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毁灭吧,赶紧的。
几个士兵已经进去赶人了,还剩两个在这儿跟皇帝说话。
李子酬:“这后宫只留一个皇后就够了,其他人清退。”
那两个士兵互相对视一眼:“遵旨。”然后就立刻去通知其他院子清场。
别院里面开始有了收拾东西的声响,不一会儿就开始有各种美男子提着行李背着包裹出来。
类型也是丰富多彩不带重样的:什么柔弱书生型啊,健气活泼型啊,冷淡冰山型啊,放眼望去全是十六七八岁的青春期美少年,如果不是都穿着古装,就跟高中生放学似的。
他们有的万分感激地谢着皇恩,有的似乎根本不愿多待一秒,敷衍地朝李子酬拜了一下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还有的还恋恋不舍地看着李子酬。
李子酬还是保持着那副稳如泰山的样子,但她的眼神已经死掉了。
这里面住着的男宠不多,很快就收拾完了。李子酬揉了揉太阳穴,让那些侍卫都出去送人,自己一个人进了院子。
院子很空旷,没有宫女仆人,院子里连落叶都没人扫,一片萧瑟破财之感。
原主就让这些少年住在这儿吗?
穿过别院,来到了建筑物外围,这儿的宫道狭窄了许多,看上去不常有人来。
尽头有一个拐角,那里面靠着墙堆满了各种石料和木材。
“工部的人怎么也不把这些建材回收了,这木头都朽了。”李子酬自言自语道。
她看了眼石板堆放的高度,爬了上去,站在最高的那层石板上望着墙头。
“不行,太高了,起码还要再加一个杨得瑾才行。”望着那高高的墙头,李子酬用手抚着墙面。几十年风吹雨打,砖与砖的缝隙清楚可见。
“都掉漆了……”李子酬疑惑地嗯了一声,不知想到了什么,用了些力气推动。
一个时辰之前,白清扬才刚启动过这面石墙,难免留下了一些新的痕迹。
仅容一人通过的一小面墙微微开阖。李子酬精神一振,伸出双手继续推,李子酬感觉到这面墙刚好卡在一个角度,一个人出入绰绰有余。
李子酬向外看去,外面是一片小竹林,不知道通向哪里。
没想到会在这么偏僻的角落里找到暗门,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李子酬退回来,将墙面恢复了原状。
李子酬站在这个拐角,回头看向自己来时的路,这里是死胡同,几乎不会有人路过这里,而宫殿里面的楼阁台榭也望不到这里。
李子酬一边暗自记下方位和距离,一边往回走。
这个地方……好像离玉衡宫还挺近的啊。
回到别院,又看了眼这座院子。再次感叹原主的荒淫无道,那么多男宠,也不怕得病。
想到这里,李子酬脸色突然僵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他妈的不会吧……
“陛下,原来您在这里。”有士兵回来了,见到李子酬行了个礼。
李子酬看向他艰难地问出口:“我……朕问你,那些……男宠中,哪些是朕宠幸过的?”
士兵一愣,奇怪女帝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老实回答道:“回陛下,陛下不是说过,那些男子都是低贱出身,碰那些人会玷污您高贵的身份嘛?”
像是原主会说出来的话,而且杨得瑾好像也没提到原主跟谁滚过床单,顶多就是强迫女主角未遂。李子酬稍稍放心了。
“那,你回来干什么,找朕有事?”
“哦,回陛下。下官来问问那个在牢里面的要不要放?”
“哪个?”
“就是那个抗旨不从还顶撞陛下的那个穷秀才,叫……周怀衿来着。”士兵回忆说道,“当年在殿试上口出狂言,还是陛下您保下来的呢。”
是看他长得不错的份上。
“哦?怎么个口出狂言法?”
“呃……”那士兵有些难以开口,“就是……他讽刺朝廷,冲撞先帝……总之出言不逊。”他说得含蓄,李子酬却一下了然。
她瞬间来了兴趣,不知道这个周怀衿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是工作能力不错,为她所用的话岂不美哉?
“来,你给朕带路,朕要去看看他。”
“遵旨。”
大牢。
李子酬紧皱着眉头:这大牢,阴暗潮湿也就算了,这漂浮在空气中的霉味和不知道什么东西变质了的味道真的是……
虽说是关人的地方,但这对探监和值守的人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啊。
李子酬决定自己亲政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造监狱……
扯远了,之后再说吧。
“陛下,就是这里。”
李子酬借着昏暗的光线向一处牢房里看去,里面坐着一个散着头发的青年。
他靠在墙边坐着,闭着双眼不知道是不是醒着,虽然蓬头垢面,可他看上去依旧安之若素。
许是听到了声响,周怀衿缓缓睁开眼,抬眼望向李子酬。
李子酬对上了他的视线,不由得眼前一亮。虽然他蓬头垢面,胡子拉碴,但他眼神不错,坚定沉静又带有傲气,一点都不像那种死读书的书呆子。
“女皇。”周怀衿开口了,“我是不会做您的面首的,请回吧。”
“你这不识好歹的酸秀才,你……”一旁开门的狱官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子酬拦住。
李子酬走进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朕只是来找你聊会儿天,你们先退下。”后半句是对门外的狱官和士卒说的。
等到周围没人后,李子酬把衣袍一掀,盘腿坐在铺着稻草的地上。
周怀衿看着她居然不顾牢里的污秽席地而坐,顿时也没有了假寐的心思,他挺直了上半身,警惕地问道:“陛下您,想干什么?”
李子酬理所当然的答道:“找你聊天啊。”
“您别开玩笑了。”
“没开玩笑,朕想知道你当年为什么要在先帝的殿试上说出那些话。”
“呵。”周怀衿冷笑一声,“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周怀衿:“先帝文治武功,这我承认。可他不会用人,朝廷上半数都是贪官污吏。他既没有能力,也无心去惩治那些奸佞小人,因为那些人的存在能让他的皇位坐得更牢。”
“他确实实行了很多惠民政策,但基本上都是浅尝辄止。
既然大兴科举,为何选拔出来的人才永远被隔绝在朝廷之外?只能做些不关紧要的县官,领一个闲职。
既然大兴农桑,为何还要压迫农民,让他们背负沉重的赋税,战争年间还要被扔上战场?”
“因为读书人道出了一句事实,便要被心虚的众人指责,甚至还要被处死。这就是大盛朝廷对待贤人的态度吗?这个国家从皇帝到百官都是虚伪的!”
周怀衿一口气说了很多,他已经被关了两年,但看上去依旧耿耿于怀。
李子酬:“……你不会就是指着先帝鼻子说的这些话吧?”
周怀衿看她一眼:“是啊,怎么了?”
李子酬:……那我觉得原身还是有那么一点善良的,这都能保下来……
李子酬:“那么依你看,该如何解决你说的这些问题呢?”
周怀衿听她这么问自己,也不在意以往的成见,开始滔滔不绝地描绘自己的人生理想和政治蓝图。
他絮絮叨叨地讲,李子酬便耐心地听着,有时还会提出几个问题,在这一段时间里,两人好像都暂时忽视了身份的悬殊在与对方交流。
李子酬在心里不断刷新着她对周怀衿的看法。
他的政治嗅觉不错,提出来的许多解决措施都很大胆,具有前卫性。
虽然许多想法在作为现代人的李子酬看来,还有些幼稚和不切实际,不过眼下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看来他口口声声称自己是贤才是有底气的,也的确有资格恃才傲物。
“那你想不想把你的这些构想变成现实?”李子酬问道。
周怀衿闻言一愣,问道:“您什么意思?”
“诶,这天下,说是朕的天下,可朕却拿朝廷中的那些奸佞没辙。朕也想摆脱这‘女暴君’的恶名,也想像先祖一样,文能安民,武能退敌。可朕,心有余而力不足。”
“难不成……陛下是想效仿那庄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周怀衿试探地问道。
“嗯,朕觉得你是个人才。先帝不用你,朕来用你。”李子酬说着站起身来,朝他伸出手,“周怀衿,想不想做大盛的宰相?想的话就站起来。”
周怀衿从来没觉得面前的女子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仅仅是迟疑着伸出手去,还在担心着这样会不会冒犯,就一下子被她从地上拉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李子酬的智囊团首席来了。
第8章 落荒而逃
为了方便跟周怀衿探讨政事,李子酬让人火速把天权宫内的一处侧殿收拾出来。
刚从牢里出来,收拾服帖的周怀衿指着文曲殿:“陛下,我住这儿?”
“对啊,离天枢宫也近,空着也是空着,这殿名寓意也挺好的。”说着看向周怀衿,“没想到你穿着官服还挺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