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喊,安绥其实心里也没底,他熟知的游戏里有感染力的演讲基本都是主角说的,他不知道自己这个人人喊打的炮灰,这般慷慨陈词会有什么效果,他不在乎丢脸,他只在乎,季伯澜会不会相信他。
七号:恭喜宿主,仇恨值降了五点!
从天台上下来,安绥口干舌燥,拿过拉斐尔递过来的水就是一顿牛饮。
“哈尼,你可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不过看样子,你似乎对季伯澜,比对我更上心啊。”
安绥不置可否,拉着他走进教师办公室,填好报名表,他还注意了一下赛程。
两个星期后分别有一场笔试,一场面试,对手都是随机在全球各个赛区匹配的,连考试地点都是全球范围内到处飞,怪不得季伯澜穷到自卑,明明拿着高额奖金却不舍得给自己好好买顿饭吃,考试的费用确实高昂,安绥签字时都忍不住肉疼。
全球精英资格大赛是融汇在各种国际比赛里的特殊赛制,他们会与匹配到的对手同台竞技,考官会以考试科目这一项的真正高手为打分标准,分低者淘汰,直到全球范围内决出前三十强,最后进行排位赛。
而考试可以自觉选择是否进入排位赛,挺进前五百强是安绥他们学校的毕业标准,而在排位赛中取得名次,就是像季伯澜这样的学神追求的目标,排位赛都是个人战,而安绥就是将把季伯澜送进决赛圈的阶梯。
办完了一切手续,安绥连准考证都拿到了,拉斐尔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把带着红底照片的准考证抢了过去,和他自己的放在一起比对:“哈尼,你看像不像结婚证?”
像个屁!
安绥想抢回来,却被身高臂长的拉斐尔躲开了,两人打闹着撞开了办公室的门,刹那间,安绥看见了一个拥有逆天大长腿的人候在了门口。
第41章
“老大!”
安绥身份适应能力极快,立刻陪上笑脸。
拉斐尔酸溜溜地拽住安绥,对季伯澜调侃道:“我当是谁啊,这不是季伯澜吗,怎么,我的哈尼给你换了身行头就有勇气抬头看人了?”
原本季伯澜看见拉斐尔时,眼睛里顿时亮起兴奋好斗的光芒,可看见拉斐尔揽着安绥肩膀的手,一股无名火就从心底窜起,他一伸手把人拽了过来。
“我有没有勇气抬头看人,不是取决于我穿的衣服,而是取决于那人值不值得我看。”
撂下一句狠话,季伯澜拽着安绥就走,把安绥高兴得两眼放光:“小七,你听见没?他进步多快!一天就学会放狠话了!”
七号:他的成长力可不止如此哦,宿主以后可以偷着乐了!
看到安绥乐得合不拢嘴,季伯澜提着他皱眉道:“要是等会补课的时候你敢把口水滴到我手上,我就不教了。”
“不会不会,我一定认真学习的!”安绥狗腿地保证道。
随后的两个星期里安绥算是感受到了为什么季伯澜能稳居学霸榜第一名了,那些在安绥眼睛里犹如魔法咒语一般的书籍在季伯澜的讲解下都变得通俗易懂起来,就算是安绥这种一看书就困的神仙体制,在他的调教下也能将真题卷做个四五十分出来,起码不会在第一轮预赛就被淘汰出局。
出发去考场的前一天,安绥建议季伯澜请乔珊珊共进晚餐,给他一顿精心捯饬后把人送出了门,安绥拿起电话开始了自己谋划已久的计划。
他打算做一回田螺姑娘,趁季伯澜不在家的时候让人把他的屋子好好收拾一下,虽然季伯澜现在还不让自己去他家,但安绥早就知道了他家的地址,一个电话,家政公司就载着安绥去了季伯澜的家。
一进门安绥就被满屋子的书和草稿纸惊呆了,生活用品很少却摆放的很整齐,只是遍地洒落的草稿纸告诉着客人——它们的主人脑子里有多么浩瀚的星空蓝图。
家政工们马不停蹄地开始工作,其实那些草稿看似杂乱,却很有规律地分布在房间内。卧室里都是数学和经济相关,客厅里都是文学法律相关,甚至厨房里都是写满化学方程式的卷子。这可把安绥逗乐了,难道这人是抱着做实验的心情在做饭吗?
心思一动,安绥在工人收拾完离开之后亲自下厨给季伯澜做了几道甜点摆在桌上,他知道季伯澜和乔珊珊的饭局过后,爱吃甜食的季伯澜肯定不愿意在女神面前表现出来,所以提前给他摆好,他回来一开灯就能看见。
刚准备离开,安绥突然瞥见阳台上有一架被工人们收拾整齐的钢琴,顿时食指大动,因为他要面临的第二场考试就是国际钢琴锦标赛,他忍不住坐了上去,翻起琴盖。
七号:宿主,要开启才艺全能的技能来练习考试用曲吗?
安绥想了想拒绝了,一段旋律飘然而至心头:“不用,我突然想起,我生前,也是会弹钢琴的。”
指尖抚过钢琴键,安绥深吸一口气,平日里散漫的他一下变得专注起来,优雅的旋律如同一条温柔的河流自黑白琴键上流淌而出,音符仿佛跳脱出了这一方天地,充盈了整个房间。
“那些你很冒险的梦,我陪你去疯,折纸飞机,碰到雨天,终究会坠落……”
随着旋律安绥用微沙的嗓音歌唱着,他很久没有碰过钢琴了,在各个世界里穿梭,本以为就是打一场场游戏,可如今这真实灵动的音乐一出,又好像将他带回了现实的世界。
歌声与旋律在这小而温馨的房间里游荡,好像一剂催化剂,将隐藏落灰的情绪都激发了出发,安绥越唱越投入,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落下了眼泪。
“宿主原来还有这样一面啊,看来主神真的没有选错人。”
头一回七号的吐槽安绥没有心思反驳,他只觉得这个世界很真实,屋子主角那一个人的孤独像是逼仄,令人窒息的海水一般,缠得人透不过气来,让人忍不住想靠近这个孤傲而倔强的人……
专注的安绥唱得投入,丝毫没注意到大门开了,季伯澜抱着胳膊靠在玄关里,渐渐的,他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垂下手臂看着动情歌唱的安绥,纵然聪明如他,也有些看不懂安绥了,他的专注,就好像在用歌声感他所感,伤他所伤。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被牵动了一下,季伯澜愿意相信,这个人是真的变了。
一曲唱罢,安绥长舒一口气,站了起来,就在季伯澜以为安绥可能要触景生情地发表什么感言的时候。
安绥:“季伯澜这破凳子胳死我了,这么高,我脚都快踩不到延音板了!”
季伯澜:……
轻咳出声,季伯澜走了过去,将安绥给他精心挑选的风衣放在了沙发上。
“季、季伯澜?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那个,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对不起啊是我让管家打听了你家的地址还跟房东要了钥匙,那啥,你要不喜欢,我,我可以赔给你。”
吓了一跳的安绥语无伦次起来,他看着季伯澜拿起茶几上整理好的草稿,突然露出一个冰雪融化的笑容:“做的挺好啊?”
“你……不生气?”
安绥像只偷了油的老鼠,贼头贼脑的,直到七号报告仇恨值下降了10点,他才大胆地坐到了季伯澜身边。
“为什么要生气?这不是身为小弟的你应该做的吗?”
季伯澜有些疲倦地看了安绥一眼,伸手接过了小弟递上的茶水。
“是,是,老大你能接受是小弟的荣幸!那个,老大你这么早回来,难道是今天和乔珊珊的约会不顺利吗?”
安绥心里打着鼓,照理说他开着技能给季伯澜做的行动指南绝对是符合乔珊珊的恋爱标准的啊?怎么会不起作用?难道这个世界里的人真的能自己发展自我意识,而不是在主神控制下按部就班生存的NPC?
“她很迷人,但是她对我似乎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我们今天也只是以考试搭档的身份吃了个饭,我就送她回去了。”
听他这么说,安绥简直又尴尬又羞恼,吃饭的餐厅是他订的,连晚上那啥的地方都订好了,这得让季伯澜多难堪啊,真是弄巧成拙了。
“是,是吗?”
安绥心虚地满头冒汗。
“嗯,你不用内疚,我知道你是好意,我也绝对不是因为自卑才这么说的,可能我跟她,并不合适,而且我总觉得,她好像和看上去的,不太一样。”
“你不怪我就好,其他的我们以后再说,眼下明后天的考试才是最重要的。明天一大早还要赶飞机呢,那个,我先走了啊。哦对了,我知道你喜欢吃甜点,给你做了些放在桌子上,你尝尝吧。”
说着安绥拿起自己的衣服就想溜,季伯澜扫了一眼桌上完全按照自己口味所做的三道甜点,心里忍不住奇怪,可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了,他一把拉住安绥,将人拽回自己面前。
“安绥,你……”
你是不是喜欢我?
季伯澜那一瞬间想到的是小学男生喜欢谁就欺负谁,快欺负跑了才明白,然后扭捏着告白,安绥这小子,表现得好像有点类似?
“安绥,谢谢你。”
最后季伯澜还是没能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