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拆散我们,我建议你放弃出轨证据、挑拨离间这条路子,多从利益角度入手,分析得失——这样,说不定会更快、更有效一些。”
这就是应璃的想法和观点。
不谈感情,只论利益。
他能给祁北丞的,是因爷爷奶奶的重视和宠爱带来的好感加分,是当好白月光的替身,给予祁北丞精神上的慰藉、满足祁北丞的生理需求。
祁北丞能给他的,是稳定的生活,是与商务领域深入接触的机会、个人见识的增长,以及稳定的“投资”与“回报”。
等到哪天祁北丞不再需要他的慰藉,他也养好身体和精神、拥有足够的能力可以独当一面之时,他们自会分道扬镳、说散就散。
这样理性得近乎无情的作风,饶是脑袋缺根筋的林天晴也忍不住惊叹:“你也太无情、太冰冷了吧? “你、你真的喜欢北丞、爱北丞吗?”
应璃固定且坚定的视线,忽然变得上下飘忽起来。
“我……当然喜欢。”应璃举起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刻度,“我是喜欢他的——大概喜欢这么多。”
他比划出的长度不过也才三四厘米,可谓是真.喜欢是有的,只是不多。
林天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疼:“我真为北丞对你的付出感到不值!就算你们之间存在着不可磨灭的问题,但从北丞对你的贴心照顾看来,他肯定对你付出了不少真心!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样冰冷无情地对待他?”
林天晴太生气太生气了!
她气得话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诶,我为什么要生气?
这趟过来不是劝分的吗,怎么莫名其妙变成劝和了?
思路还没捋顺呢,林天晴又心思一横,心道不管了!
不论如何,她今天都得替大学同窗兼妄想对象讨个公道、要个说法!
“他那么爱惜你,你才喜欢他这么一点?好说歹说,你也是嫁给了北丞之后,才有了这么好的生活的,你就不能多喜欢、多在乎他一些吗?
“多一些啊!”
应璃态度强硬了一路,独独这种时候上变得有点心虚了。
他摸了摸鼻子,说话声音含糊:“我知道了……所以我不就来请教你了吗? “我也是很关心、很在乎他的啊;知道了他有白月光旧爱后,我心里就一直记挂着这门事。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白月光”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林天晴懵逼,露出错愕不解的表情:“什么东西,什么白月光旧爱?”
“就、他的上一任恋人啊,”应璃眨巴眼,“他不是有个情深意重、难舍难分,但迫于性格不合、矛盾过多,而不得不分开的白月光前任吗?”
“前、前任?”林天晴听得迷糊,甩甩脑袋整理思绪,“在和你联姻结婚之前,北丞没和任何人谈过恋爱。”
应璃惊奇地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是不是你们的关系不算太熟络,所以其实你也不清楚?”
“怎么不可能?”
应璃的灵魂反问,让林天晴有种被质疑权威的感觉,因而她更加坚定自己的说法。
“我和北丞确实算不上特别熟络——但我和周嘉野的关系还行啊! “不瞒你说了,我大学前就妄想着嫁给北丞、嫁进祁家;和他一样的学校和专业,全是我故意填的。早在正式认识他前,我就做过非常全面和细致的调查,我百分百肯定——北丞结婚以前,就是没谈过恋爱!”
不得不说,应璃确实是问对人了。这世上除了祁北丞本人之外,大抵不会有第三个人,比林天晴更了解祁北丞的恋爱史!
——问就是没有,干干净净,结婚全空白一片。
“我看上北丞,除了看重他的身家地位之外,还喜欢他过往感情史干净。 “北丞不一向都事业心挺重的吗?他十六七岁时就被卷入祁家的派系争斗中了,十九二十岁那会还被赶鸭子上架;他忙着学习进取、暴风成长都来不及,怎么会有闲心谈恋爱啊??”
林天晴是情绪激动了些,但说的话句句在理,也都句句真实。
应璃仍处于震惊状态。
林天晴的话,将他从自己独有的那套逻辑理论中,猛地拉了出来;跳脱了固化思维后,他如梦初醒。
“对啊……”
“再且,北丞是个感情迟钝、性格淡漠的人——你可以去问问周嘉野,问他北丞是不是冷面寡言的时刻,要远远多于情感外露的时刻?
“这么一个冷淡而不重视情感的人,要去哪找情深意重、难舍难分的恋人来当白月光?”
应璃持续蒙圈,只会呆呆傻傻地应着:“对啊……”
林天晴说得很对,逻辑也很对!
就是因为对、太对了,应璃才感到不知所措,不明白自己的猜测和推导在哪里出了错?
如果祁北丞的过往情史为零,那那天他午睡时偷听到的话,都是祁北丞对谁说的?
夜晚抱着衣着单薄的他,一边抚摸他纤薄的后背,一边喃喃自语着“吃胖点,胖点手感更好”的衡量标准,又是谁?
是幽灵、是空气,还是根本不存在于这个时空的人?
同时他还意识到,林天晴所描述的祁北丞的形象,和他印象中的祁北丞的形象,有相当大的出入。
林天晴说祁北丞事业心极重、重到没有闲心谈恋爱;说祁北丞情感淡漠,冷面寡言、不苟言笑,不可能找到情深意重、难舍难分的恋人白月光。
可他看到的分明不是这样……
他看到的是善于伪装、具有两面性,既能下流犯病,又能火速变黑脸摆架子的二缺霸总。
更为鲜活,更为有血有肉。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差别会这么大?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哪里出了问题……”
固有思维被击破之后,应璃觉得自己不能思考了。头好痛、心也跳动得好快,这种茫然不安的感觉让他好难受;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却又迫切地想知道为什么。
“哪里出了问题、哪里出了问题……”
应璃突然变得“不正常”的精神状态,让林天晴很惊慌。她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害怕招惹这位看似病弱好对付,但实际一点都不好拿捏的豪门少夫人:“那个……你没事吧?”
和新婚那会相比,应璃变得大不一样了。
新婚初见时,应璃给林天晴的感觉是有脾气,但总体收敛、表现乖顺;现在则变得张扬外放,野心勃勃。
早知应璃变成了这样,林天晴就算是死,也不会接下俞启川给的任务。
“我、没事。”应璃缓了缓神,恢复了刚才不冷不热的语气,“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谁派你来的,为什么?”
林天晴叹气:“可以不说吗?”
“你觉得呢?”
“我执意不说,你难道就能拿我怎么样了?你可别忘了,我们在监控死角上。”
“你也别忘了,是谁带你进来的。”应璃原封不动地把话怼回去,一点都不怕林天晴的恐吓,“我会傻到把刀子递到你手上,等着你过来杀我吗?”
林天晴第无数次愣住。
在她试图笑话应璃的话,琢磨清楚应璃的意思时,她觉得自己已经输了——甭管是外貌、财力,还是智力和揣摩人心上,她都输得彻彻底底。
“好吧,我说。”林天晴高举双手,做了个投降姿势,“是俞启川派我来的。 “他也是商人利益思维,认为你和北丞目前的关系过分和谐了,不合他的心意;他希望祁家的内务、北丞的感情生活状况越乱越好,这样才容易影响祁云的发展大局。”
应璃问:“俞启川是谁?是天应的总裁,先生的死对头么?”
“嗯。你居然不知道?”
“我知道天应,也大概知道天应和祁云间的矛盾,但我第一次听说“俞启川”这个名字。”应璃答道。
答完他打了个激灵,随即就想到这可能是祁北丞故意的。
他们明明谈论过很多次天应的事,祁北丞却没有一次告诉过他,天应的总裁叫什么名字。
这不是故意的,还能是什么?
“你现在知道了,可以了吧?”林天晴干笑,“没事的话,先散了? “还是……你有什么其他问题想问?”
林天晴拉了拉门,假意要走。
都到这个地步了,她反倒有些好奇应璃想干什么?
听刚才的话语,应璃是留有后手的。但见面时,应璃已经将身上的报警器等装备,通通丢弃了啊?
只拼体力的话,林天晴不觉得自己会比不过应璃——毕竟应璃看着就病弱无力,好似风一吹就会摔倒。
“没有了,该问的东西,我都已经问完了。”应璃轻笑,“只是林小姐,我也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你走。 “很抱歉,我是个记性很好、也异常记仇的人;我还记得初见时你给我的下马威,以及你方才洋洋得意的上脸姿态。”
林天晴皱眉,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所以…… “你是想报复我吗?好心提醒你一下,我虽是女性,身高上也比你矮了几公分,但我定期有运动健身,比力气一定不会差。”