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阿洛不在了，这其中也有我的原因。”苏子安语气有几分沉重。
“苏洛自杀与你有什么关系？自杀不是她自己选择的吗？”苏小小有些不解。
苏子安手里的灯笼在风的吹动下一晃一晃的，连带着灯笼里的烛光都在颤|抖，微暗的烛光映到苏子安的脸上，多了点斑驳。苏小小只听到他说：“就在五月份，阿洛颤着我，说，看见那些大门小户的姑娘穿着的衣服多好看，就连心雨随便穿套衣服也是很好看。从来没有穿过女装的她真的很想试试。”
苏子安停住了话头，也停下了脚步，望着前方，说道：“就是在这里，她抱着我的手，连声哀求，说就想穿一次，说等不及九月的生辰，想先看看自己穿是什么模样的，所以我答应了她。”苏子安偏头看苏小小，“我专门去了全大燿最好的成衣铺，给她订了衣服，之后给她穿，真的很好看。”苏子安说着却是苦笑了一下，又提步朝前走，说道：“可是，噩梦也就是从那会开始，自那天开始后，阿洛就开始发起了烧来，整天的说胡话，莫名地受了风寒，时清醒时糊涂的。找过大夫，都查不出是什么原因。”
“他这个样子可是吓坏了爹娘，好像又回到了他出生不久那会，求医问药没用。爹娘有问过我，可我没敢说什么，就在病了一个多月，阿洛终于好了的时候，却迎来了圣上的赐婚圣旨。”苏子安说着，顿住了脚步：“那僧人说了，十八岁以前都要当男孩子教养的，切不可做女孩子教养。”
“那会还差两个月。”苏子安说。
苏小小静静地听苏子安说，没有插话。依着苏子安这话，就是苏洛病了是怨他，因为那套女装是他给的，苏洛差点病死也是他造成的，苏洛被赐婚也是他造成的，苏洛上吊自杀也是因为他，全部都是因为他。
“我当时其实就该拒绝她的。”苏子安说，拉住了苏小小的手，说道：“如果我没有弄那套衣服，阿洛哪里会这样？阿洛如果没死，你就不会来。”
“我也多期盼我不曾来。”苏小小看着他，说道：“可是现在说再多，苏洛也回不来了。”
“对呀，他回不来了。”苏子安捏住苏小小的手，说道：“你占据了他的身体，在这之前你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许……也许，，这是对她的解脱，我想是这样的，我希望她知道被解脱了。”
苏子安今晚说得有点多，苏小小也没有在意，依旧在跟着他走。
“现在，终于是他十八岁的生辰了，可她不会出现了。曾今可以再十八岁大大方方地穿一次女装也是无法了……”苏子安揉了揉额头，还是感觉自己有几分迷糊，直接就转过身体，对苏小小说：“我有几分不舒服，会不送你了，这离你那儿也不远，自己回去吧，心雨会等着你的。”说完把手里的灯笼递给苏小小，说道：“灯笼给你。”说完便就擦着苏小小离开了那儿。
见苏子安走远了，苏小小这才叹道：“你心疼苏洛，，谁来心疼我苏小小啊。”
苏子安第一自己好，其实多为苏洛的原因，其实，自己知道的。
第十三章 天空
苏洛生辰过后第二天，苏子安没有来给苏小小补课，不过，就算没有苏子安，苏洛也基本可以完成，因为，她已经习得古文识得字，不再是个文盲了。
第三天，苏子安也是没有来。
第四天，苏子安还是没有来。
……
苏小小一天天地数着日子，苏子安哪天哪天没来。
他一直没有来。
就在苏小小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他，第七天的时候他来了。
吩咐了心雨上了茶水就把人遣了下去，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最近我没好好监督你，有好好看书吗？”
“有。”苏小小看着苏子安，说道：“是不是还要检查一下功课呢？”
“也好。”说完便就去那边书桌，拿起一本书就问，苏小小一不含糊，都回答了出来。
见随机提了几本，苏小小都回答了出来，没有错处，才笑着对着苏小小说：“孺子可教也，你现在这样，我都可以放心好些了。”
“毕竟这也是我的小命，我能不好好保护吗？”苏小小坐在凳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苏子安，若无其事地问道：“怎么这几日都不见你过来教我。”
“你都已经这么厉害了，哪里还会需要我教？”苏子安说着走了过来，在苏小小对面坐了下来，“最近有些忙，都没顾忌得过来，今天得了空，便就赶紧过来了。”
苏小小听了问道：“忙什么？”这是苏小小第一次问。
“忙你的婚事。”苏子安说。
苏小小一时没反应过来，苏子安已经解释了，“公主是贵妃娘娘唯一的女儿，自小便受皇上宠爱，她的婚事，怎么能不隆重？还是你不知道婚期将近？”
“婚期将近？”苏小小重复道。
“十月三十，就是大婚的日子，你可以自己算算还有几天。”苏子安看着她说道。
“十月三十号……”苏小小扳着手指点了点，发现的确不早了，也就二三十天的时间。
“有什么不懂的一定要问我。”苏子安说，花菜说完就站了起来，说道：“我也要回去了，这不，今天的事情一忙完就跑你这里来，再晚些回去你嫂子就该不高心了。”
“嗯，我知道。”苏小小应道，“你先回去看嫂子吧。”
哪里有兄弟一直都粘着自己的兄长的，这都两个多月了，苏小小有些时候都会觉得嫂子云可雯看自己的眼光有点怪怪的，自己总该也是避着点。虽然哥哥是个帅哥，可是终归是哥哥，还是有家室的，养养眼其实就够了。
这是苏小小的感觉。
眼见苏子安出去了，苏小小这才扬声叫心雨进来，让心雨给她研磨，最近都值忙着看书，都没来得将练字。
练了会字，又看了会书，发会呆，一天也就这样过去了。
……
苏小小在秋千上看着暮色四合，问后边推秋千的心雨：“你会陪着我进宫吗？”
“公子去哪奴婢就去哪里，除非公子您不要奴婢。”心雨连忙说道。
“要。”苏小小说。怎么会不要，一个人在宫里要怎么活？没有一个知根知底的人的话，简直就是举步维艰。
心雨心里一乐，没有再说话。
“心雨，你有没有仔细地看过天空？”苏小小懒洋洋地问道。
“天空？”心雨有些疑惑，抬头看那已经黑下来的天空，没有发现哪里不同。
“其实……我们都忽略了天空的颜色。”苏小小说。
天空每日都不一样，只是，自己从来没有去好好看过。
“疏离的城市
和轻狂的年少
苦的甜的只有自己知道
有一个声音不能忘掉
还记得外婆对我轻轻唱
孩子不要忘记了
人间的遭遇有它的规则
有一天当世界都变了
别忘记天空原来的颜色”苏小小哼唱起来。苏洛有她的人生规则，可是，她不想背负的时候，这规则就被打乱了，自己就过来了，自己就看到了两个不一样的天空……
因为上海的天空不是这样的。
心雨却是弱弱地问道：“公子，你这歌好好听啊，可以……”
话没说完，心雨便就住了口。
公子是什么身份，怎么能给自己唱歌？
“你也觉得这歌好听啊？”苏小小回头看她，笑着说道：“喜欢我再唱给你听。”说着又轻轻哼唱起来……
心雨听着，只觉得心间儿一阵颤|抖，这是公子吗？
她听着“别忘记天空原来的颜色”，自己又重复了一遍，想起苏小小问她的天空，抬起头来只见到星儿不明，像谁把细碎发亮的一把芝麻，撒满了天宇。在遥遥的天际间，越发的朦胧，也带着迷离。
这就是天空的颜色吧。
就像公子说的“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不同一样，是一个意境。
心雨一低头，却见苏小小早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在睡着了还是在想问题，不过那眉宇间的川字，却是再那里停留着，让人想上前把它抚平，让它不再那温润如玉的脸上出现。
“公子，您去哪儿，奴婢就去哪里。”心雨说。手中力道缓了几分，因为她听见那长椅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虽然很微小，可是她还是听见了。
不过，苏小小虽然是睡着了，可是这次只睡了半个时辰就醒了，醒过来见心雨还在摇着，挥手制止道：“你手都不酸吗？”
“奴婢不会。”心雨连忙回道。
苏小小从椅子上起来，抬手摸了摸那长椅，说道：“简直迷上它了，不知道宫里有没有？”说完进了屋，留心雨一个人在那里看着那秋千沉思。
公子喜欢这秋千……
可如果宫里没有的话，公子要怎么办？皇宫总归不像府里一样可以随意动土……
第十四章 记忆
如此过了几日，也就慢慢地到了大婚的那日，也就一两个月的日子，一天做点这个，做点那个，便就捱到了。
大婚的前一天，母亲林婉柔到了她房里，和他说了好些话，可其中的意思，苏小小是明白的。不管出了什么事，苏家都在自己的背后为自己支撑着，第一重要的是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