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扬并不关心之前那个李酬的灵魂去哪儿了,她更在意之后要把李子酬摆在自己布局中的哪个位置。
杭太医跟周怀衿也解释不清楚,索性开了两副滋补养生的方子叮嘱卢小颖给她主子服用,周怀衿将信将疑地接过药方。
杭太医安抚各位,说有可能是多方因素导致李子酬身体不适,医治起来没那么复杂,只要安心调养,肯定能药到病除。
太医都这么说了,剩下几个不懂医术的也只好遵从医嘱。
杭太医提着药箱走后,白清扬才问杨得瑾:“瑜亲王殿下也是来探望皇上的?”
杨得瑾:“正是。”
稳住,杨得瑾!
周怀衿暗自观看两人对话,看过药方之后让卢小颖去找药材。
“看不出来瑜亲王心地这般善良。”
白清扬这话看上去是在刺她,但其实也没说错。
她记得自己能够与母亲团聚,还是托了瑜亲王的福。
现在谢贽被迫与杨得瑾合作,有关自己的事也不知道他掌握了多少,他不以此为要挟,反而出手相助?
这才是最困扰白清扬的。
杨得瑾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刺自己,想着是女主角对反派炮灰的天然敌视,她只保持着无懈可击的微笑回答说:“怎么说本王也算是女皇陛下的小叔,来看看自己生病的侄女也是应该的。”
“瑜亲王有心……”一个嘶哑虚弱的声音响起,李子酬苍白的脸上充满了戒备,一瞬不瞬地睨着杨得瑾。
杨得瑾我去你的,谁是你侄女??
想当我便宜叔叔,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杨得瑾也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维持着尴尬的笑容:瞧瞧,刚睡醒还生着病呢,就开始演了,什么叫做敬业啊?!
论演技李子酬可能比不过杨得瑾,但是论敬业,杨得瑾甘拜下风,她都想给自己这位损友颁个最佳员工奖了。
哦,李子酬是老板,她才是员工来着……
“陛下!”周怀衿看她醒过来了,赶紧上前扶着坐起来,“您被吵醒了?”
刚想伸手扶人的白清扬,微微蹙眉,看着周怀衿的动作:之前她就发现了,这位周大人跟女帝的接触未免也太过自然地亲近了。
难不成是怀着不恭的心思?
李子酬坐起身来,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鼻子还有些堵。
看见白清扬的时候愣了一下,想起来这人前天溺了水差点救不回来,于是她问:“皇后怎么过来了?身体不要紧吗?”
白清扬心想你自己就病着还来问我,不过她还是感激她的关心:“已经好很多了,臣妾谢陛下救命之恩。”
李子酬虚弱地笑笑:“救命之恩言重了,朕不下水,也会有其他人下水的,只是当时情况危急罢了。”
白清扬沉默不语,内心有种隐秘的触动,李子酬救她终究是有些不一样的……
杨得瑾就在一旁站着,边扣手边观察两人之间的气氛。
也许是李子酬冒险救了白清扬,二人之间的对话出奇的和谐,也令杨得瑾稍稍放下心来。
“皇上,您这几天就先把身体养好吧,龙体要紧……”陈峰见她醒来,也上前慰问,“至于剑术体术骑术的锻炼,后面可以慢慢补回来。”
杨得瑾听罢咂舌,又看向李子酬:李子酬,你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健身房教练回来啊……
李子酬在听到他前半句话时,本来也是很感动的。听完他的后半句话,脸上的表情僵了僵,说了句朕知道了,然后就让陈峰走了。
“然后……瑜亲王找朕有什么事吗?”李子酬看向杨得瑾。
天知道她醒来看见床边围着这么多人内心有多少问号。
本来就不习惯有人在自己私密空间内活动,才把宫女们都赶了出去,只留一个卢小颖充当贴身保镖的作用。
这下可好,全赶上一个时间来看自己了,自己睡得可不舒服了,不知道有没有流口水……
“臣只是来探望一下皇上。”杨得瑾局促地看一眼白清扬回答说。
“瑜亲王有心了。”李子酬面无表情的说道。
两个本来熟得不行的人在这儿演不熟,给周怀衿和白清扬都整得不清不楚的,这瑜亲王到底是敌是友?
四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周怀衿和白清扬看着杨得瑾,杨得瑾看着李子酬,李子酬看着自己的被褥。
终于李子酬揉着眉心说道:“瑜亲王有什么事就说吧。”
杨得瑾想开口,但又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白清扬和周怀衿,李子酬会意。
“皇后,怀衿。瑜亲王可能是有重要的事给朕讲。”意思是让两人回避一下。
白清扬迟疑,杨得瑾和李酬在朝堂上可谓针锋相对,她不知道这瑜亲王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周怀衿却细细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听李子酬的话,劝了白清扬几句,带着她走了。
殿门被带上,杨得瑾确认无关人员都清空了,才对着李子酬说道:“白清扬对你的敌意没那么大了,她好像有些不放心你。”
李子酬重新躺下:“她是不放心我跳出她的谋篇布局。”
杨得瑾摇了摇头,她方才是真的能感受到白清扬对李子酬的关心,这应该是好事吧?
她又想起来昨天那个人工呼吸,忍不住搓搓手,兴致勃勃地问道:“子酬,你前天怎么就敢直接亲上去了啊?”
李子酬一个眼刀甩过去,心想我这儿病得要死要活的,这损人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什么亲上去,我那是在救人!你们这些钕铜真的是……”
“怎么?!你崆峒啊?!”
“对啊。”
“……”杨得瑾被小小地噎了下,“什么感觉啊?”
这下沉默的人变成了李子酬,哑着嗓子低喊:“什么感觉都没有!”
杨得瑾切了一声说道:“骗人。”
李子酬偏过头去不想理她。
怎么可能什么感觉都没有呢?只是当时一门心思想着救人,根本无暇去感受那抹凉意。
被杨得瑾这么一揶揄,她回想起来,才感到有些臊意。
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亲人是因为人工呼吸,对方还是个女孩子……
“好了好了,不跟你插科打诨了,你有什么事告诉我?”李子酬越想越觉得羞耻,赶紧扯开话题。
杨得瑾知道李子酬对男男女女根本没兴趣,也识趣地收住,开始跟她说正事。
一番简要解释过后,李子酬皱眉:“你说,书中本来应该落水的人是我?”
杨得瑾点点头说:“结果现在是白清扬落水了,她恢复得倒很快,你现在却是真的要躺着养病。”
李子酬感到有些头疼,想不清楚这其中的脉络。她本来就还在发烧,难受的紧,眉间挤出几条深深的沟壑。
杨得瑾看她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赶紧叫她不要太过忧心,先把身体保重再说,之后的事从长计议。
作者有话要说:
白清扬:我感觉周怀衿对你有不恭的心思。
李子酬:哈?谁?
杨得瑾:他是李子酬的马仔,又不是李子酬的马子……
周怀衿:烦死了,别cue我。
崆峒即深柜!(暴言)
第33章 对线
李子酬养病花了几天,在夏初的某一天,恢复了早朝。
白清扬以往垂帘听政,都是后女帝一步来到宣政殿上。
今天李子酬走上大殿台基时,却发觉珠帘后面已经有人在了,她步伐稍稍停顿,朝里面的人颔首致意,然后才坐上君主的正座。
白清扬透过珠帘看向她,李子酬气色已经恢复得很多了,只是身上还带着些许病气,黑色的朝服衬得她肌肤更加白皙。
杨得瑾站在下首处,看她精神还不错,说话不带鼻音也不喑哑,才安下心来。
时隔几天的朝堂上,大家纷纷对女皇的病表示慰问和关心。
周怀衿也站在文官行列中,他穿着最低等的白色公服,理应没有资格上朝,可他又是女皇身边的红人,这些言官又不敢说什么,甚至还主动退到他后面站着。
周怀衿倒也不客气,占着文官首位的位置理直气壮的。
梁荆看了看站在自己左手边两步距离的周怀衿,心里十分不爽。
这个小白脸居然跟当朝宰相站在同一水平线上,怎么敢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周怀衿当然感受到了来自右边那位梁荆的不屑,他也不生气,甚至还肆无忌惮地戏弄这个大贪官。
“嗨呀,梁丞相,您今天手上戴着的玉扳指可真是光彩夺目,巧夺天工啊。”周怀衿夸张地拍着马屁。
梁荆斜眼瞧他,傲慢地哼了一声:“周大人出身草莽可能没见识过,这可是来自西北的上等和田玉。”他边说还边用手指摩挲了一下,似在炫耀。
周怀衿听他说完以后,更夸张了:“是嘛?!我都想去寻一个来收藏了。”
梁荆嗤笑:“周大人你?还是算了吧,这等珍品,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周怀衿稍微收敛了他那副谄媚的笑容,变成了意味深长的微笑:“哦——怪不得,梁丞相的这一枚玉扳指,怕是连圣上国库里面的珠宝都无法与之媲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