真的不一样了,又能挣钱又能干活,抓那么大的鱼回去吃呢。
又有人说周婶好命,和樊雨花交情好,也跟着能吃到鱼,以后得多跟樊雨花走动,好处不能少了。
他们各说各的,樊雨花却想着季仲远叫她办的那件事,一边走一边说:“仲远,上次你说让我给你找几个人,我跟几个处的好的都说了,陆家有个儿子想去,苏家老大媳妇在家守着寡,也想去,还有杜家的儿子,好几个想去呢。”
季仲远说:“都行,三个也够了,不过周婶,不让你家小郎君去吗?”
周婶是樊雨花的闺蜜,有好事肯定第一个想着她,必然是问过了,但是却没有提他家孩子,不知是什么原因。
周婶听了笑着说:“我家里有地,指着他种地呢,这孩子多的能往外走走,孩子少的,还是要先把地种好,这是庄稼人本分。”
村里这样思想的人其实不少,很多人看着外面的活计赚钱都会眼红,但是真让他们离开村子出去干活,却是不肯的,他们舍不得自己家里的地,在村人们的心中,最正的道路永远是种地,这样的观念季仲远改不了,也不想去改,个人有个人的命运,尊重就好。
回了家,樊雨花就喊季云朵去买豆腐,季云朵从门里伸出个脑袋,问:“是不是大哥二哥抓到鱼了,要炖鱼吃?”
樊雨花笑着戳她脑门,道:“你和你二哥一样,就对吃的上心。”
季云朵咧开嘴笑了,飞快地拿了两文钱要跑,却被樊雨花叫住,又给了她一文钱,让她快些买了黄酒回来。
知道买酒是炖鱼用的,季云朵可不会耽误一分钟,跑着跳着就去了,樊雨花在后面笑了她一会儿,就把鱼拿去杀了,季伯山去处理那只野兔,季仲远想剥笋,被樊雨花叫住,让他去割草喂猪。
季仲远便背上背篓去割猪草,田小野也跟着出去了,他喜欢小猪崽,更喜欢割了猪草喂给它吃。
季仲远习惯性地牵起田小野的手,樊雨花见了,悄声问倚在门口的常小惠:“你看他俩这是圆房了没呀?”
常小惠挽着袖子,正准备去处理竹笋,闻言又看了一眼两人远去的背影,笑道:“定是圆了,你瞧小野走路的姿势,都不一样了。”
樊雨花又瞅瞅,点点头道:“是不一样了,不像个没经事的小双儿了,哎呦,圆了就好,这俩孩子,够不开窍的。”
婆媳俩一边小声笑着八卦,一边干活,樊雨花本是不让常小惠干活的,但她已经没有孕吐反应了,就闲不住,剥个笋还是可以的,要是提重物什么的,樊雨花是坚决不让她做的。
头一个回来的是季云朵,她一手黄酒一手豆腐,隔老远就伸着手,生怕她娘做晚了。
樊雨花处理好草鱼,切了葱姜蒜,爆炒下锅,舍得用油用酱,把鱼炖上锅,回头一看,季云朵和常小惠已经开始摘荠菜了。
“今天拌荠菜吃吧。”樊雨花说,她本是想炒鸡蛋的,但是已经有一道鱼了,就不做荤菜,拌一道荠菜,又清凉又爽口。
“娘,二哥说想吃荠菜饺子呢。”季云朵挑着荠菜说。
“是你二哥想吃还是你想吃?”樊雨花笑着说,“晚上吃吧,瞧瞧这日子,不过年不过节的,还吃起饺子了,不过荠菜饺子要和着酱肉包了才好吃,你下午去徐屠户家买些五花肉。”
“我不想去,徐屠户家那个朱婵儿老盯着咱们家,我一去就问这问那,老想知道咱家过得好不好,还老问二哥的事。”
“还有这样的事?”樊雨花小小地吃惊了一下,她想了想说:“那你别去了,我去。”
谁敢议论她家的事,樊雨花就得给她点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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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好气好委屈555……
我做了两年的项目,最近出成绩了,一个女同事去跟我的上司哭求说她也想要,就是说我这个成绩上要写上她的名字,算她一份,但她其实一点事情都没做,甚至连我项目的全称都说不出来……
而我的上司,说她可怜,在成果上加了她的名字。
擦。
然后这个意味着什么呢,就我那个同事比我年长,我们共同竞争一个升职岗位,她资历比我老,到了可以升职的年纪,但是却有个硬伤,就是没有拿的出手的项目,而我还不到升职年纪,我的优势就是这个项目,攒着资格等年限呢!
现在,我没有优势了。她够了升职条件了,我因为年龄小完完全全被压制,想要竞争过她,就要加倍努力,要更多更厉害的成绩,还要有她升职失败的运气。
这太憋屈了。爆哭。
第61章
鱼在锅里炖着,冒出咕嘟咕嘟的香味,季云朵哪儿都不去,手里捏着一块点心,就坐在锅前面等着吃鱼,她现在生活极好,吃得东西营养丰富,还有二哥供应高端甜点,肉眼可见地变胖了,再不是原来那个瘦巴巴的小丫头了,皮肤变得充盈有弹性,透着一股这个年龄该有的水灵劲。
常小惠在旁边吃红枣子,她现在胃口好了,樊雨花就让她多吃些补气血的,要把前段时间亏下的都补回来。
季伯山负责烧火,樊雨花往锅边贴饼子,大家都惬意得很。
季仲远带着田小野打了满满一筐猪草回来,他们把猪草拿在手里去逗那只猪崽,猪崽除了吃就是睡,见着猪草就过来拱啊拱,吃得可香。
季仲远喂了好几把猪草,樊雨花贴好了饼子,从屋里探出头来,喊道:“猪崽子不能光吃草,南屋里有豆渣子,拿些去喂。”
季仲远便去拿豆渣,樊雨花又从厨房伸出头来补充道:“把鸡也喂了。”
季云朵听了,连忙跳出来,叫道:“不行,那是我的小鸡小鸭,得我自己喂。”
说着就去抢豆渣,她要把草切碎了,混着豆渣一起喂了鸡鸭,这是她精心搭配的饲料,鸡鸭都爱吃,长得也快。
今天可有新鲜东西,掏出来的鱼内脏,鱼鳞之类,也都可以喂了鸡鸭,季云朵觉得鸭子会捉鱼吃,鸡不会,所以就把鱼杂都喂了鸭子,一边喂一边还要挨个观察,刚回来的时候小鸡小鸭身上还都是绒毛,这会儿有些大的开始长羽管,每一根都被季云朵看在眼里,记得可清楚。
“姑娘家家的,不去种点花草陶冶情操,光爱喂鸡鸭。”季仲远笑她。
季云朵不以为然,白了他一眼说:“鸡鸭亲人,还能下蛋给我吃,花草能做什么。”
她又想到一事,说:“哥,我还种了菜呢,你上次拿回来的甜瓜种子,我也都种上了。”
“这么能干?”季仲远惊讶道。
樊雨花笑着探出头说:“云朵现在能顶个大人了,能帮着干好多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