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眠手支撑着下巴:“陛下说得不错,我光海的人不管对人还是对畜牲素质都很高。”
聆夜声抬了抬眼,面上闪过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惊讶。
“别让他站着了。”
苏清眠笑了一声。
仆人们井然有序地搬上椅子,椅子的位置很微妙,正好在光海臣子的中间,要是坐在那边会被光海的人包围。
聆夜声带着人坐好,还不忘嘲讽苏清眠一句:“天枢主真是太心善了。”
苏清眠不置可否。
穿着舞衣的舞者从大殿周围跳跃着进来,这是光海著名的舞蹈,沉默的背叛,讲的是聆夜声夺走中庭之树的灵力背叛光海,在涅光领域当王的故事。
歌舞史诗一样好打,乐曲激昂澎湃,光海对聆夜声的仇恨在这只舞蹈中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
妇孺哭喊,男人悲叹,高楼大厦顷刻间倒塌,变成了灰暗的废墟。
一舞结束,聆夜声拍了拍手:“跳的不错。”
舞者潮水一样退了下去,苏清眠:“你喜欢就好。”
第一百一十一章 盛会 恍惚 我不走
苏清眠不置可否。
穿着舞衣的舞者从大殿周围跳跃着进来,这是光海著名的舞蹈,沉默的背叛,讲的是聆夜声夺走中庭之树的灵力背叛光海,在涅光领域当王的故事。
歌舞史诗一样好打,乐曲激昂澎湃,光海对聆夜声的仇恨在这只舞蹈中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
妇孺哭喊,男人悲叹,高楼大厦顷刻间倒塌,变成了灰暗的废墟。
一舞结束,聆夜声拍了拍手:“跳的不错。”
舞者潮水一样退了下去,苏清眠:“你喜欢就好。”
表演之后是盛宴,盛宴的地点选在了一百年前竣工的宫殿中,这座宫殿建立的初衷就是迎接宾客,一百年里面正儿八经接待人还是第一次。
飞舞的精灵将时间花的花瓣从空中撒下。
时间花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沙蓝回梦,这是一种属于少年的花,少年最不惧怕时间的流逝,肆无忌惮地消耗珍贵的岁月,做他们以为的重要的事情。
苏清眠仰了仰,看啊,光海的未来,年轻的女孩男孩们骑着雪白的天马在空中翱翔,苏清眠敢打包票,这些骑天马的少年里面没有几个有天马驾驶证,他们都是无证驾驶。
少年们恶作剧地冲向精灵,这对小小的精灵来说是无妄之灾,他们轰然散开,手上的时间花全都倒了下来。
苏清眠的白发上落满了绯红的花瓣,红色花瓣与他白皙的容颜相互映称,流年岁月在相似的花瓣中闪回,只是曾经无所畏惧,活泼无畏的少年最终成了一个泰山崩于前色不改的大人,眼中带着心怀天下的沧桑和过往岁月的悲伤。
时间是一条大河,因果是一粒小小的沙砾,浪花翻卷,因果翻腾,太多不应该纠缠在一起的因因果果都缠绕在了一起,鱼人悲泣,声声悲凉。
苏清眠摊开挂在额心的时间花,但是这片花就像是朱砂痣一样固执地挂在上面,苏清眠抚了几次都没有弄掉。
时间花在他发上飘来荡去。
聆夜声并肩走在他的身边,细长的手指捻走了花瓣,苏清眠余光中看到熟悉的手,此情此景下神情有点恍惚,但是当他偏头看到聆夜声紫金色的瞳眸时,所有的恍惚都归为尘土,被雨水打湿了碾在泥土中。
一文不值。
苏清眠对他点了点头,礼貌又淡漠:“谢谢。”
聆夜声:“不客气。”
宴会如期进行,聆夜声坐在苏清眠的身边,两人在不同的世界中是一样的地位,理应坐在一起。
知道两人过过往的微几荷微微低着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宴会热热闹闹的开始,聆夜声带来的人个个都是尖牙利齿,阴阳怪气地说苏清眠绑架他们的小王子来威胁聆夜声很无耻。
苏清眠的人也都是人精,和他们周旋着。
看着这一场华丽的对峙,苏清眠莫名开心,对着聆夜声的臣子敬了一杯酒:“为你们有个贤明的君主干杯。”
臣子们莫名其妙,但还是喝了酒。
苏清眠又说:“为你们不畏惧危险,以身饲虎的小王子聆夜烈羁干杯。”
他故意加重了聆夜两个字,声音中明明没有别的语气,却充满了嘲讽。
聆夜声不是很聪明吗,但是生出来的儿子却不怎么样,他利用烈羁要挟聆夜声是有点不入流,但是在战场上,哪里有这么多的讲究,何况是烈羁自己送上门来的,他要是不利用,岂不是对不起烈羁的牺牲。
臣子们的脸色变了变,目光看向了聆夜声。
苏清眠如此不给面子,不管是爸爸还是儿子都嘲讽着,聆夜声能忍吗?
聆夜声对着苏清眠扬了扬手中的酒杯,一饮而下,他居然什么话都没有,眼中有只有苏清眠能看见的悲伤。
像是鲛人悲泣到极致,再也发不出美妙的歌声那种痛苦绝望的悲伤。
不是撕心裂肺,却叫人只看一眼便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的,湿凉的悲伤。
以前的时候,苏清眠最受不了聆夜声这种眼神,要是聆夜声用这样的眼神撒撒娇,苏清眠真的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经常在床上这样求他,苏清眠每次都要心软。
辛辣的酒如喉,变成了酸涩的苦水,沙蓝回梦总是在绽放,但是他的少年岁月再也回不去了。
兽身的苏献穿过人群爬上苏清眠的怀里,舔了一口苏清眠面前的酒,像是被辣到了,吐出了红色的舌头,用爪子摸了摸,好像这样就能让舌头上的辣感消失。
苏清眠莞尔,摸了摸苏献的脑袋,让人拿来一个小碟子夹了点菜给苏献吃。
聆夜声:“这个是?”
“我三哥。”
聆夜声敛下了睫毛:“你三哥的事情我很抱歉。”
苏清眠:“没有什么好抱歉的,当初是你把他关进黑塔的,你的道歉,真的没有任何价值。”没有价值的话语,说了有什么用吗,只能让人想起不愉快的过去,增加更没有价值的感慨罢了。
聆夜声:“是,你说得很对。”
苏清眠无话可说,只觉得耳边的奏乐很烦人。
宴会总算是结束了。
苏清眠拖着疲倦得身体回到寝室,微几荷帮他脱去繁琐的衣服。
耳边清净了,没有了宴会上的奏乐,但是他还是觉得好心烦,不管看见什么都是烦的,心里面影影幢幢,没有一处是清净。
微几荷:“大人,我看聆夜声似乎没有用城池换人质的想法,你说他是不是有其他的想法啊?”
苏清眠闭了闭眼睛,又睁开:“他没有别的选择,除非······”
算了,聆夜声是不会的,他不应该有这样的侥幸。
有仆人敲门:“大人,聆夜声陛下想要见你。”
“带了几个人?”
“就他一个人,大人。”
苏清眠和微几荷对视了一眼,他这个时候来干什么,还是一个人来的,就不怕有危险吗?
“你也下去吧。”苏清眠摆了摆手。
既然人家是一个人来的,那他当然也要拿出诚意来,一个人面对聆夜声。
聆夜声被仆人引了进来,他泰然自诺,完全没有在别人底盘的自觉,像是进入了自己的宫殿,苏清眠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斜斜地看了他一眼。
“离开光海这么久,陛下是不是忘了在光海这个时间是休息的时间?”苏清眠手指摸着下巴。
“知道,但是天枢主还没有休息。”聆夜声自发地坐了苏清眠的旁边的椅子上
主人苏清眠还没有让他坐呢,他自己倒是坐下了。
苏清眠目光越过他看墙上的壁画:“陛下有什么事吗?”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还是怎么样,苏清眠有点无力。
“你总得让我见见儿子吧?”
聆夜声质问他:“你切了我儿子的手指,我还是担心的,你不让见见,我怎么知道他是死的还是活的,白白给你三十二座城市吗?”
苏清眠冷笑:“我送你手指的时候,还没有见你这么紧张,你如果真的担心烈羁,早在我给你发第一次书信的时候就来了,何必等到我把云蜃也抓了之后才来。”
他来见他一定是有别的目的,聆夜声可是用计谋的老手,他不能轻易相信他,要保持戒心,难道是想看看云蜃还活着吗?
云蜃对他好像的确重要,毕竟是从一开始就跟着聆夜声的人,对他的意义非同小可。
臣子比儿子重要啊,烈羁这小孩能长这么大也是不容易。
“云蜃还活着,你不用担心。”
既然他那么担心云蜃,那他还是主动说出云蜃还活着吧,别让人家觉得交换城市这件事情不实惠,交易嘛,买卖双方都得满意,才能双赢。
聆夜声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我也不是为了云蜃来的。”
“那你为了什么?”
“想见你。”
苏清眠收回了本就不在聆夜声身上的目光,直直看着面前的墙。
聆夜声:“你比以前更好看了。”
苏清眠站了起来,微怒地看着聆夜声:“你要是来说这些的,你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